两个人互相打过招呼后,气氛却变得更加尴尬。
邹奕虽然自认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但当着大伯哥的面看小黄书这种事却实在不能被列入范围之内。
白二这次打的如意算盘本来是趁着绪八不在悄无声息地将书拿走,却没想到这算盘打得不如意就算了,还哐啷啷撒了一地算盘珠子。
又看了一眼邹奕手中翻来的书,白二气沉丹田,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来挽回自己身为九尾天狐大伯哥的颜面。
他率先沉声开口,“你手里拿着的那本书......”
“这个是......”邹奕以从未有过的干脆利落合上书页,然后就看到了漫画背面那两个赤果交缠的男主角......
白二同样看到了。
邹奕忽然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白二默默闭上眼睛: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但白二终究是活了几千年的大妖,很快地便重新镇定了下来,他走到睡榻旁,以一副长兄如父的模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邹奕的肩膀,然后就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手中拿的书,其实是我们师门的一个传统。每一个即将成婚的妖怪都会得到这么一本,算得上是比较特殊的启蒙话本。你不必觉得难以为情,这都是成婚者的必经之路,多看多学才能......生活美满和谐。而我们自成大妖之后,便轻易不可入世,这本书还是沈五特意托人从山下买回来的,内容比较形象生动,应该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
得知事实真相后,邹奕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想到这是绪央师门的一番好意,还是郑重地对大伯哥道了声谢,“有劳诸位师兄。”
“无须客气,毕竟生活和美才是夫妻相处的根本。”大伯哥回以一个慈爱的眼神,用来掩饰自己的个中辛酸。
自己将这本书藏在这里的本意明明是用来为师弟做启蒙,好让他知道即使是两个男人之间也有上下之分,要学会掌握主动权,不能给师门丢脸......万万没想到反而成了给别人做嫁衣。
邹奕没领会到他慈爱背后的心情,只当做是兄长隐晦的教导,于是便低声笑笑说道,“大伯哥无需担忧,我和绪央之间相处的很好。”
白二也跟着露出些许笑容,“那便最好,那便最......”
而后笑容忽然凝结在了脸上,“你口中所说的相处是指代如何?”
邹奕有些意外,但白二既然问了,也只能委婉地回答了一句,“都包含在内。”
白二身为狐妖当然知道邹奕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一想到自家师弟居然被一个凡人吃干抹净了,他险些没忍住当场拔出剑来。
幸而,绪央这时带着吃的东西赶回来自己的小楼。
他从一楼的木梯走上来,看到邹奕和白二都在,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刚不是说要去藏书楼吗,怎么一转眼就到我这里来了?”
白二看到绪央回来,便将探往虚空的手收了回来,一脸严肃地对其说道,“你随我来。”
说罢,便飞身出了楼阁。
绪央不解其意,走到邹奕面前将手里的竹篓递给他,“这里有点儿简单的饭食,你将就吃一点儿,晚上让箴九下厨。”
邹奕接过竹篓,扬起头与绪央说道,“刚才和大伯哥交谈中,我也许说错了话。”
绪央对有些挂怀的男人笑了笑,“不要多想,吃完就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白二并没有走远,而是等候在小院外的一处亭台中,见绪央在石凳上坐定,他扬手在四周打出结界,而后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已经和那个凡人行过了周公之礼。”
绪央起先一愣,而后微微垂下双眸,“是。”
白二虽然已经做了许多心理准备,但初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也忍不住一时激动,“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尚未成亲?这么做简直有失礼数!”
绪央道,“我既无对邹奕始乱终弃的打算,自然也算不得失礼。”
白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虽然有一身修为,但溯蒙山中到底是清净纯粹之地,比起俗世中人,还是心机太浅。”
绪央明白师兄是在担心自己,便劝慰地从说道,“邹奕是真心待我,我虽然自小长在溯蒙,却并非真的不懂凡尘中事。”
“是师兄多虑了,我们老八也是就快成亲的大妖了。”白二轻轻笑了一声,“那日子可订好了?”
绪央道,“这次回来就有此打算。但这次回来也并非只为了这一件事,自西南异象出现后,便有一些妖怪接连失踪,我探查后发现是有魔物从中所乱,但始终找不到它们的根源所在。而且,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它们的目的也许不仅仅是那些小妖,还有我。”然后便和白二说起了自己近期的一番遭遇。
白二目光随着绪央的叙述而变得越发森然,“如果事情真如你讲的那般,那整件事情从西南异象开始,他们筹谋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你。以车祸为引,一环一环,就是让你在削弱自己法力的同时引来玄门众怒,蚁多咬死象,有人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绪央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初在地狱业火前,邹家的那对父子曾提及尧胜这个名字,这个人出现的时机非常微妙,打着各取所需的旗号,好像就是专为帮他们二人筹划谋得到邹奕的家财与性命而来,然而之后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当时便想,他此举既然不是为名利钱财,那又是为了什么?”
绪央说到此处,抬眸轻轻嗤笑一声,“直至后来玄门中有人以此为借口派出宗门弟子来送死,我才意识到他们原来早已经对我张开了网。”
白二虽然愤怒但对于绪央倒也没有多少担心,凡人之力终究撼动不了大妖的千哉修为,只有魔物一事,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白二道,“万事不要轻举妄图,先查清楚那个瑶山的谢掌门究竟是何来历,你提到的那个被活取生魂的道士既然是他门下的首徒,出了事却不见同门出面,便定有蹊跷。”
说完正事,绪央就打算离去,白二看着自己师弟算不得宽阔的背影,纠结了下仍没忍住对绪央密语传音了一句,“你们二人......到底是谁雌伏在下?”
绪央到底不比在三千俗世中见多识广无所畏惧的白二,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
白二恨铁不成钢地忿声道,“不求上进!”
绪央脸上薄红未退,倒坦荡起来,“在床笫之事上我愿意宠他又如何?”
白二无言以对,憋半天说自己不信邹奕也愿意为他这样。
绪央不以为意,“他不愿意做的事就由我来做,这本就无可厚非。”
白二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师门九个,一半都是痴情种。”
待人走后,白二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事情,但仔细想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绪央回到小楼中时邹奕已经吃完了午饭,正坐在睡榻上撑着额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绪央走近后,原本想事情想得出神的男人却将其拦腰楼主,向后一抱二人就一齐滚到了床中。
木榻终究不比水岸华汀家中的柔软大床,邹奕抱着绪央倒下时正巧被凸起的硬木雕花硌了下腰,登时疼得龇牙咧嘴,趴在那里老实不动了。
绪央忍着笑为他揉了揉,邹奕缓了缓,匍匐着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绪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躺好,然后问道,“我刚才和师兄提了一下咱们的婚事,你觉得日子定在哪一天比较好?”
邹奕眼睛一亮,“择日不如撞日,不然就今天吧!”
绪央解了他身上的大氅,认真说道,“不要玩笑,如此重要的事情怎可仓促而行。”
“一切都听你的。”脱了过于保暖的大氅,只穿着深衣的邹奕却又觉得有些冷,便拉着绪央躺在床上,顺便把大氅当做被子搭在腰间。
床有些窄,邹奕便自己将头枕在玉石做的枕头上,然后主动伸出胳膊,把绪央圈在了胸前。
软香在怀心悦怡然中,他小声对绪央说道,“床小也有小的好处,不然回去后咱们也换个小床吧。”
绪央撑着他的胸口抬起头,“你上次不是还说家中的床太小,不够用吗?”
邹奕颇为认同地唔了一声,“确实,用来洞房是太小了。”
绪央有些羞赧地瞪了他一眼,“又与我玩笑!”
邹奕笑着将人搂紧了,口中念叨,“不小不小,成亲那夜我在意一些,少点儿花样还是够用的。”
绪央听得双耳绯红,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斥责人的话,只能用一双好似带着潮气一样的眼睛瞪着邹奕。
邹奕却被看得心猿意马,忽然就想到了那本被自己放在枕头下的“启蒙漫画”。
绪央看到封面有些不解其意,拿过来翻看了两页后,顿时被里面的内容惊得面红耳赤。
“你为何要随身携带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
邹奕无辜地解释说,“这是大伯哥的一片心意,特意为咱们二人成亲准备的启蒙教材。”
绪央大为吃惊,“这简直……”
电光火石间,早已身在远山之外的白二也终于想起了被自己所遗忘的事——
把那种画本称作师门传统这种事过于能蒙骗过身为凡人的邹奕,但对于就自小生活在溯梦山中的绪央,却是根本瞒不住的……
但在小楼之中,他所紧张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在最初的羞赧后,邹奕还是拉着绪央一起抱着批判和学习的眼光看完了整个故事的前半部,包括一场普通的船戏和一场会玩的船戏。
邹奕抱着绪央看得难免有些情动,他挪了挪身体,发觉身下的热度不降反升,便只好厚着脸皮蹭了蹭绪央。
“不然咱们先来试试愿意成果?”
绪央脸颊有些发烫,他偏头看了一眼眸中透着深深欲忘的男人,忽然想起了白二的问题,“若这次我在上面呢?”
邹奕愣了一下,就在绪央认为他一定会拒绝时,却见男人嘴角勾起一笑,然后就那么躺了下去。
“那这一次的衣服是我来解,还是等着你自己解呢?”
邹奕一手微微拨弄开自己胸前的衣领,目光中满是赤果果的撩拨与挑逗。
绪央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么地轻易与干脆,他有些不太置信地撑在男人肩头,“你真的甘愿?”
邹奕笑着躬起身子凑上去亲了口他的嘴唇,“我自己的媳妇当然想如何就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