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樊期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庆幸还是失望,她果然没有办法真正的死去。
紧接着她就来不及惆怅自己没有办法死掉,也来不及缅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的阿执,因为她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身后的男人不断的颤抖,不断的收紧抱着她的手臂。
樊期期的第一反应,就是准备来一个过肩摔,然后她就感觉到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脖子上,反复的磨蹭。
樊期期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就把人摔了出去。
男人闷哼一声,落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樊期期拍了拍手掌,然后就准备离开,紧接着,微凉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脚踝。
“别走……”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樊期期忍不住蹲下身,拨开男人面前的刘海,熟悉的脸庞带着性感的红潮,完整的出现在樊期期面前。
阿执……
那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阿执那半边脸没有毁掉,应该就是这般俊美的模样。
男人努力的睁开眼,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声音沙哑的道:“你……你快走……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樊期期没有走,反而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磨砂着男人的脸颊,她上一秒才刚死亡,下一秒就出现在这里,情绪还沉浸在跟阿执分别的时候。
有眼泪顺着眼眶慢慢的滑落,最后落在男人苍白的唇上。
她闭上眼,仔细的去感受,可是上一世的时候,她还能够感觉到阿执和顾北执的灵魂,有着若有若无的相似,就仿佛是一个人一样。
可是这个世界,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就像是这个世界屏蔽了她的观感,让她仅剩下自己的视觉等等外在的东西,用来观察其他人。
可就算眼前这个男人,只是长了一张和阿执很像的脸,樊期期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谁让他长得像阿执呢?
“我送你去医院吧。”樊期期伸出手准备把男人扶起来,然后她就看到男人苍白无血色的唇间,慢慢的探出了两颗小虎牙一样的牙齿。
他的眼珠子略微有些泛红,就像是琉璃的珠子里沉淀了一些红色的雾气,深沉而富有野性。
男人一把推开了樊期期,抱住了自己的头:“不……我不能吸血……我不能……我是个人……是个人!”
他痛苦的低声呻吟着,身体颤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樊期期皱紧了眉头,感受一下男人的身体,不像是有什么病症的样子。
看他这个模样……倒更像是电视里的吸血鬼……
可是吸血鬼,不是欧洲那边的产物吗?这明明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国男人嘛。
樊期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想要救他,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哪怕男人只是生病也好呀,樊期期起码学过一些医术。
“喂……”樊期期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你要是想喝的话,就喝吧,坚持这种东西,终究是没有性命重要的,如果你死了,坚持还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就算你喝了鲜血,也不代表你就变成了一个野兽,只要没有去强迫别人,这也只能算是你的独特爱好嘛。”樊期期实在是不想眼前这个长得特别像阿执的男人就这么死掉,她忍不住的劝阻这个男人,绞尽脑汁的给他灌鸡汤。
男人脸前的刘海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他躺在地上,双目有些无神,不知道有没有把樊期期的话听进去。
直到樊期期从这具身体的包里,找到了一把小刀,割开了手腕。
鲜血的味道有一点淡淡的腥甜,男人的眼珠一瞬间变得通红,他抓着自己的脖子,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
这种生理性的冲动,犹如人类的本能,想要克制实在是太难了。
樊期期把手腕递了过去,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而下:“喏,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要什么浮屠……”
只要我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就够了。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目光却忍不住有些黯然。
樊期期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活了那么多年,可却只有开始和最后,活得像个活人。
在她终于觉得活着其实还是有些意义的时候,上天却开始让她不停的流浪在不同的世界。
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男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凑了过来,苍白的唇被鲜血涂抹成好看的颜色,他抓着樊期期的手腕,颤抖着饮下她的血,本该腥甜的血液,却是那般甜美的滋味,让他一瞬间竟有些留恋。
他长长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不断的扑闪,喝掉了足够的鲜血以后,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本来想抬起头,和樊期期说些什么,樊期期却快准狠的一个手刀,切在了他的脖子后面。
“好好睡一觉吧。”樊期期现在情绪太不稳定了,并不想和一个神似阿执的人,有太多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