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爸说:“留下吃饭,都别走啊!玉秀妈!你快去准备饭菜吧。”
家里啥也没准备,玉秀妈一时不知道忙啥是好?一会儿跑进屋里,一会儿又跑出来。一会儿拿起锅,一会儿又拿起盆子,六神无主。
一位婶子笑着说:“嫂子!你看看你,高兴得魂儿都丢了。不知道干啥好啦!我来帮你做饭吧。”
另一位说:“是啊!嫂子!你别管啦,把东西准备好,我和二嫂一起做。你派个人去买点馒头来,这么多人,现蒸馒头来不及,买来馒头,咱们炖上几个菜就好啦。”
玉秀妈一听有道理,忙嚷道:“玉福!快骑车去买馒头!”
玉福正在树阴下玩弹珠,不情愿地说:“我不去,咋不让玉莲去呢?这么热的天儿,跑这一趟能晒掉一层皮呢!”
玉秀妈也不训斥他,扭头叫玉莲:“快去买馒头!”
玉莲接过钱,骑上自行车走了。
玉秀爸从邻居家借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摆在院子里的一棵柿子树下。切开两个西瓜,让大家吃西瓜解暑。一些人渐渐散去,几位近亲属留下来陪着吃饭。
直到这时候,济恒才明白,刘玉秀为啥除了烟、酒之外,还买了鸡、鱼、排骨,因为家里根本没啥菜。
玉秀的婶子很麻利,一会就炖好了排骨、鸡,还做了一个清蒸鱼,炒了几个青菜。
济恒悄悄让刘玉秀跟他爸说,吃完饭要赶回城里,济恒单位还有事情。
玉秀爸打开两瓶济恒带来的酒,给大家倒上。他并不善言辞,端着杯,嘿嘿笑着说:“也没啥说的,咱们喝酒吧!今天高兴。”
大家哄笑。济恒推说回去要上班,没喝酒,玉秀爸非给他倒上,刘玉秀悄悄给他换成白开水。
吃完饭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刘玉秀拿了好多柳条篮子。玉秀爸借了一辆自行车,济恒和刘玉秀骑车带着玉福和玉莲到镇上,再让他们骑车回家,两人坐上公交车回济南。
到宿舍已经六点多了,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刘玉秀又拉着济恒到她的小店里,把篮子洗好摆在桌子上晾晒着。
济恒觉得有点饿,中午人多,没大吃东西。他想跟刘玉秀一起到穆熠辉的小店吃饭。刘玉秀怕花钱,说她不累,非要自己做。
济恒本想出去透透气,感觉胸中憋闷得慌,无奈,刘玉秀非要在家里吃,只能作罢。
刘玉秀像变魔术一样,一会儿功夫,蒸好米饭,还做了济恒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炒了一个黄瓜鸡蛋。济恒闻着排骨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刘玉秀盛上两碗米饭,递给济恒一碗:“我爸说,让咱们抓紧领结婚证呢,他说,领了证,就放心啦!要来心里总是挂念着。哎!我跟他说,不让他着急,他就是不听,非要我这星期就办好,拿回家给他看看呢。”
济恒夹了一块排骨,吃得正香甜,他把骨头扔到桌子上说:“这也太匆忙了吧?我还没跟我爸妈说呢!”
“你说了,他们能来吗?既然不能来,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就行啦。他们一听准高兴,上次来不是催你结婚的吗?而且他们也认识我,上次来,见过面的。”刘玉秀有点着急,她连珠炮似地说。
“那咋能算数呢?又不是正式见面。”
“那咱们明天一起回你家,正式拜见你爸妈,咋样?”
“我这儿还一大摊子事呢?哪能走得开?你的小店明天开业,你能离开?”
“这不就得了吗?你就打电话向两位老人请示汇报一下吧!”
刘玉秀感觉自己有点咄咄逼人,催得太紧,就想幽默一下,缓和一下气氛。可是,话说出口,一点儿也不幽默,像一马平川的草原上,突然立着一截儿枯木桩,生硬得很。不但没起到舒缓的作用,相反,更突兀了。
济恒饿了,只顾吃饭,没理会她。
刘玉秀把汤端过来,给济恒盛了一碗,这是济恒爱吃的酸辣汤。
济恒诧异道:“你难道会变魔术?这么快做出这些菜来。我看你比上海菜馆的小南蛮子还厉害呢!干脆,你也别炸馓子了,开个小饭店吧。”
刘玉秀的脸,开成一朵粉红色的海棠花,娇俏无比。
济恒这才留意,她做完饭,竟然换了一条连衣裙,脸也洗过了,不像刚做完菜一样,油光光的,上面敷了一层粉,眉毛画成细细两条儿。
她不太会化妆,痕迹过重,化妆的最高境界应该像没化妆一样,自然而然才好。她的脸,像电视里播放的日本艺伎,多了一个面具,倒不如不画好看些。
吃完饭,刘玉秀又端过来一盘子西瓜,给济恒沏了一杯茶,济恒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忽然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刘玉秀没急着去洗碗,坐在他旁边吃西瓜。
他看了看刘玉秀,也许这也一种爱情?估计爱情的模样有许多种吧?和甘棠是另外一个样子,风花雪月,如梦如幻。现在想想,倒有点不真实。和刘玉秀在一起,就是过日子,柴米油盐,烟火气十足。
刘玉秀感觉到了济恒在看她,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些,以为他在欣赏自己,她侧过头来,俏皮地一笑。
“咱们要快点领证!现在租两套房子太浪费啦!领了证,租一套房子就行啦,还省了房租呢。”
“嗯!明天就把你的这套房子退了,租两套房子,是有点浪费。”
“那可不行,让人笑话,还没领证呢!咋能住一起呢?”
“咱们现在不就住一起了吗?掩耳盗铃。”
刘玉秀笑着躺倒在沙发上。
“明天咱们去领证。我知道,你家里没钱,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妈也不能给我准备啥东西!咱们也不举行婚礼啦!旅行结婚吧。”
“你爸妈能同意?这有点太对不住你啦!”
“没啥!我不在乎这些形式,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啦!日子是咱们过,我爸妈不会反对。”
济恒正犯愁彩礼的事儿呢,不知道咋跟刘玉秀说,刘玉秀倒先开口啦!她真是善解人意,济恒有点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