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们这是咋啦?闹别扭了?”青松探寻的目光投向莫鸣。莫鸣轻轻摇头,表示他不清楚这回事儿。
济恒端起面前的一大杯啤酒,也不让他们两个,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把酒杯伸到酒桶处,又接了满满一杯,放桌子上:“甘棠不辞而别了,不知道为啥?没开学就回北京了。”
“不知道为啥?肯定是你惹着她了呗?女孩子,就是爱莫名其妙地生气,不过,咱们男人,大度点儿,态度好点儿,哄哄她们就好啦!”青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哄哄她!说得好听,见不着面,咋哄呢?再说啦!我下岗了,压力奇大,几乎要崩溃啦!没人管我,啥事儿都得我自己扛着,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其实,男人也没看起来那么坚强,有时候,软弱得很,只是在人前装强大而已。”济恒干了杯中的酒说。
“是啊!有时候,我们也需要理解和关心。”青松拿起几串羊肉串,递给济恒一串,递给莫鸣一串。
莫鸣着急地说:“你还不赶紧追到北京去?”
济恒歪头看着他说:“追啥?她不想见我,追去也是自讨没趣儿。以前,她爸妈不同意我们的事情,我看她动摇了,嫌弃我没工作、没房子,天底下,最难懂的就是女人心。”
莫鸣朝着青松扬了扬酒杯:“甘棠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你们误会了。你去找她,当面解释一下不就清楚了吗?男人得主动点儿。”
“你不是不知道,我跟李舷弄了一个公司,承揽工程,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一点精力都抽不来,哪里有精力去哄女朋友啊?每天回到家里精疲力竭,几乎瘫倒在床上,饭都不想吃。说得不好听点儿,就像要饭的一样,有时候,为了拉一个活儿,得请人吃饭,请人喝酒,有一次我喝得胃出血,要不是李舷把我及时送医院,估计咱们都见不着面啦。你们两个一毕业,就在这么好的单位上班,体会不到我的辛酸啊!这日子简直......”济恒说不下去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青松用手拍了拍济恒的手背。莫鸣眼圈儿一红,举起杯:“来!咱们喝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来!喝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松举杯一饮而尽。
济恒双手捂脸啜泣起来,青松放下酒杯,把手搭在济恒的肩膀上:“哎!真他妈的不公平!要不!你跟我去北京吧,北京城市大,机会多。你处处为别人着想,咋就不得好报呢?老天爷也有不睁眼的时候啊!”
莫鸣接满酒:“是啊!论人品、论学识,济恒哪样都比别人强,就是运气不如别人。”
济恒抹了一把眼泪,端起酒杯一仰脖喝干了,莫鸣看济恒的眼睛通红,夺下济恒手里的杯子劝道:“你不能再喝了,已经喝得不少啦,咱们多说会儿话,也醒醒酒。那边还有卡拉ok呢,要不要去吼两嗓子?”
青松摆手:“不去啦!我也喝得不少,咱们吹吹牛,聊聊天,走走酒。”
莫鸣要了几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儿,递到济恒手里。济恒站起来,莫鸣忙扶着他,济恒甩开莫鸣:“我没事儿,我去洗手间,一会儿回来再喝!咱们要喝个痛快!大战三百回合。”
莫鸣只好松开他的手,跟在济恒后面去洗手间。济恒踉踉跄跄从洗手间出来,莫鸣扶着他洗把手,青松说:“咱们不喝啦!走散散步!边走边聊,看看泉城的夜色。”
济恒也不说话,跟着他们走,莫鸣拉着他,到旁边的小花园里,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济恒头晕,靠在青松身上睡着了,青松搂着济恒的肩膀。
莫鸣说:“我送他回家吧,你先回酒店休息,明天还开会呢。”
青松说:“我没啥事儿,咱们一起送他回去吧。噢!对了,我自己住一个房间,让济恒跟我回酒店吧。”
莫鸣说:“嗯!这样也好,还好照顾他。咱们仨儿,济恒酒量最大,他今天心情不好,喝这些酒就多了。”
青松说:“他今天喝得比咱们多。”
莫鸣说:“事业不顺,爱情不顺,这搁谁头上,也受不了,他够坚强的啦!能这么硬撑着。你不知道,就他挣这么点儿钱,前几年还资助他堂哥的儿子上高中呢,幸亏前年,他堂哥从监狱里出来了,自己承包一些地,勉强能够供孩子上学,济恒才减轻点负担。谁知道,他竟然又下岗了。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青松说:“济恒就是太重感情,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家庭条件不好,能念到高中毕业,就不容易,他上高二那年,上学路上,学费让小偷偷去了,他爸说啥也不让他上学,还是我们的班主任汪老师,去他家里做通了他爸的工作,资助他学费,他爸才让他继续上学。按说,老天应该多眷顾勤奋的人才是。”
莫鸣说:“是啊!我跟济恒成为铁哥们,是因为,我们都没钱,在学校礼堂打工挣生活费。济恒为人仗义,胸怀宽广,从不计较小事儿。说到底是在学校受了处分,影响了他的毕业分配。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临毕业时告了他一状,要不,在刘老师的推荐下,济恒就分配到省建委啦。如果分配到建委,也不至于下岗。”
青松说:“济恒太单纯啦!他应该早点做打算,我曾经劝过他,让他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把处分解除,结果,没来得及。”
“谈个恋爱也不顺,真是!你说,他和甘棠多般配呀!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偏偏甘棠她妈这么偏见,不喜欢济恒,非说济恒是心机boy,图他们家的地位,是于连式的人物,一心向上爬,不择手段。我就不明白啦!甘棠她爸不就是一个厅长吗?有啥了不起呢?又不是啥豪门!”莫鸣愤愤不平地说。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荡,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偏想装富贵。”青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