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每次那个保险公司的东北大妞儿一来,你就特别殷勤,端汤送水,这倒还罢了,你还赠菜,今天竟然赠送了两个菜,我跟你说,咱们这可是小本儿生意,你不能拿店里的东西这么慷慨大方,今天这菜记到你个人账上,我可不替你埋单。”
穆熠辉调整了一下坐姿,凑近丁冬说:“你这是亲兄弟明算账啦?!我说表弟!你不但记性好,这眼神儿也够犀利!越来越精明能干啦!账算得好清楚啊!好!今天这菜记我账上。”
丁冬说:“我看你太痴迷啦!我郑重地提醒你,别误入歧途啊!我看这个张济琳,脾气太坏,家是农村的,就是一个柴火妞儿,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哪儿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呢?这要是娶回家,谁受得了啊?我看你有点受虐狂,吃饱了撑的找罪受。排着队追你的女孩子那么多,随便挑一个也比她条件好啊!为什么非找她呢?当然啦!她长得像明星,身材像模特儿,这不能否认,可是,这样的女孩子多了去啦!满大街都是。还是内涵最重要,女孩子要有内涵!否则,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穆熠辉说:“你少废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有趣儿,你懂吧?有趣儿。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儿的灵魂,百年不遇!何况她是兼而有之啊。”
丁冬说:“你知道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吗?别沾手上甩不掉啦!”
穆熠辉说:“她嫁给我,又不是我嫁给她,还要调查那么仔细?”
丁冬说:“什么情况?这怎么还谈婚论嫁了?我得赶紧向我姑妈通报,我还带着任务呢!”
穆熠辉举起拳头要打他:“你给我闭嘴啊!你要是敢通报,我把你撵回去,不让你在这儿捣乱啦!”
丁冬说:“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我陪你来,你根本不能来济南,现在还在上海被限制自由呢,你能这样自由自在地呆在这儿,多亏了我。你要对我好点儿,三天两头给我买礼物才行,要不,我一打小报告,你立马歇菜。我在姑妈面前的信誉,比你高。我说的话,她百分百相信,你说的话,在她那里,要打一至五折。”
穆熠辉说:“好啦!不就赠了两个菜吗?引起你这一大篇话,你快变成事儿妈啦!我妈真让你监督我啦?那你就是间谍。”
穆熠辉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不耐烦地摆手:“你快去忙你的吧,别在这儿废话。”
他担心济琳喝多了,就站起来,向凤凰厅走去。来到门口,就听济琳说:“不喝啦!你们要想让我喝多,不太容易,我的酒量,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几个捆起来也喝不过我,咱们改天再练。”
穆熠辉推门进去,问道:“主食上来吧?点啥?”济琳说:“就一人一碗清汤面吧!做好就上来。”
黄峰说:“这面条要是再烫着我,我就把你的小店砸啦!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穆熠辉脸上堆着笑,目光却很冷地刺向黄峰:“你自己小心点就是啦!喝口汤也能烫着,你不觉得自己太笨了吗?”
济琳两手按着太阳穴说:“你们两个打住,别吵啦!吵得我头疼。”
穆熠辉转身走出房间,告诉服务员下四碗清汤面。
济琳他们吃完饭,下楼,结完账,往外走。
穆熠辉殷勤地问:“济琳!你行吧?要不我送你回家?”话一出口,觉得有点突兀,又补充道:“我和丁冬送你,正好,我们两个想去你们小区门口买点东西!”
济琳回头奇怪地看着他们俩,开玩笑说:“你们又增加了新的服务项目?送客人回家?咋收费?”
丁冬白了穆熠辉一眼,穆熠辉装作没看见:“免费!我们去买东西,顺便送你回家。”
济琳说:“你看着我喝多啦?”
“不用你送!我送她回家!你管得闲事儿还挺多,一个开饭店的,咋这么多事儿呢?不自量力。”黄峰生气地停住脚步,冲着穆熠辉高声说,然后,拉着济琳就往外走。
穆熠辉看得眼里冒火,真想冲上去,打断黄峰的胳膊,他冲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济琳甩开黄峰的手:“我没喝多,不用扶我,让人看见笑话。”
穆熠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样?自作多情了吧?”
******
甘棠放假,想让济恒去接她,却联系不上济恒,打电话给建筑公司业务一科,他的同事说,他下岗了,没有新的联系电话。
甘棠回到家里,吴于飞正好放假,想一家人去海南旅游。甘棠不想去,可是禁不住爸妈劝,爸爸休了年假,一家四口人一起去,她没有理由不去。
她热切地想见到济恒,济恒一直也没给她打电话,人间蒸发了一样。
甘棠心焦,忽然想起,她有济琳的传呼机号,就给呼了济琳。
济琳一动不动地守在电话机旁边,厕所也不敢去,生怕错过济琳的电话,她站起来,又坐下,心神不宁。
吴于飞从书房里出来,倒了一杯茶说:“在这儿干啥?不回房间里看书去?”
甘棠说:“我等一个电话。”
吴于飞说:“我已经警告过你啦!不准再跟张济恒联系,我不同意你们交往。”
甘棠看着妈妈冷冷的目光,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我没跟他联系,我找我同学。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这样管着我,还不如把我关禁闭呢?”
她心里默念着,济琳这时候可千万别来电话。偏偏这时电话铃响啦,甘棠一把抓起电话,吴于飞站在她面前,侧耳听着。
甘棠说:“喂!您好!”电话那边,济琳说:“您是哪里?有啥事儿吗?我刚收到传呼。”
甘棠说:“我是甘棠!老同学!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啦?”
吴于飞听见电话里是女孩子的声音,就端着茶杯进了书房。
等她关上书房门,甘棠才轻声对济琳说:“你见到济恒没有?我联系不上他了,非常着急。你让他给我回电话,噢!不行,我妈在家里,电话不方便。这样,你跟他约好,然后,你给我打电话。”
济琳说:“你是啥意思?咋还弄得这么神秘呢?你妈不让你跟我二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