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泓冷不防,吓了一跳,忙拣起枕头放炕上,讨好地看着如英,气喘吁吁地说:“抱歉!赶材料,回来晚了,我还得回去呢,没时间做饭了,家里有吃的吗?我还得赶紧回办公室,冯主任让我在办公室等着。”
如英赌气,不理他,济泓边到外屋找东西吃,边赔笑说:“是我不好,可是工作得做啊!领导不让我离开办公室,我这还是抽了个空,溜回来的呢。”
如英追着济泓来到外屋,冲他嚷道:“你不回家做饭,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快饿晕啦!”
济泓两处受气,又饿着肚子,正想回家找点吃的,一看锅是凉的,灶是冷的,如英没做饭,啥吃的也没有,还埋怨他,济泓把锅盖使劲一摔:“我这忙着脚不沾地,你又不上班,就不能做点东西吃?我加班赶材料,也没吃饭呢。你又不上班,就自己做点东西吃呗?还非等着我做饭,你咋也不关心一下我呢?你以为,我是铁打的?还是铜铸的?不吃也不喝就能活?”
如英不理他,折回到里屋,坐在炕上生闷气。济泓找到一包方便面,拿起来就往外走。
如英见济泓不理她,还摔门走了,她跳下炕,想追出去跟济泓理论。一开门,见他已经跑远了,如英跑回屋,拿起桌上的茶杯举起来想摔,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哎!这么贵的茶杯,摔了,还得花钱买。”她余怒未消,叉着腰,像一只小困兽,里屋外屋乱窜。
折腾了一会儿,感觉饿了,她赌气不做饭,一定等济泓回来做饭。她的好姐妹指点她说,结了婚,打啥底儿,就是啥底儿,如果总是做饭,就得做一辈子饭了。
熬到四点多了,肚子一阵一阵咕咕叫,她实在难受。找了找,啥零食也没有,只有前几天买的几包方便面。就拿过一包,撕开包装,倒上开水,放大碗里泡上。
狼吞虎咽地吃完,她用手抹了一下嘴,心满意足地站起来,今天这方便面咋这么好吃呢?她弯下腰,拿起包装来看了看。
正这时,忽听有脚步声,不好,可能是济泓回来了,不能露出马脚,得让济泓觉得自己一直在饿着,让他心疼才行。
如英抓着方便面包装就往里屋跑,可是,又想起泡方便面的碗来。返回来,端着碗,拿筷子往里屋跑。她四下里搜寻,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藏,只听门响了,她拉过被子,蒙上头,把碗筷用枕巾一包,塞到被子里。
济泓进屋,见如英还在生气,就掀开被子,捏了捏她的脸说:“小英子!别生气,济泓这厢有礼啦!还没吃东西啊!我这就去做。”
“这是啥味道?咋有股方便面的味道呢?你成精了?变成了方便面大仙?”济泓吸了吸鼻子说。
如英故意生气地推开他:“去去去!你自己吃了方便面,不饿了,还来这气我。”
济泓说:“噢!对了,是我自己吃了方便面,带回来的味道。别生气啦!我这就去做饭,你想吃啥?”
如英扭头不理他,济泓走到处屋去做饭。如英掀开被子,这方便面味道实在太浓了,熏得她不轻。
她拿起包裹着碗筷的枕巾,想放旁边去,这时,济泓突然又推门进来,如英赶紧躺下。
济泓拿毛巾擦了擦手,看了一眼如英,见被子一起一伏的,心里纳闷,如英啥时候变得脾气这么大了?竟然气得肚子这么一鼓一鼓的,他一缩脖子,蹑手蹑脚地转身出去。
如英偷偷瞄着济泓,见他出去了,慌忙一手撑着炕,一手拿起枕巾,想把碗和筷子放到旁边去。没想到,门一响,济泓又进来了。她吓得一哆嗦,碗“啪”地一声掉地上。
济泓吓得跳出老远,头撞在了墙上,捂着头“哎哟哎哟”直叫唤。
济泓往地上一看,是一只碗摔碎了,还有筷子和方便面包装袋。
济泓边揉着脑袋边说:“你这闹得啥?还想投手榴弹?暗器伤人啊!幸亏我躲着及时,要不,我的头就开花啦!”
如英一愣,见济泓的狼狈样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是罪有应得,让你欺负我,这回遭到报应了吧?”
济泓见如英笑了,心里一高兴,就顺嘴胡诌:“这可不是报应,这是你有预谋的,你是想谋害亲夫。这是要定重罪的,你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你这个小毒妇,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就冲过来,咯吱如英,如英笑得在炕上打滚。
济泓笑着说:“服不服?快说饶命!”
如英已经笑着喘不上气来,双手乱抓,脸色绯红:“饶命!饶命!哥哥饶命!”
济泓跳到炕上,把如英像拎小鸡似的,从被子里拎起来,抱着她在炕上转了一圈儿:“你还挺能装!连三十六计都用上了,还用苦肉计骗我,我让你装!让你装!还偷着吃东西!”
如英搂着济泓的脖子咯咯大笑。
济泓放下如英,两人相对坐在炕上大笑。济泓用手帮如英把额头上的头发向后理了理,看着如英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写的讲话,冯主任说,县长可满意了,点名让我给他当秘书呢,这是多少人都想的美事啊!真是太高兴啦!”
如英说:“这有啥好?那不是更忙了?更没法儿给我做饭了,我可咋办呢?”济泓说:“要不,咱们就吃食堂吧,咱们买点饭票,食堂的饭也挺好呢。”
如英撅着嘴说:“我就喜欢吃你做的饭,不喜欢吃食堂的饭,咱们上学一直在吃食堂,这自己开火做饭才几天啊?就又要吃食堂了。哎!我的命咋这么苦呢?”
济泓摸了一下如英的脸蛋说:“县政府的食堂跟学校的食堂可不样,咱们学校食堂的饭,跟猪食差不多,县政府的食堂,好多啦,好多领导都在那吃饭呢,样数也多,咱们先试试,如果不喜欢吃,咱们再想法儿呗。再说了,我也不一定总是那么忙,不忙的时候,我就回家做饭。哎哟!坏了,我那儿还炖着东西呢。”
济泓跳下炕,顾不得穿鞋,就往外屋跑,一掀锅盖,“哎哟!”一声,锅盖掉桄榔一声掉地上,济泓吹了吹烫着的手,又去关煤气。
如英跑出来一看,一锅酸菜已经成了炭黑色,大笑着说:“幸亏是酸菜,扛炖!这要是别的菜,还不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