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恐惧,正是对犯下隐秘最行的人所给予的惩罚。
他心里会发生某种联想,有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犯。
许多年里还有一个念头,时时出现在他心里,虽然他明白这个念头纯属胡思乱想,却又无力将它从心头驱赶出去。
那是一种像鬼魂作祟般的折磨人的幻象,他的岳父仍然坐在那块巨石下,坐在林中枯叶上面,仍然活着,正等着他去实现自己的诺言。
这种心理错觉出现之后又会消失,他也从来没有把它错当成真实情况。但每当心境临近清晰之时,他仍然感到自己还有个庄严誓言不曾履行,荒野之中,还有一句未曾掩埋的尸体在召唤着他。
然而,他总是找借口来遮掩推诿,结果始终不能让自己去服从那种召唤。
现在在请求长者的朋友帮忙去实施拖延日久的葬礼已经太晚了,边疆拓居者特别易于沾染上的那种迷信恐怖,又阻止卢旦单独前往。
他也不知道在荒芜道路广阔无垠的森林中,到哪儿才能找到那块光滑的、似乎刻有字句的巨石下面躺着的那具尸体。
当时从那里走回来的路,他连一段也记不清了,最后一段路更是完全没有印象。
然而,他的心里始终有一种冲动,有一种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在命令他到那儿去,去履行自己的誓言。
他也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只要自己去试一试,就会被笔直地引到长者的遗骨所在的地方。
可是年复一年,他并没有服从那个他虽然听不见却感觉得到的召唤。
难言之隐变成了一条锁链,束缚着他的精神,像毒蛇一样啃咬着他的内心。他变成了一个忧伤、抑郁外带暴躁易怒的人。
在婚后几年的光景里,卢旦和丽丽那外表看起来很新旺的家境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
卢旦仅有的财富是他那颗勇敢的心和两条强壮的胳膊,而丽丽作为父亲的唯一继承人,则让丈夫做了农场的主人。
在往日的耕作方式下,这片农场比边疆大多数农场都更大,收成也更好。然而,他却是个管理粗疏的庄稼汉,别的拓居者的田地一年比一年收成多。他的田地的情况却一年比一年糟。
同部落格人的休战使人们对农业的兴趣不再那么低落了,而在战争期间,人们要一手扶着农用工具一手拿武器,冒险劳动的成果,不论长在田里还是收进谷仓,只要不被野蛮的敌人毁掉就算幸运。
可是卢旦却没有从条件的改善中受益,无可否认的是,即便他也有时辛勤的照料自己的农事但,收成总是很糟糕。
他近年来出了名的暴躁性格则是导致家道中落的另一个原因。在与邻居发生不可避免的交往中,他的坏脾气总是引发争吵。
结果是招来无数的官司,因为新的居民,这在最早的定居阶段,在国家尚处于蛮荒状态下,只要有可能就要采取法律手段来解决彼此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