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准备衣着盛装,高高兴兴的去吃晚饭:我站在富丽堂皇的镜子跟前,精心打扮。
镜子的周围是蓝色的帐子、垫子和我那迷人的化妆室里的卧榻。
我穿上乔喜爱的那身衣服——青铜色与棕褐色相间的,表面有光泽的丝织品带着诱人的金色饰片,他只要看见我穿上这身衣服,眼睛都会发亮,如果我朝他勾勾手指头,他能立刻跪下来亲吻我的裙边,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骑士。
我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乔站在门口注视着我,还咧嘴直笑。
顿时,我囧囧有神。
“不要介意,亲爱的,千万别介意,但是当你一直在赞美乔夫人时,也许你会非常善良的让我了解。”
说着话,乔突然变换了语调,大声叫道。
“一一,是你把窗户打开的吗?今天晚上这么凉!”
“不是,乔,”我回答用眼瞅了一下窗户,以弄清是否开着。
“那么,是气候发生了变化。”我丈夫说。“听我说,一一,你把自己打扮得那么漂亮干什么?”
他刚说完,我就看见他突然间跃向一旁,两只眼睛四处张望。
“怎么了?”我问。“乔,亲爱的,怎么了?”
之所以我这么问,因为他的脸变得惨白,他紧紧贴着墙壁,惊恐的注视着周围。
“我不知道,一一,有什么东西。”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后来他恢复了正常。“我撞到了门上,我想人们会认为我是瓷器或者蜡烛做的不堪一击,它把我撞的不轻,我差点晕过去,听我说,亲爱的,”
他并未像他所说的那样撞到门上,因为我一直注视着他来到大厅。我猜测他知道自己并没那回事儿,他这么说的目的只不过是想骗骗我,或者是满足我的好奇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那时我确实说不出理由,我只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们一家人愉快的用过晚餐,随即我和乔在微明的夏夜肩并肩坐着,我慵懒地用扇子扇着风,而乔就像一个情意绵绵的新郎凝视着我。
后来登端上来了,我为他弹奏乐曲,我们二重唱。就像一堆结了婚的夫妇所能希望的那样,在我们的新家度过一个快乐夜晚。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很不想到楼上去,当然我也有点儿累了——因为我们从乡村来到这里,走了很长时间的路。
然而,11:00钟敲响的时候,我把躺在安乐椅里酣睡的乔晃醒了,并用铃声召唤我的仆人到我的化妆室来。
我喜欢在化妆室里闲聊,不喜欢在我的卧室里和人谈天。
大镜子两边的球状物发着亮光。
当我走进来时,镜子深处的一个女人的印象闯入了我的眼帘,她不是我的女仆。
我看到的这个女人,身材高大,结实匀称,肩膀宽厚,稍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散落在脖颈处。她侧着她那张苍白的、看起来男性化的脸,双眼闪着渴望的亮光,警觉地注视着那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