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啊啊欧耶”
写错了,不过不改了,接着写。
“嗯嗯我知道了啊啊,好的”
郭炳新一阵嗯嗯啊啊,心想武老师你赶紧完事儿得了,我快不行啦!
可武老师不依不饶,还在弯腰探身,伏在炳新的书桌上,手点着卷纸说起个没完。
武老师心想这郭桑可真是个惊喜,这学期手法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而且词汇量也变得那么大,很大很大造句和作文里的好些姿势,自己也是头一次见识到,查了查图文并茂的大宝典,才能明白个大概再这样下去,自己都没资格再当老师了,雅蠛蝶!
只是他的答题方式,和标准答案总有些不一样,得赶紧给他纠正过来,自己这门课,出彩就得靠他啦,别看我刚毕业,照样给你们干出个样儿来。
郭炳新这会儿哪管得了这些,心想要论实际水平,我给你当老师还差不多,你这小妮子,就赶紧给我结束吧,他紧紧夹着双腿,心里面慌乱不已,武老师的气息,和不断翕动的嘴唇,都快让他昏厥过去了。
武老师讲着讲着,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抬眼看了一眼郭炳新,只见他眼神躲躲闪闪,脸上表情有些扭曲,身体向后仰着,好像在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武老师看着看着,忽然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一紧,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双腿有些酥麻她脸红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了拉领口,赶紧结束了讲解,回到了讲台。
到了讲台,她张了张口,却有些慌乱,只好拼命稳住气息,跟大家宣布:“你们自习吧”,之后就离开了教室。
长长的走廊上,武老师的步态有些混乱,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心里面慌乱的感觉还在继续着:这眼神,里面的一些东西,怎么和李校长一模一样
偶尔感觉到慌乱的,还有二班的一些女生。
这些个女生,有些是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些是几个人嘻嘻哈哈议论,她们共同的感觉,就是这学期有几个男生,怎么就一下子变得那么不正经。
要说他们怎么地了,也没有,都规规矩矩地,可就是那表情和眼神儿,让人实在是受不了。偶尔这眼神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们就心里面一紧,呼吸变得急促,身体有些酥软,变得动不了似地,就好像被牢牢盯上的猎物,要过好久才能缓过神儿来,有时身上,啊后背,后背就湿了。
其实真正受不了的,是那几个被号称不正经的男生这光景,要怎么描述呢?你把你家喵星人装个包里带到放鱼的仓库,到了地方没等把包打开它就开始扑腾——闻到味儿了,这时候你把包打开,把它放出来又抓着它不让动,你猜会怎样?保准是不出几分钟,你就得狂奔出门去打疫苗
猫是有人抓着还控制不住,人得自己控制,那这就惨了:渣男猥琐大叔的心,动物凶猛的少年身体,三十多年前的风气和环境,这个设定,简直就是毫无人性。这几个可怜虫,能做到只是动动心思,放纵放纵眼神儿,已经是最大的克制啦,不容易。
刚开学那阵儿,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天气也冷,一个个穿得厚厚的,一切还好。等到了五六月份,情况都稳定了下来,心也不慌了,就开始麻烦了。
天气也跟着添乱,等到草长莺飞,嫩绿的柳枝在风中缓缓飘荡,空气中就开始充满了一种蠢蠢欲动的东西,他们的心旌,也跟着摇动了起来,这恼人的春风!
比春风更恼人的,是这些淡淡的清香气息,还有略带羞涩的清新面庞,这面庞,清新之中又带着点英气,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端的是扰人心神,挥之不去,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每到了这种时候,炳新就尽量稳住心神,去想他的小薇,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深深的思念,思念得他心都痛这个时候,她还在几百公里外的邻省,刚上高一吧?还是初三?真想去看看她呀,可现在哪能啊等吧,等到那一天不,等她上了大学,我就去找她这会儿,她会在干嘛呢?
就这样,郭炳新想着想着,心思就沉静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收回思绪,开始做起了习题
自习的时候,每当房武平闷闷地叹息一声,然后又像倒霉熊一样长身趴在书桌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就表明他的问题时刻也到啦。
房武平的办法,是去回忆去年的同学聚会,每次当他回想起诸如此类的场景,比如武玉梅哈哈大笑着,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勾住他脖子就要整杯交杯酒一到这种时候,所有这些,就如一阵颤抖之后,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于是他就不烦恼啦直到再次烦恼,再次回想,再次索然无味,千锤百炼。
女生的议论,有一次传到了他耳朵里,房武平嗤之以鼻:不正经?要不你们重生个试试,落回这一屋子的小鲜肉里,你们这帮超级老熟女,那还得不那得成啥样啊!
陈小东最近可是很开心,老师们都已经不管他了,爱干啥干啥,只要不捣乱就行。这个要求不算高,小东本来也不是个捣蛋分子,他只是蔫吧捅咕,自己干自己喜欢的事儿,基本不干扰别人——除非偶尔有谁学得烦躁了,看着他闲云野鹤的样子,有些来气。
就这样,小东整天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同学老师见怪不怪,彼此相安无事。
只是有时,一股股令人迷惘的气息,充满着花的清香,不经意间就侵入了他的内心,他的身体,刹那间使得小东心醉神迷,动弹不得。
他知道这气息的来源,惊惧于这气息的诱惑,每到这时,他就闭上双眼,轻轻扭动着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抵抗住这令人迷醉的诱惑。要过好久才能渐渐缓过神儿来,但到了这时,他已经就心绪烦乱,怎么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里了。
小东的家,在二十多公里外的六三厂,临川县内有很多的三线工厂,六三厂就是其中之一,六中有很多学生就是来自于这些工厂的子弟学校,除了少数借宿亲戚家,多数都住校,包括陈小东。
小东的家境不错,爸爸是厂里的销售科长。现在各厂军品都在减少,纷纷开发民品,摩托车洗衣机电冰箱,各显神通五花八门,神奇的是,有些工厂这些产品先后都开发过,一个不行了转眼就再换一样,这些兵工厂的技术能力可不是盖的。民品一多,销售就显得重要了起来,小东的爸爸很能干,业务搞得有声有色,在厂子里很受重视,家里收入也是水涨船高。
小东因此零花钱不少,常常就跑到外面吃饭,有时一个人,有时带上几个同学。他最常去的,是离学校不远处,铁道那儿的一家饭店,这家饭店门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好吃又不贵。
饭店老板姓常,他的女儿常雅欣去年在一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店里帮忙。小东常去他家饭店,渐渐就和雅欣熟了起来。
这所谓的熟,在小东看来,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偶尔交谈几句,没有特别的意思。但那是以前的小东,现在的他,已经能看明白了很多意思。
小东个子挺高,长得白白净净,微微弓着的腰,和不紧不慢的那股劲儿,老是有种能让人放松的感觉,挺招人喜欢,就是俗话说的有爱人儿肉,雅欣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只是小东自己懵然不觉,现在他明白了。
在以前,雅欣有意无意地搭话,隔三差五地借书,小东没往多了想,现在他明白其中的含义了,雅欣的眼神和表情,他也能读懂了。
小东去饭店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雅欣心中欢喜,也有点儿疑惑,小东的眼神,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眼神让雅欣心中有些慌乱,但她还是喜欢,另一种喜欢,她回味着这种感觉,脸红心跳,浑身燥热,这让她有些害怕,却又欲罢不能,她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痴痴地这么想着小东。
一天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那股令人迷惘的气息,又侵入了小东的内心,越来越强烈,令他无法自持,他鬼使神差地离开了教室,来到了饭店
饭店里没有别人,除了雅欣。雅欣对他的到来,好像毫不奇怪,不知不觉,他们就并排坐到了里间的长沙发上,双手触碰在一起的那一刻,仿佛火烧一般,他们一下子缩回了手,又马上紧紧地握到了一起雅欣推开了小东,喘息着,艰难地起了身,莫名其妙地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又重新躺回到了沙发上,双眼紧闭,像一只视死如归的小动物
他们幽会的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起来,直到有一天,雅欣爸爸揪着小东,愤怒地找到了学校,校长喊来了齐老师,齐老师给小东爸爸打了电话,小东爸爸妈妈,坐着厂里的桑塔纳,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
爸爸和学校这边迅速地达成了一致,这件事情不宜声张,因此也不给小东什么处分,让他称病回家,别再来学校,毕业证到时照发。
雅欣家里那边的工作,一开始进行得很不顺利。
雅欣母女哭成一团,雅欣爸爸坚持要经官,小东爸爸百般劝解,也没能消除雅欣爸爸的怒气,直到雅欣站了出来,以死相逼,才让爸爸暂时缓了下来,但气氛依旧紧张,雅欣爸爸心意难平,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小东妈妈眼瞄着雅欣,若有所思。
小东爸爸焦急不已,已经乱了方寸,直到小东妈妈过来拽了拽他衣袖,边上私下聊了几句,才稳定下了心神,并依照小东妈妈的提示,拉过雅欣爸爸单独说话。小东妈妈这边也抓紧机会,和雅欣妈妈聊了起来
之后又是一阵交叉私聊,雅欣爸妈和雅欣,小东爸妈和小东,小东和雅欣就这么忙乎了大半天,气氛开始渐渐缓解了一些。
到了第二天,这帮人接着又一阵聊,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定亲!
小东妈妈可不是为了平事儿才出的这个主意,昨天她一直偷眼观察着雅欣,就发现这丫头眉清目秀,煞是顺眼,眉眼之间又有一丝刚强执拗之态,就一下子看上了她。
事后,她又对爸爸说:“小东这孩子性格软踏踏,随弯儿就弯儿没啥出息,雅欣这丫头很有主意,小东今后就得靠着她帮衬了,这是门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亲事,小东这孩子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爸爸听了,深为叹服:“老婆砸,还是你行,我得多听你的”
小东惹的这个乱子,总算得到了平息,但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很快就有人知道了,私下里议论了好一阵儿,才渐渐淡开始没人再提。
齐老师的心里,也是窝火了好一阵,才慢慢恢复平静,这眼瞅着就要高考了,不会再有什么乱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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