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楚狂歌扛着啸龙刻逃之夭夭,消失在夜色里,江陵与裘玄黄皆无言,一阵风中凌乱。
显然,他们被楚狂歌给“坑”了!
此前,楚狂歌说御灵涧有大恐怖,不可轻涉,那并非诓骗他们,而是以退为进,想诱他们出手,助他夺取啸龙刻。
可江陵与裘玄黄也不傻,自然不会莽撞跳进去,而是心有灵犀地联手“坑”了紫焱,却不想真的惹出大麻烦,他们慌乱之下逃走,楚狂歌却是趁乱夺宝!
怎么看,这一切都想是提前设计好的,分明是楚狂歌挖好了坑,在等他们跳,却不想最后被“坑”的是紫焱。
对紫焱来说,这是“坑中坑”,可谓是“巨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次江陵与裘玄黄两人算是栽了,在楚狂歌手里吃了不小的亏。
“真是奸诈啊!”
裘玄黄咬牙切齿,此前楚狂歌还说“大家同出西川,不会坑他们”之类的,他差点就信了,却不想最后还是把他们给坑了。
若非留了个心眼,他们两人此次麻烦就大了。
“吃一堑,长一智!”裘玄黄嘀咕,旋即愤愤不已,“再见到他,先揍一顿再说。”
江陵也是无言,楚狂歌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确实欠拾掇。
“我们无碍,倒是那紫焱,恐怕就惨了。”裘玄黄一脸的幸灾乐祸,此次那紫焱算是替他们二人“挡灾”了。
“他也逃走了。”
江陵摇头,“此人一身紫焰,相当不简单,且敢来南诏与九王庭的王裔子弟争锋,绝非易于之辈,他身上必然有着保命之物……”
此前,他看的分明,楚狂歌与紫焱两人背向逃去,只是紫焱衣衫褴褛,比较凄惨而已。
“都是变态!”裘玄黄感慨。
江陵望向御灵涧的方向,此时那里的恐怖气息已然消散了,平静下来,恢复如初。
“回去看看?”裘玄黄跃跃欲试,他觉得这御灵涧相当不简单,否则也不至于让一向奸诈狂妄的楚狂歌如此谨慎。
“这地方有点邪门……还是不去的好。”
江陵摇头,楚狂歌应该知晓一些隐秘,他不敢深入,足以说明很多东西,暂时还是不要乱闯的好。
裘玄黄点头,片刻后,他朝江陵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你干嘛去?”江陵皱眉。
“听香水榭。”
裘玄黄说道:“之前就打算去,却不想被这御灵涧吸引,又遇到那紫焱,凭白扫了兴致——”
他顿了顿,眨眼笑道:“幸好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去见识下听香水榭的美人……要不要一起?”
“没兴趣。”江陵摇头,果断拒绝。
裘玄黄打量江陵,眼神颇为古怪。
江陵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不由道:“你看什么?”
“你在南诏待了这么久,有没去过听香水榭?”裘玄黄突然道。
“没。”江陵果断摇头。
“唔,真可疑。”裘玄黄揶揄大笑,他拍了拍江陵的肩膀,纵身离去。
“听香水榭出了名地易进难出,你明日可别被扒光了扔出来。”江陵嘱咐。
“放心。”裘玄黄的笑声遥遥传来,“至多我把金戈抵押在那里。”
金戈是他的兵刃,近十年来,从不离身。
“……”江陵彻底无语。
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驻足,凝视御灵涧的方向许久,才动身,回了祖祠小院。
此时,月隐星沉,晨光熹微,已接近黎明了。
江陵并未去祖祠,而是直接回了屋内休息。
……
待裘玄黄返回小院的时候,已是半晌,快接近中午了,石桌前,江陵望向裘玄黄,见对方衣衫整齐,正想调侃两句,却见裘玄黄一脸沉重,似乎遇到了大事。
“怎么了?”
江陵皱眉,在他的印象中,裘玄黄一贯浪荡不羁,即便有心事也很少挂在脸上,今日的确古怪了。
“事情严重了!”裘玄黄望着江陵,沉声道:“你此次可是给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
“怎么说?”江陵挑眉。
裘玄黄瞥向雪念初的方向,低声道:“这个女子水太深了,你当真不该沾染。”
江陵笑了,问道:“凤仪天下的命格?”
“你知道?”裘玄黄一愣,又道:“既然知道,为何不及早抽身离开?你留在这里,等若与九王庭为敌,更是与沧澜神朝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一皇庭、九王庭,他们联手,足以横扫人间!”
裘玄黄沉声道:“凤仪天下的命格,注定为凰为后的荣耀,不论是谁,敢染指,都等若把一皇庭和九王庭往死里得罪,下场毫无悬念,必死无疑!”
“我知道。”江陵语气平淡。
“你知道还留着这里作甚?等死么?”裘玄黄眼神凌厉,“跟我回西川,去玄黄一脉,足以护你周全!”
他不愿江陵枉死于此,想带其回玄黄祖地,求得庇护。
“我不能走。”
江陵摇头,很果决,没有一丝斡旋的余地,他望向雪念初的房屋,眼神温暖,轻声道:“雪洗尘不在,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了,我若走了,舍她而去,她怎么办,她还能依靠谁?”
裘玄黄怔住。
“她救过我的命,我说过要护她一世安宁,不能食言的。”江陵微笑着道:“她救我护我,我也当一般对她。”
他语气温和,平淡中难掩情怀。
“这世间我可以舍弃任何人,却独独不能舍弃她的。”
江陵眼睑微垂,“我知晓被抛弃的痛苦,不想她如我一般承受这些,那就只能站在她身前,用我的飞刀,用我手中的剑,替她挡下一切苦难!”
裘玄黄身形微震,他望着江陵,语气有些艰涩地道:“你会死的,即便有《不死经》,你也没有一点活路。”
“又不是没死过。”
江陵笑了笑,一脸的风轻云淡,洒然道:“生死间的确有大恐怖,但经历过十界山下近三年的挣扎,我却是不怕的……”
他望着远方,眼神清澈,自有一股超然气度,“若终将埋骨天涯,我宁愿不毁初心,守她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