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法庭上的逆转
\t望着脸色苍白、面容扭曲的检察官许思齐，一直神情平静的诸葛千诺终于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色、一个胜利的笑容。
\t“审判长，审判员，各位旁听人员，相信你们都听到了，听到了本次案件的真相，杀害死者尹依娜的真凶，并非被告席上的被告石浩嘉，而是我们的检察官——许思齐！许思齐为什么要杀死尹依娜？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就让我在这个法庭上，把一切告知大家吧。
\t“尹依娜是许思齐的地下情人，两人在一次庭审中认识，随后很快就熟识，打得火热。在现在这个社会中，婚外情已并非什么新鲜事儿，所以许思齐——这个已婚男人，觉得自己拥有地下情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反而十分享受。然而近来，许思齐却对尹依娜越来越厌恶了，因为尹依娜要求许思齐跟他的妻子离婚，她终于威胁到他的家庭了。
\t“于是，许思齐的心中萌生了杀意。他想让尹依娜死掉，一了百了。当然，身为检察官的他，不仅精通法律，而且性格冷静，绝不会轻易杀人。于是他等待一个借刀杀人的时机。终于他等到了。
\t“尹依娜在一台出租车上丢失了一张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光盘，而出租车的司机打电话来敲诈。尹依娜跟许思齐商量。许思齐在听到这件事的一瞬间，心中就制定了一个谋杀计划。他让尹依娜把出租车司机约上律师事务所，他对尹依娜说，到时可以把他弄昏迷，把光盘拿回来。当然，许思齐心中盘算的事情，并非这些。
\t“接下来，就像大家刚才在录音中听到的那样，出租车司机石浩嘉带着光盘来到尹依娜的律师事务所，见到了尹依娜，还由于喝下被放了迷药的绿茶而昏迷了。然后，许思齐就用钢丝把尹依娜勒毙。之后，许思齐把石浩嘉的指纹印在凶器上，还把石浩嘉的打火机留在现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自己杀人的罪行嫁祸给石浩嘉。
\t“那个跟霍心琪联系的匿名指使者，就是许思齐。他算好时间，让霍心琪走上律师事务所，目睹石浩嘉逃跑的经过，并让她根据现场的情况作伪证，说自己目睹了石浩嘉杀害尹依娜的全过程。他甚至亲自担任本次庭审的检察官，把被告石浩嘉逼到绝路。对许思齐来说，石浩嘉是他的代罪羔羊，他必须想法设法让石浩嘉被判有罪。
\t“我手上有一些照片，这些照片能证明许思齐和尹依娜的情人关系。当然，证明许思齐是凶手的最好的证据，就是大家刚才听到的那段录音。审判长，现在真正的杀人凶手已经无所遁形了，我要求你宣判我的委托人，即本案中的被告石浩嘉，无罪释放！”
\t杀人凶手并非被告，这在庭审中是十分寻常的事儿，众人都不以为意。然而真正的杀人凶手竟然是参加庭审的检察官，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前所未闻。众人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给吓住了，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即使是审判长和审判员，也听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作出判断。
\t“不！”检察官许思齐忽然大吼了一声，“律师所提供的证据是伪证！我没有杀过人！我跟尹依娜的确是情人关系，但我没有杀她！绝对没有！”
\t千诺嘴角一翘，用十分平和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我提供的录音文件是伪造的？那么请问在案发当晚，你有到过死者的律师事务所，即凶案现场吗？”
\t“没有！”许思齐回答得十分干脆。
\t“那么那晚你在哪里？”
\t“我在家里，很早就睡着了。”
\t千诺轻轻一笑：“你的记忆力真不错，我忽然问起你上周某天晚上的事，你想也不想便记得自己当时在干什么？”
\t“你！”许思齐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哼！反正在案发当晚我没有到过凶案现场。”
\t“你确定？”千诺追问。
\t许思齐吞了口口水，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确定。”
\t“嗯，”千诺点了点头，身子一转，面向审判长，“审判长，我想传一位证人到庭作证。”
\t“证人？”审判长皱了皱眉，“可是你在庭审前并没有提交这位证人的资料呀。”
\t“十分抱歉，”千诺说道，“如果一早被真正的杀人凶手——检察官许思齐知道这位证人的存在的话，他可能会有所防范，所以我没有提交这位证人的资料。现在，许思齐的身份败露了，我们需要这位证人进一步证明许思齐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
\t“反对！”许思齐像疯了一般吼道，“反对律师破坏正常的庭审秩序！”
\t审判长摇了摇头：“反对无效！律师，请传你的证人到庭。”
\t“好的，谢谢。”
\t千诺所提供的证人，是一位二十一岁的男青年，头发杂乱、神情呆滞，看上去怪异无比。
\t“律师向证人提问。”审判长说道。
\t千诺点了点头，向证人问道：“证人，请说出你的姓名和职业。”
\t男青年咬了咬自己左手的大拇指，目无表情地说：“慕容思炫，无业。”
\t“好的，谢谢。”千诺吸了口气，“现在我会问你若干跟本案有关的问题，请你务必据实回答，好吗？”
\t“哦。”那个叫慕容思炫的证人态度十分冷漠。
\t“2009年3月20日，即上周五，晚上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t慕容思炫舔了舔嘴唇：“大概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来到天海律师楼对面的士多，直到十点才离开。”
\t“你到哪里干什么？”
\t“坐。”
\t“没有目的，只是由于无聊，所以到那士多去闲坐？”
\t“不是无聊，”慕容思炫扭动了一下脖子，“我家停电，所以到那里去坐一会。”
\t“那你在士多逗留的两个多小时里，做了些什么？”
\t“望着马路，什么都没做。”
\t“你有看到天海律师楼的入口吗？”
\t“有，正对着我。”
\t“嗯。”千诺点了点头，稍微加快了语速，“那么你有看到与本案有关的人进入或离开天海律师楼吗？”
\t“有。”
\t“请详细说明。”
\t慕容思炫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水果硬糖，扔到嘴里，咀嚼了几下，才慢悠悠地说道：“八点二十三分，死者尹依娜和本次庭审的检察官许思齐进入律师楼；八点五十八分，被告石浩嘉进入律师楼；九点二十三分，许思齐离开律师楼；九点三十三分，刚才的证人霍心琪进入律师楼；九点四十七分，石浩嘉离开律师楼；九点五十一分，霍心琪离开律师楼，并在律师楼外打电话；十点零五分，我离开了士多。”
\t慕容思炫的证词，让庭内众人都听得瞪着眼，张着嘴，呆若木鸡。十多秒后，审判长才回过神来，问道：“证人，你……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t“因为我一直在望着马路以及马路对面的律师楼入口。”慕容思炫漫不经心地说，“除了以上证词，我还能说出在那两个多小时内经过士多的三百二十五辆汽车的车牌号码以及它们经过士多的具体时间。”
\t旁听人员再次起哄。
\t“这、这个人是地球人吗？”“他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他绝对是外星怪物！”“你看这个人，怪模怪样的，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吧？”“慕容思炫？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t“肃静！”审判长敲打法槌，控制场面。随后，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证人，你刚才的证词是否属实？”
\t“属实。”慕容思炫冷然回答。
\t“嗯，”审判长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证明本次庭审的检察官许思齐，在案发当晚，的确到过天海律师楼。检察官，为什么刚才你要隐瞒这一事实？”
\t许思齐知道已经无可抵赖，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只是……”
\t诸葛千诺穷追不舍，不留给许思齐任何喘息的机会：“检察官，你就是杀害死者尹依娜、并且把杀人罪名嫁祸在被告石浩嘉身上的凶手，对吧？”
\t“我……我……”许思齐面容扭曲，痛苦地呻吟。
\t“检察官！”审判长大声说道，“请回答律师的问题！”
\t许思齐大力地喘了几口气，忽然仰天大吼，把庭内众人都吓了一跳。他嘶吼了大概半分钟才停下来，随后低下了头，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是……是我杀死了尹依娜……”
\t听到许思齐的这句话，千诺终于脸露喜色，长长地吁了口气。
\t“太精彩了！太戏剧化了！‘神话律师’果然名不虚传呀！”“现在看来，她是早就知道检察官是凶手，她是特意通过庭审把凶手引出来的。”“人家说诸葛千诺是一个能把法庭逆转的律师，我一直不相信，今日亲眼所见，才真正对她心悦诚服呀。”
\t“肃静！肃静！肃静！”审判长使劲敲打法槌，压抑旁听人员的激动情绪。
\t千诺吸了口气，清了一下喉咙，说道：“审判长，真凶已经被揪出来了，我希望你现在宣判我的委托人，即本案中的被告石浩嘉，谋杀罪名不成立，当场无罪释放。”
\t“嗯！”审判长稍微使劲地点了点头，敲打了一下法槌，宣布道，“关于尹依娜被谋杀一案，本庭现在作出如下判决：被告石浩嘉谋杀罪名不成立，当场释放！与此同时，紧急逮捕犯罪嫌疑人许思齐。退庭！”
\t一霎间，庭内的大部分旁听人员高声欢呼，不约而同地向辩护律师诸葛千诺鼓掌。千诺微笑不语。正当众人慢慢地站起身子，准备离开法庭的时候，忽然有人朗声说道：“等一下！”
\t众人一呆，回头一望，说话的竟然是站在证人席上的证人慕容思炫。
\t千诺秀眉一蹙：“怎么啦，慕容先生？”
\t思炫向千诺瞥了一眼，用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案件还没有完结，杀人凶手并非许思齐，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