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做完手术后,便匆忙赶回来,推开房门,见洪金耀仍然安安静静的在病床上躺着,提着的心便落回去。
下午不到四点,洪家的亲戚就来医院接人了,洪金耀只是一时心神大乱才住了院,实际身体没有毛病,简单办了出院手续,便回去操办洪父洪母的丧事了。
君芩静静站在楼上往下看,洪金耀换上白色孝服正要上车和洪家亲戚离开,仿佛心灵相通一般,他在车门关上之前回望了君芩一眼,然后睫毛闪了闪轻轻垂下。
几乎同一时刻,白钰也出现在这一楼层,和君芩一起目送洪金耀的离开。
“等等。”白钰在君芩要走之前叫住了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张名片还给你,不要再诱惑一个可怜的孩子了。”
君芩接过,直接捏在手心里,讽刺地笑笑:“你们白家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谴责我们。脑袋长在他们脖子上,腿长在他们身上,这些人巴巴的赶上来求典当,八号当铺难道推开不成?”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钰一眼:“你们白家的教堂会推开虔诚的教徒吗?”
“……”白钰瞪着着她,却哑口无言。
君芩潇洒地转身,甚至还抬手故意朝他挥挥名片。
下了楼,君芩看到两个护士在前台窃窃私语,便敲了敲柜台台面,伸头凑过去眉眼弯弯地问道:“在讲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啊!君芩,你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是孙主任呢!”两个护士抚摸着胸口,嗔怪道。探头探脑地往周围张望了一圈后,才招手示意君芩凑近点,三个脑袋挤在一起毫无缝隙。
“我跟你说啊,我们俩个刚刚看到一家人来打胎。”
“这不是很平常嘛,有什么奇怪的?”
“打胎是不奇怪,但是关键在要求打胎的人身上。”
“怎么说?”
“那是一家三口,要说那女人自己要求打胎不怪,那女人的老公要求打胎也不怪,怪就怪在是那两人的儿子要求他妈妈打胎的。”
“是么?”
“那小孩看着年纪小,但是主意蛮大的,但是要我说啊,那女人就不该依着他儿子,什么时候生孩子也要听小孩的了?!国家好不容易开放二胎政策,如果是我,我一定要生一对龙凤胎,多吉祥啊。”
“对啊,一个孩子多孤单。我从小就是独生女,特别羡慕那些有哥哥姐姐的。”一个护士说完后,碰了碰君芩的手臂,问道,“你觉得呢?”
君芩愣了愣:“一个就很好啊。”
“啧啧啧,你的思想还太僵化,未来生二孩的肯定很多,小心跟不上时代潮流。”
君芩只是浅笑,对她们的说法不置一词。兄弟姐妹多了,就是好事?未必吧。
“喂!你们快点把你们医院的负责人叫出来!”大厅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嗓门,使得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期间,有人已经去叫孙主任了。
“啊!是那个人!”
“好可怕,他怎么又来了?”
两个护士的身子往君芩的后面躲了躲,君芩眼睛眯起:“看起来很眼熟。”
“你到大厅里来的次数又不多,当然几乎碰不到他,但是上个月医院有个人带着一帮人来闹事儿,这你一定知道吧。”一个护士凑到她耳边低语。
“是他啊。”君芩想起来了,当初这人还是被她给控制住的,“据说姓马?”
“叫马腾,他丈母娘每次闹病,他就会到医院里来大吵大闹,每次孙主任都好话说尽才将他劝回去,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他丈母娘是什么病?”君芩问道。
“好像……好像是尿毒症。”
“对,就是尿毒症。这个病除了积极治疗、透析外,还能怎么办。他老是来医院捣乱,病人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这边,两个护士嘀嘀咕咕地埋怨;那边,孙主任匆匆赶来,好说歹说才将其劝走。
“孙主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他嫌弃我们医院,那就把他丈母娘转到其他医院去,我们也不赚这点儿医疗费了!”同来的另一个老医生这段时间已经被马腾的事搞得脸臭臭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孙主任擦了擦汗,说道,“一提到换医院,他不是说他丈母娘这儿疼,就是说那儿疼,怎么的都不挪窝,我们医院总不能把他丈母娘抬出去吧。到时候别人怎么说我们医院?!”
“可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的,这心里老慌慌的。”
“唉,别多想。”孙主任将擦完汗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说道:“和他墨迹了半天,口渴了吧,上去坐会儿?”
“不了,我那边还有病人等着我。”老医生把手插进口袋里,摇了摇头,“有事就去找我。”
……
下午的事情在医院里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多数病人只当是看热闹,闲聊时讲上这么几句,然后该干嘛的干嘛。而医生护士则是忙忙碌碌的,更是没有心思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君芩,你也过来,你们一起帮忙把这个人送到208病房,要小心点,她刚做完手术。”
“好的,放心吧。”
君芩和另一个护士推着手术车将做完手术的女人送进208病房,扶着女人躺到病床上也费了点劲。
君芩看了一眼身后,低声问道:“她家里人呢?”
“她老公去买营养品了,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不过她儿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歹十几岁的初中生了,比我们也小不了多少,一点也不关心他妈妈。”同来的护士压低声音,伸出一只手朝君芩晃晃,然后说道,“怎么说也是他让他妈妈过来做手术的,都怀了五个多月了,竟然也生生打掉了,那可是引产不是人流,很危险的。”
原来是早上前台的两个护士说的那个事,那么躺在那里的就是被儿子威胁过来打胎的妈妈,不过看情况她的手术做得很成功。
君芩上前勾住喋喋不休的护士,莞尔一笑:“你倒是懂得多嘛。”
“什么嘛,做护士的对这些当然要知道……”君芩对面的护士忽然一愣,随即缓过神来,伸手去挠君芩的咯吱窝,“好哇,你竟然拿我开刷,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好了好了~”
女护士的思路就这样被君芩带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