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客人,第八号当铺十分荣幸等到你的到来。”
张瑶捏着名片的手往怀里缩了缩,即使她看见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生,心里仍然发憷,她忐忑不安地和之前来这儿的客人问了同样的问题:“你是谁?这是哪儿?”
穿着黑色风衣的君芩从檀木椅上走过来,微微一笑:“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本名爱新觉罗*君芩,现在是第八号当铺的主人,你站着地方就是你手中拿着名片的所属地。”
“好玄幻,爱新觉罗氏不是皇室么,这么说来你存在很久了。”张瑶还是觉得一切很梦幻,但是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却很疼,“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君芩平静地看着张瑶,每一个来这儿的人心情不相同她能理解,等对方冷静下来就可以进行当铺的交易了,这点时间她还是有的。
“这里可以满足我的愿望,是吗?”张瑶平时就喜欢看奇闻异事,对这个事实接受得比其他人要快。
君芩挑挑眉,嘴角弯起:“算是吧,不过我这里做的是等价交易,可不是无偿买卖。”
“……这是应该的,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这个张瑶看不出来竟有如此的觉悟,君芩眼波流转,目光中有些许赞许,她伸手在半空中幻化出各种画面,解释当铺的要求:“这些是来当铺的人典当的东西,八号当铺可以收任何东西,只要你能付出等值的代价。”
张瑶捂住嘴,惊诧地盯着幻象,这里面还有人把自己的眼珠子典当的出去的,太血腥了!
君芩挥手让幻象消失,视线瞟向张瑶,平淡地说道:“过程一点都不痛苦,很快的。”
张瑶此时有些动摇,她不清楚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对还是错。
“到这里来的人必是心有所想,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听得到自己心里所有的想法?!张瑶震惊之余,终于认真思考起来。
君芩把她请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撩开风衣的下摆,施施然坐上当铺的主座。
“可以让我爸爸不要再赌博,不再吸毒了吗?”张瑶紧紧抓着桌子,眼中带着期许。
“当然可以。”君芩双手撑着下巴,身子前倾,眼睛直直地对视着张瑶,“只要你用东西来换。”
“我……”
君芩知道她在犹豫:“亲情怎么样?反正你也很讨厌你的父亲。”
“不!不!不换亲情!”张瑶红着眼摇头反对,“虽然很不喜欢现在的父亲,但是妈妈对我很好啊,典当掉了亲情,就把我和唯一亲人之间的联系隔断了,我不要。”
“所以——你想拿什么东西来换?”君芩最后点醒了一句,“当铺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张瑶绞尽脑汁地想着,她所有的东西都很珍惜,如果不是父亲出了这种事,她根本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交易,但是现在她却必须要做出选择,很艰难很为难:“我要当掉友情!”虽然很渴望和同学们相处融洽,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但是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家背景,没人愿意和她交朋友,既然如此友情不要也罢。
“想好了?不变了?”
“我就当友情,就当它。”
君芩为她可惜,她可能还来不及体会友情的美好就永远失去了,身为当铺的主人自然不会去提醒她:“那就在这张契约上签上你的名字。”君芩将当铺的专用契约移到张瑶的面前。
张瑶拿起笔没有犹豫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送张瑶离开后,君芩将属于张瑶的闪着金光的装着友情的瓶子放进封闭室,从此它就只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下去,除非——当铺里有客人再次需要它的时候。
……
张瑶眼睛一睁一闭,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软和的棉被、充满活力的色彩以及熟悉的味道,她手上还紧紧捏着一张名片。名片?第八号当铺的名片!张瑶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真的去了那里!那么也就是说,她的愿望会实现?!
“瑶瑶他妈!快来扶我!”屋外传来的声音让张瑶的手不由得攥紧,手心里渗出汗来。
“哎,来了!”张妈妈惊呼一声,“你这是怎么了?哪儿弄的伤?”
“别提了,那群老家伙不厚道,把我的本钱都坑掉了。”张爸爸懊恼地捶捶脑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张妈妈抿着嘴,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噩耗,但是本质上是纯良的,她说不出责备的话,“算了,都是以前认识的,就当拿钱买个教训,做生意嘛,总会有磕磕碰碰的,瑶瑶课本里不是有句话说——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的,想开些。”
“是,是,是。”张爸爸频频点头,垂下的余光却看见了一双脚,是自家闺女,他顿时心里有些心虚,似乎在向闺女保证,又似乎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他也搞不清楚以前的脑子怎么就那么混了,会想到去赌博、吸毒?这次输得彻底被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后,人反而想开了。
张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其实她很想质问他是不是赌博输钱了,然而张妈妈就在旁边,她说不出口。
“瑶瑶,别愣着了,去我房里给你爸爸拿药酒。”张妈妈推了推盯着张爸爸一动不动的张瑶,而她自己已经开始捞起张爸爸的衣服检查其他的地方了。
希望你说的话能够实现,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张瑶将视线移开,转身去房间里拿药酒,她知道妈妈是觉得自己站在旁边什么都不做是为不孝,所以才打发自己离开,自己的妈妈就是这么善良又迂腐的母亲。
保持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张瑶这些天都在观察父亲,她发现他真的变了,毒瘾偶尔发作的时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慢慢熬着,再也不会让妈妈拿钱出来去买毒品了,毒瘾不发作的时候就出去找活干,不像以前一般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日子似乎真的向着好的方向在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