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不怪你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
匆忙的脚步声在技工学校的教学楼内传来,这一次,妖‘艳’和**的脚步频率依然不同,这回,妖‘艳’大步流星的向前,自从迈步踏入这座校园开始,她便势如破竹的大踏步前行,宿舍楼、实验楼纷纷在其眼前一闪即逝,而教学楼,则成为了目的地。。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在妖‘艳’身后紧追,当妖‘艳’进入教学楼那一刻,他多次在厨师班、汽修班所在楼层停下脚步,可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女’人则根本没有停留的走到了最顶层,站在计算机班‘门’口,才安静的停住。
**很不理解妖‘艳’的行为,当他打完电话以后,这个‘女’人于没有接到任何信息的情况下竟然直奔教学楼,她,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吱呀。
技工学校计算机班教室的教学楼被推开了,很有意思的是,在‘门’缝处,**竟然看到了坐在教室演讲台上的鬼手!
“来的还真快。”
鬼手穿着牛仔服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一点都不惊慌的看着妖‘艳’:“还真的是你。”
妖‘艳’迈步踏入房间,白‘色’的衬衣和牛仔‘裤’依然很规矩,那双白球鞋在步伐迈动时出现在阳光下,而她,侃侃而谈:“阮兴国,你是越来越像叶欢了。”
这一切,妖‘艳’都是在针对叶欢。
假如,把地点设定在这所学校的人是叶欢,那么,叶欢给自己的假定身份只能是教师,他向来喜欢高高在上的教育人,若这里是彻底催化**的地点,校园内的宿舍楼和实验楼都明显的不合适,汽修班和厨师班也不符合叶欢平日里的衣着,所以,只能是计算机班。
“我们的旧账,该算算了吧?”
阮兴国伸手慢慢摘下了手套,手套摘下后,那失去了五指,被套着指套的五把利刃绽放着刃芒,于黄昏时分,在橘黄‘色’的阳光照耀下,展示着光泽温和的杀机。
**此刻看向了妖‘艳’,心脏在紧张的狂跳,其跳动幅度不光能让人清晰感知到,还能令人体会着心脏跳动是撞击‘胸’膛的感觉。
咚咚。
咚咚。
妖‘艳’在撇嘴时拉平了眉心褶皱,用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表情回应了一句:“来吧。”
鬼手咬着牙,恨意由双目之间‘射’出,慢慢举起套满利刃的指套,目光转动间,整个人肃杀般的气质变得柔弱了下来,看着那只手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亲生儿子似得:“还记得这是怎么回事吗?”
“记得。”
妖‘艳’怎么会忘?
当年,她为了寻找爱情深陷小山村的时候,‘门’外负责看守他的人就是鬼手!
有这个对叶欢忠心耿耿的男人在,妖‘艳’根本无法离开那间屋子一步,她只能活在煎熬之中,亲眼瞧着一个个本该和这些家伙无关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尤其是到了黄昏,叶欢于休息时将准点出现在屋子外,带着妖‘艳’如情侣般迈步走向山村边上的山坳里。
那儿,在夏天本来拥有泥土与野‘花’的气息‘交’织而成的自然,那儿,到了黄昏于阳光的情意绵绵之下耳畔听到的该是虫鸣鸟语……
但,自从叶欢来到了这片土地上,一切都变了。
妖‘艳’被第一次领到山坳里散步时,是一个夜晚,那个夜晚太美了,当时的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村落,一个在追逐爱情的‘女’人和一直惦记的男人走到乡间小路上,闻着泥土和野‘花’的芬芳,看着萤火虫在草间跃动,内心的憧憬可想而知。
偏偏这个梦被彻底打碎了,等叶欢的扭曲灵魂不在掩藏,整个矛盾点完全被‘激’发出来,妖‘艳’再次处于‘精’神紧张状态下重回山坳,她依然挽着叶欢的手,不过,第一次来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她看到了草丛里无数被挖倒的野草躺在地上慢慢变黄;她看到整片草丛被挖的如同得了斑秃病的病人头顶一般到处翻着地下才有的湿润泥土;她看到了一个个高矮不等的土包,还有,那抡着铁锹正在挖坑、坑边,还躺着一具尸体的掩尸人。
这个打击是妖‘艳’无法接受的,原来自己闻到的泥土芬芳中藏着血腥味,那盛开的野‘花’下是尸体的滋润,还有飘‘荡’在空中的萤火虫,那他妈不是‘浪’漫,哕……妖‘艳’当场就吐了,脑子里却依然想象着近乎白痴的自己居然在距离较远的情况下将坟地磷火当成了萤火虫!
那种恨,有人能了解吗?
那种……说不出来,却始终窝在心头,拿刀都剜不去的感觉一直都由她一个人承受着。
“是你,用一个眼神断送了我的五根手指。”
鬼手将带着手套的手伸向了牛仔服内的勃颈处,随即掏出一根挂在脖子上的绒绳,用力将绒绳扥下,一串黑漆漆的、彻底干瘪的东西被拍在了老师的演讲台上……
啪!
那是人的手指,被砍下后经过了特殊防腐处理在被串起来,由身体长期摩擦而变黑。
鬼手竟然把自己的五根手指挂在脖子上,以此,来铭记这段仇恨。
“那本该是我的战利品。”
妖‘艳’说的是真的,在那个山村的房间里,叶欢不在时,她只能和鬼手说话,她问鬼手:“为什么要杀人?”她浑身颤抖着,以无法理解的姿态继续询问:“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的时候,鬼手站在‘门’外的回答是:“治病。”
鬼手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母亲的死,讲述了怎么遇见叶欢,叶欢,又是怎么给他治病的。
那时,鬼手如游魂般行走在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他偷了不少钱,请殡仪馆的人厚葬母亲,在母亲下葬的当天,这个男人站在陵园‘门’外不敢进去,于元旦过后的寒风中,僵着表情一动不动。
他没有家了,不知道去哪安身,源自心底的愧疚感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那颗已经彻底破碎的心,誓要将其撵成粉末。
从此,那座城市的街头多了一个孤魂,他走过夜晚闪烁的霓虹,走过街头息壤的车流,看着情人在公‘交’站拥抱道别,于火车站,望着别人家的父母在送别远去的孩子。
还,在网吧‘门’口看见了一个蓬头垢面、邋遢非常的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了沉‘迷’于网络世界都忘了回家的孩子。
那个母亲在街头和儿子用强硬的态度争吵,试图想要把孩子拽走,孩子却张开嘴大喊:“你根本不懂我!”
吵了很久,母子二人都哭了,情急之下,当妈的噗嗵一声跪在了孩子面前,用近乎绝望的口‘吻’说道:“儿子,求你了,回来吧,妈太累了,妈再也找不动你了,你要是不回家,妈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跪,把孤魂一般的阮兴国彻底跪成了火山口喷发的岩浆,那个‘女’人,那个跪在街头看着儿子的‘女’人,曾经,或许也是自己的母亲。只是自己的母亲没有那么幸运,她没找到自己,她累到心理崩溃,最终走向了极端……
怒火压不住了,鬼手冲过去一拳就砸到了孩子的脸上,随即将其一脚踹到,冲着那个孩子的脸颊狂踢,把孩子打的满地‘乱’滚。
“你他妈干什么!”
当妈的疯了,已经无力的她不知道由哪爆发出的能量,冲上来撞倒了阮兴国,扑倒他身上不由分手的‘乱’挠,瞎咬。
躺在地上的阮兴国一动不动的承受着,嘴角‘露’着笑意,仿佛在偿还欠下母亲的孽债,这么被打,他心里舒服点。
那个‘女’人让阮兴国吓着了,起身后赶紧把自己儿子拉起来,没想到的是,孩子却推开了母亲:“不用你管。”他冲了上来,狠狠给了阮兴国两脚算是报仇,下一秒,这个孩子就在街头……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
阮兴国在狂放的笑着,他笑出了泪水,整个人笑道最后笑的直‘抽’,嗓子眼里发出‘呕儿、呕儿’的声音。
当妈的‘女’人被吓傻了,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先打120还是先去自己孩子时,阮兴国收敛了笑容,躺在地上说道:“他不会醒的,当年我在街头偷东西被人打到了昏‘迷’,依然没醒。”
泪水决堤!
直到这一秒,阮兴国的悲伤才彻底流‘露’出来。
“那个傻‘女’人带着浑身的温度如你一般在街头寻找我,我呢?把手伸向别人的兜里掏出钱来以后,请和你儿子一样离家出走的人胡吃海塞。长这么大,我没给她做过一顿饭,没给她盖过一次被,却把那些流‘浪’的孩子们照顾的如同富家公子,他们亲热的喊我‘兴哥’。我们都忘了,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就站在某处焦急着,我们都忘了,当我们蓦然回首,也许那个‘女’人再也听不到声嘶力竭的那嗓子——妈!!!”
躺在地上的阮兴国仰天长啸,双‘唇’之间唾液拉成丝线粘黏着,母亲死后几天没洗过的那张脸被泪水流淌过后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他,在地上卷曲成一团。
哭、嚎,发疯似得打滚,直到身体顶住街边的栏杆一动不动,直到……看热闹的人都在唏嘘感慨中胡‘乱’发表完言论后,一个又一个的离开。
那时的阮兴国已经力竭,而梦里,有个‘女’人在冲着他微笑,说:“儿子,别哭,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