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黑化(上)
尸山血海之上,火光照耀于夜晚。尸体被一具一具的堆积起来,李土站在最高处享用着这个村落最后一个人的血。火光映衬着他异色的双瞳,黑夜之中越发诡异。
当他吸光这个村落最后一个人类的血的时候,他发现人类的鲜血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
什么都比不上当年尝过的味道,那种甘甜,会让人发疯。
他随意的将尸体丢弃一旁,无聊的打着呵欠:“太无趣了……”
自从‘那个人’沉眠之后,时间的流逝越发缓慢,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趣。
这二十几年里,内心的疯狂像是藤蔓一样,疯狂的滋长起来。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醒,只是所有的人都说,夜弥大人是第一个在成年不久,就自我沉睡的血族。
效忠他的贵族们十分遗憾,因为许久的时间里,都见不到血族的明珠了。
没错,这种可笑的称呼,便是他们对哥哥的亵渎。
他开始肆意妄为,让说这句话的人永远开不了口。甚至所有人都觉得,玖兰家的李土大人是恨着夜弥大人的。
这种事情听得多了,李土也似乎产生了几分错觉感。
哥哥,你为什么陷入了沉眠?
我大约……真的是恨着你的吧。
在我对你表达爱意之后,你便陷入了沉眠。我就那样让你……不屑?
黑暗里,玖兰李土勾起一个笑容,二十几年了,哥哥都没醒来。他等得快要发疯,玖兰李土舔了舔唇:“干脆把哥哥的身体抢过来好了,这样……哥哥醒过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这样想着,李土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里。
·
另一边。
玖兰夜弥的身体在玖兰家,被树理和悠小心的照料着。
偶尔一条麻远会来看玖兰夜弥,但来得最勤的,却是菖藤悠。树理从一条麻远的口中听过了当年的话,明白菖藤悠是哥哥的婚约者,起初的几年,她害怕菖藤悠对哥哥做出什么,一直看得很紧,但久而久之,菖藤悠一直是深情的模样,她便逐渐放下的戒心。
这日,女仆将菖藤悠带到玖兰夜弥的房间。
由于常年沉睡,玖兰夜弥的头发长了很多。
黑色的发丝和他雪白的肌肤十分相配,他就静静的沉睡在那里。长发为他的面容更添几分温柔,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和记忆里的那个人越发相像了。菖藤悠痴迷的吻上玖兰夜弥的长发:“夜弥大人,已经二十几年了,您难道打算一直沉睡下去?”
白色棺材里的那个人眸子颤了颤,仿佛要苏醒过来。
而菖藤悠却没能看到这一幕,因为太过相似的脸,他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夏日的午后,正是血族最虚弱的时候。那个女孩仿佛带着无穷的活力一样,总是温暖的笑着,就像无法触及的阳光一样。菖藤悠那个时候成年没有多久,在舞会上,碰到了她。
“菖藤家的人?”她笑得很灿烂,眼睛弯弯的。
因为对于阴暗的他太过耀眼,所以这段记忆被深深的藏在心里。
“云姬……”
菖藤悠怀念似的抚摸着玖兰夜弥的脸,内心忽然涌起一股黑色的情绪。
——云姬,为什么死了?
“夜弥……你是她的孩子,便注定该是我的。”
而说完这话,玖兰夜弥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
令人惊叹,那双眸子已经恢复成了黑色。现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和玖兰家相似的地方了。菖藤悠才低沉的笑了起来:“这才对,起初见你的时候,我还好奇过,为何你的眼睛不像她。”
由于沉睡多年,他的思绪是混乱的。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绪,玖兰夜弥才冰冷的眯起眼:“菖藤悠?”
菖藤悠笑道:“您终于醒了,沉睡二十几年,感觉如何?”
玖兰夜弥微微一怔。
沉睡……二十几年?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由皱起眉头。
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睡了一觉,便能睡了二十几年。玖兰夜弥很怀疑的想到脑子里的系统,他自己又没主动沉眠,照理来说,不该这样。
还没来得及出口问,四周开始传来一阵骚乱声。
窗口的玻璃被人用力量强行震碎,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玖兰夜弥和菖藤悠的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微卷的发丝和异色的双眸无不昭示着眼前这个成年的男人是谁。
……没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觉,李土都成年了。
玖兰李土看到菖藤悠的一瞬间,目光带上不悦和杀意:“好遗憾,没想到哥哥醒的时候,我竟然没能陪在你身边。”
菖藤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土大人,您不必担心,夜弥大人醒来的时候,可是由我一直陪伴着呢。”
那挑衅十足的话,让李土的杀意更浓。
……不知道杀了他,哥哥会不会生气?
“李土,你成年了?”玖兰夜弥的话打断了李土的思绪。
李土的眼中闪过几分愉悦,这是二十几年后,他和哥哥的第一次对话。
李土走到玖兰夜弥的身边,他轻而易举的抱住了他。玖兰李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比哥哥高那么多了,而哥哥……也沉睡了那么久了。
被突然抱一脸的玖兰夜弥有点懵逼:“李土?”
玖兰李土却撒娇般的:“哥哥,我真的太想你了。”
两人的关系仿佛一瞬间恢复到了李土小的时候,玖兰夜弥笑了笑,才放松了僵硬的身体。
……只是这身高差好让人不爽==
而抱住夜弥的玖兰李土用余光,轻蔑的对菖藤悠一个嗤笑,仿佛胜利者的姿态。
菖藤悠讥讽道:“没想到李土大人二十几年了,也依旧没什么变化。”
……就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听懂了菖藤悠的话,玖兰李土的眸子深深一沉。
菖藤悠又问:“李土大人身上,好浓的鲜血味,这次又是在哪里进食了吗?”
玖兰李土狂妄自大,且随心所欲的骂名几乎传遍了贵族圈。菖藤悠看到他死死抱住玖兰夜弥的场面甚至觉得有些恶心,这么脏的手,怎配这样抱着他的人?
玖兰李土回击道:“呵,腐朽又古老的纯血种,力量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是现在大多数纯血的通病,比起他这种人,那些自诩优雅的家伙是不屑于这么粗暴的进食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菖藤悠的眸子因为怒气,而慢慢变成绚丽的红色。
而此时,玖兰李土做了一个让两个人都不知所措的举动,他吸食了夜弥的鲜血。然后和玖兰夜弥相同的血鞭骤然出现,血鞭形成了一座牢笼,在一瞬间,就束缚住了菖藤悠。
这动作很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玖兰李土危险的看着他:“菖藤悠,别惹我。”
虽然同为纯血种,但玖兰家帝王的标志一直延续至此,就是因为玖兰家血液的纯度是其他六个家族所不及的。血脉的纯度,决定了成年后力量的大小。
……他看哥哥的眼神,让李土忍不住想杀了他。
玖兰李土操纵血鞭,想要杀掉笼子里的菖藤悠时,树理和悠却赶到了这里。
而怀里的玖兰夜弥像是回过神来,虽然刚刚苏醒,力量尚未恢复,身体依旧十分虚弱,但他决不允许李土胡作非为:“住手,李土!”
玖兰李土看着菖藤悠许久,才慢慢收回手。
他抱起怀里的玖兰夜弥,快速离开了这座宅院。
…………
………………
这二十几年来,李土的力量似乎大涨。
刚刚苏醒,自己能不能打过他是个早已明白的答案,玖兰夜弥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自己的宅院,李土将玖兰夜弥抱回房间。这房间跟他在玖兰家的房间几乎是一模一样,李土才将他压倒在身下,然后双眸瞬间变成了红色,咬破了玖兰夜弥的脖颈处的肌肤。
因为虚弱,他没有力气抵抗。
甘甜的血瞬间涌出,而这一次,李土像是惩罚似的,吸走了他多数血。
玖兰夜弥的脸色更加苍白,一种近乎死的白。
“你到底想干嘛?”
玖兰李土才抬起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自然是把哥哥永远留在这里,失去血,你就没有力量反抗不是吗?”
玖兰夜弥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囚禁?”
玖兰李土却笑了。
精美的皮囊太多,有趣的灵魂太少。
对于玖兰李土来说,他的哥哥——玖兰夜弥,便是有趣的灵魂。
玖兰李土慢慢的撩开了他的发丝,异瞳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哥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人。”
——又温柔,又残忍。
怎么会有这样自相矛盾的人?
或许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性格,才有那么多人迷上他吧。
一条莉奈,一条麻远,还有那个菖藤悠。
玖兰李土十分自嘲的想,兴许,他会是下一个。
听到李土的话,玖兰夜弥眯了眯眼,笑道:“多谢夸奖。”
玖兰夜弥眼中闪过不悦,只是血被李土吸走了太多,虽然不至于死掉,但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被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黑色的长发随意搭在脸颊周围,徒有一种迤逦萎靡之感。
李土苍白的手指在他黑色的发间穿梭,十分迷恋的说:“哥哥果然适合长发。”
长发的他,更加艳丽,有一种开到荼蘼的美感。
玖兰夜弥垂下眸子,语气里隐隐有几分危险:“李土,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胁迫。”
玖兰李土却嗤笑,他不再叫他哥哥,而是亲昵的叫着玖兰夜弥的名字:“夜弥……我很早之前就想叫这个名字了。”
“……”
从他口中的这两个字,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
却只是换得玖兰夜弥更加冰冷的眼神:“你想让我恨你?”
李土轻轻的吻向他薄薄的唇:“夜弥,恨我吧,如果能留在你的心里,恨我也没关系。”
李土痴迷的抚摸着玖兰夜弥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魔性。
他看着他的时候,沾染上强烈的执念:“就算是腐朽,也要腐朽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