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的身形一颤,倒在百里宸风的怀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疼痛像潮水一般涌过来。
而她的身后,万箭齐发,笑意狰狞的楚云晴下一刻就被刺成了千疮百孔的筛篓。
血泊里,楚云晴恨恨的瞪向楚云汐,咬牙切齿道:“楚云汐,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一起下地狱……”
她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如今终于能让她大仇得报了。楚云汐害她失去了丞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又失去了巫医族族长之位,她就是死也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百里宸风捂着怀中女子流血不止的伤口,手上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真气护体,抬起凤眸,目光漆深一片,冷声道:“给本王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楚云汐,动作轻柔的将她横身抱起,好似呵护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阿风……”楚云汐微微睁开眼,将护在胸前的一个包裹放在百里宸风的手里,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我没能保护好母妃的骨灰,如今能拾起的也只有包袱里的这些,这座皇宫毁了她的一生,你一定要将她葬在一个宁静不受打扰的地方……”
她已经尽力收起了云妃的骨灰,可仍是避免不了其中的一部分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当时是她眼看着瑞王打碎了瓷罐而无力上前挽救,因为这一点,她终是心存愧疚的。
实在是太疲惫了,楚云汐勉强睁开眼睛,望见百里宸风垂着一双凤眸,抿起薄唇像是在极力克制一种情绪。
然后,她看见他的眼角滚落下了一颗泪珠,他……为她哭了么?
楚云汐缓缓伸出手抚上百里宸风的脸,想要拭去他脸上的泪,可是她的手上沾着血,反倒让他的脸上染了血迹。
“阿风,你哭起来的样子真难看……”楚云汐伸手环住百里宸风的脖颈,头贴在他跳动有力的心口,喃喃道:“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把我从湖底救了出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惊为天人的美人,没想到那个美人最后竟会成为我的男人,说起来还是我赚了一大笔呢……”
说着,楚云汐咳出鲜血来,她的阿风,她的深情又偏执的阿风,如今她终于能解开他的心结,让他结束了二十几年来隐藏身份的生活,站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她好像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了,怎么办?
隐约间,楚云汐好像听见百里宸风在她的耳边重复着一句话,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渴求,听了好几遍她才听清,原来他说的是:“小汐儿,不要离开我,陪在我身边……”
她抬起头望向长空,闭上眸子祈祷:上天啊,若是你能听到我的话,就让我永生永世陪在他的身边吧……
燕誉之被一队羽林卫拦了路,待他杀开一条血路走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心头一惊。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颤抖着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方才楚云汐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后心处中了一刀,浑身鲜血淋漓,脸上毫无血色,像是随时都快要消失了一般。
他攥紧了双手,丢下了手中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百里宸风的衣襟,怒道:“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她明明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还是让她受了伤!为什么?”
从前他看着楚云汐对百里宸风一片真心,不忍插足,可是如今看来,让她留在百里宸风身边,他倒是放不下心了。但即便是不放心又能如何?她为了那百里宸风连性命都豁出去了,心里怎会容得下除了百里宸风以外的任何男人!
——楚云汐,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人?
燕誉之自嘲的笑了笑,“百里宸风,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她为了救百里凌风,强行冲破了一层功力,杀尽了三千个杀手,我从未见过那样冰冷嗜血的她。在瑞王撒了云妃的骨灰之后,她在那铺满尖石的路上一步一跪,用双手一捧捧的收起了地上的骨灰,那骨灰之所以是红色的,就因为掺杂了她的鲜血。待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手和膝盖上已经是血肉模糊,而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她究竟是有多在意你,才会爱屋及乌到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一切?”
有时候他还真是不得不羡慕百里宸风,能够得此女子的一世倾心。
听到燕誉之的一番话,百里宸风的心沉了沉,抱着怀中女子跪坐在地上。
燕誉之最后那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响着,他缓缓启唇:“是啊,她究竟有多爱我,才会不惜代价守护我的一切……”
他庆幸的是自己这一世遇上了小汐儿,三年前,她独自带着他的战甲回到大历,撑起整个摄政王府,为了找到他而寻遍了天南海北。三年后,她一路追随至北辰皇城,在石路上一步一跪,亲手捧起母妃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痕迹。
她救赎的,是他的心……
另一头,白彦背着药箱匆匆赶进皇宫,刚迈进宫门就被无极给一路提了过来。
瞧见躺在百里宸风怀中紧闭着双眸的徒弟,白彦倒抽了一口气,合上折扇道:“不好,是为师来晚了一步!”
白彦赶紧伸手探上楚云汐的鼻息,呼吸虽微弱,但很平稳有序,看来多亏了百里宸风一直在输送真气为她护着心脉,才不至于让她现在有性命之忧。
号过楚云汐的脉象后,白彦的眉头一紧,立马从怀中掏出一瓶用百里宸风采来的灵药炼制而成的药丸,倒出一颗到喂到楚云汐的嘴里,开口道:“不妙,不妙啊!这丫头三年前在刚刚怀着一个多月的诺儿之时就遭受过重创,后来生产时又遇到了难产,身子本就单薄,如今又强行运内力伤了胎气,再加上浑身的伤,尤其是后心处的那一剑……真是险些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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