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还是乖乖地扶着了楚厉言的胳膊，专心走起路来——不然，楚厉言不讲道理起来再不让他下地，他就没办法了。
“而且，我已经知道要时刻小心了，”怕楚厉言反悔让他自己走路的事，他还申辩了两句，“最近大毛跟我斗智斗勇，都没成功过。”
或许因为在季诺小的时候都没怎么能欺负得到他，好不容易在他大了的时候成功了一回，大毛有点刹不住，腿一好，就把从小到大，十八般捉弄季诺的小游戏，每天换着来一遍，还叼着小呆，带着二毛三毛一起上。
季诺被楚厉言看的紧，又吓得怕，怎么可能再会不小心上当。
楚厉言没再说他。
季诺正觉得果然在外面的楚厉言比较好说话一点的时候，一转脸差点撞到学校走廊的柱子上。
“时刻，嗯？”楚厉言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他和柱子中间。
季诺都不爱理他了。
故意将他带歪。
楚厉言，坏坏。
哼。
……
班主任的办公室都是独立的。
楚厉言带着季诺敲门进去的时候，班主任杨老师正在写教案，见进来的是他们两个还吃惊了一下。
他从初二带他们班，带了整整一个学期。
还是第一次被他们班最冒尖的两个主动找。
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但想到可能是因为全国大赛的事，就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了。
毕竟是中学阶段最重要的比赛，哪怕再优秀也会担心吧，尤其还是跟比他们高了好几届的人比。
没想到，并不是。
“跳级？”在听到两人来找他的目的时，老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复杂地说道，“老师知道你们很优秀，也知道你们小学的时候就连跳过两级，但就因为跳过，所以你们应该更明白，跳级不是件简单的事。更何况，中学的功课，科目多，课业重，不比小学，准备起来会更吃力。”
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孩子找他的目的是，跳级。
“老师希望你们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他由衷地说道。
于公，两个本来就是跳上来的，尤其是小一点的，好像当年小学都是提前一年读的，虽然看着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高，但其实年龄小了一大截，很多大同学讲的话，做的事，估计他都不太懂。
像他今天进教室前看到好多男同学都在装作有意无意地翻生理课本，连他旁边的楚同学都随手翻了下，他却在心无杂念地看物理课本。
长期不跟同龄人交往，并不利于身心健康全面发展。
多少天才儿童天才少年因此难成天才。
他不希望他们也是如此。
于私，这是分到他手里的难得的好苗苗，毫不夸张地说，依他们这样的成绩，一年半之后，别说是市中考状元，就是区状元也很可期。
没有老师舍得这样的好苗子从手里溜走。
知道两个孩子很懂事，他也就直接将利害关系都摊开讲给他们听，但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最后交谈的结果，反而是他有些被说服了，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暂时替他们保密。
小同学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但太能说了。
大点的那个虽然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但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态度。
见他们心意已决，班主任老师也只能叹口气。
只是，在两人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像是感叹又像是询问般地说了句：“还小着呢，这么急干什么……”
门却已经关上了。
门外，牵着人往回走的楚厉言，却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风雨过后的清晨。
六岁的季诺，攀着他的脖子，对他说：“你要等我，等我长成你一样的大树时，我也为你遮风挡雨。”
他说：“好。”又说，“不急。”
季诺却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怎么舍得让你等我太久。
……
开学一周，新学期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规。
季诺忙着上课和准备比赛。
说服班主任老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让班主任老师同意并帮他们暂时保密的前提之一，就是他和楚厉言能够在这次的比赛中，拿到名次。
拿到名次，是班出任老师提出的要求。
季诺也有自己的目标。
和几百万优秀的，甚至很多磨刀霍霍向高考的高年级生比赛，困难程度不言而喻。
但他本来就是要追上他们，和他们成为同一起跑线上的竞争对手的，所以觉得班主任对他提的要求有点低了。
作为准跳级生，他觉得，老师完全可以对他要求再高点的。
比方说，拿个好点的名次什么的。
季诺有着这样的目标，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所以，备赛起来也格外认真。
而楚厉言——
楚厉言不用准备，季诺比谁都清楚，那些问题对楚厉言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亲眼见到过楚厉言在十分钟内解决一套数学试卷。
十分钟！
他连题目都还没看完呢。
他就全部写出了答案。
而且，还是高中的！
所以他原本以为，楚厉言不用参加比赛的——他自己参加比赛，一来是想在他跳级考后的评核中，有个比较好的参考，评核更容易通过；二来是想安楚厉言的心，让他不要担心他跳级后会跟不上新同学。
但楚厉言的大考成绩好得令人发指，根本不用担心考核，也不用反过来安他的心——他是一点不担心楚厉言跳级后的成绩的，所以他的那些问题，楚厉言都不存在，也就没必要多参加一项考试。
但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一起报了名。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一起报名，一起比赛，一起拿奖，一起长大……
本身，也许，这就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