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娘娘这话就不对了。”被当众指责,张氏脸色也不大好看,“我把这事告诉给太后,不就是为了梁姑娘好?难道还由着奴才四处传播彻底毁了梁姑娘的名声才好?”
“你!”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太后微沉着脸,她想了下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确不能由着底下的奴才乱嚼舌根,云姗,你亲自带人去查,看看究竟谁带头造谣生事。”。
“是。”
“太后,这样,恐怕还不够。”淑妃忽然出声,让太后有些意外,“怎么说?”
“其实,臣妾也听说了这事,只是和王妃不同,臣妾不是从宫人嘴里听到的,而是几位夫人说的。”淑妃温温地说,“想是昨天晚上江陵王宴请一些大臣,韩大人恰巧也在,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让别人误会了,所以,臣妾想,不如请梁姑娘过来,把事情的始末搞清楚了,才好还梁姑娘清白。”
太后淡淡的看她,平静的眼神却让人心里发虚,直让淑妃垂下了眼眸。
她正要开口,贤妃忽然说道,“太后,臣妾也觉得淑妃说的在理。”
“嗯?”太后有些意外。
贤妃看了眼淑妃,一笑,又说,“只不过这事到底关系着皇家,关系着怀王殿下的名声,所以臣妾以为,还是把陛下一并请来的好,也省的再有些不三不四的话传出去,惹怒陛下。”
“贤妃娘娘,这,这不大合适吧。”张氏说道,“这里,都是女眷,陛下毕竟是男子,于礼不和啊。”
“家宴上也不是没见过,再说还有太后,还有这么多宫人都在,谁敢说三道四,何况您还是陛下的长辈,担心什么呢。”贤妃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诸位王妃若实在介意,大可以立上屏风遮挡隔开。”
张氏被她堵的无言,莫名其妙地还被骂了老,心里很是不舒服,却不好再争执,免得叫人笑话,只好看着太后,“太后您认为呢?”
太后在后宫中浸淫多年,哪里还能不明白她们的小心思,只是,她虽有些疼爱淑妃,但还是更偏袒梁樨。
“周安,你去请皇帝和梁樨过来一趟。”
姜明昊还没从昨天的气怒中缓过来,当然不愿意去,周安也不敢劝,只好再去叫梁樨,顺便委婉地提醒她太后是叫了姜明昊的,但姜明昊不愿去,看她能不能说服姜明昊一起过去,梁樨就问他太后召见是为了什么事。
周安也是个人精,尤其这两个月发生的事,越发清楚梁樨在太后和姜明昊心里的地位,她一问,就把太后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
原来是这事,难怪姜明昊不愿去了。
她淡淡笑了下,“既然陛下国事繁忙,那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们走吧。”
“梁姑娘,如果陛下不去,您很有可能会吃亏啊!”
周安有点着急,太后虽然是有手段,可张老太妃敢提这事必然是证据确凿的,太后也不能袒护的太明显,也就陛下那样简单粗暴的性子才能帮到她啊。
梁樨看着他说,“周公公,其实你很清楚,陛下不愿去,摆明了就是不愿管,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这……”
“走吧。”
一路上梁樨都走的有些慢,容七还一直扶着她,周安觉得奇怪,以前也没见梁樨这么娇气啊!不过他是不会催的,还配合着梁樨的步伐,慢悠悠地晃过去。
到了地方,梁樨让容七在外面等着,周安先进去禀报,结果他到了太后旁边,余光瞄到太后身边还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影,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一眼,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得叫出声来。
祖宗诶,您不是说不来嘛,怎么还好端端坐这儿啊!
还好他反应也够快,被姜明昊那么冷飕飕地盯了眼后,立马说,“太后,梁姑娘到了,在外面等着呢。”
“让她进来。”太后说。
“是。”
梁樨进去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走到前面些,视野里多了双玄色鞋履。
她如周安一般,惊愕抬头,便看到黑着脸不耐烦的姜明昊。
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扬了些,不过也只一瞬,她垂着眸,恭谨严肃地跪下请安。
“奴婢拜见太后,拜见陛下。”
“免礼。”
“谢太后。”
梁樨站起来时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站不稳。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太后忙问,余光却看着姜明昊几乎伸出去的手,心里轻轻一叹。
“谢太后关心,奴婢方才只是起的猛了些,并没什么不适。”
“那就好。”
“平日里梁姑娘都素面朝天的,今日这样细细一打扮,果然是美的惊心动魄,把咱们姐妹可都比下去了,难怪当初让怀王殿下一见倾心。”温昭仪笑着调侃了句。
她这看似真心的夸赞,不止让梁樨得罪了在场所有女眷,还得罪了姜明昊,谁不知道姜明昊有多介意怀王此人啊。
梁樨微微偏了头,还不及说话,张氏惊讶道,“听昭仪的意思,梁姑娘素日里都不施粉黛的吗?就这么偶尔梳妆打扮,竟也能画出这样明丽又不失清雅的妆容来?我可真是太羡慕了,梁姑娘,改明儿你有空可得好好教教我。”
梁樨并不认识她,不知如何称呼,只好说,“您谬赞了,您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一样国色天香,奴婢区区婢子,如蝼蚁浮游,岂敢指教。”
“闭嘴!有事说事!哪那么多废话!”姜明昊冷着脸呵斥,也没谁再敢接这话了。
梁樨抿了下唇,也不用别人问,自己先开口,“太后,陛下,来的路上,周公公已经和奴婢说了太后召见是为了什么事,奴婢只能说,清者自清,谣言终会不攻自破,若因谁随便说一句听谁说了什么闲话就兴师动众的审问,那这宫中,便没有宁日了。”
姜明昊冷笑,她倒是会睁眼说瞎话。
张氏瞧着姜明昊这表情,只当他不满梁樨,立刻就开口,“梁姑娘这意思,是我胡言乱语冤枉你不成?”
“敢问王妃娘娘可能指证究竟是谁说了这样的闲话?”周安跟她提过告状的是何人,她便猜出了张氏的身份。
“我不过是瞧了个背影,如何指认的了?何况那么多宫女,就算我看到她的脸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既然不能当众对质,就算不得证据,不过是谣言罢了,也未经证实,王妃娘娘就算听到就当听个笑话,何必闹到太后跟前。”
“你!你竟敢教训我!你不过……”
“咳咳。”
张老太妃不太舒服地咳了声,张氏看了她一眼,恨恨地闭了嘴。
“就算宫女们做不了证,还有那么多大臣呢,他们可都亲眼看到你和韩大人抱在一起,难道他们也在造谣?”左贵人也是瞅着姜明昊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得了机会就大胆地说了。
梁樨惊讶地看她,“左贵人,大臣们说过什么,您是如何知道的?”
“你!”左贵人完全词穷,因为她也是听淑妃说的,但她就是再冲动再蠢,也知道既然得罪了梁樨,就绝不能自己再把淑妃扯进来,也只能气的憋红了脸而无话可说。
“梁姑娘别怪左贵人,这话是我说的,只是不是大臣,而是他们的夫人。我也是好意,希望梁姑娘把这事说清楚,免得不知情的人误会,再拿这些闲话生事,还望梁姑娘别见怪。”淑妃微微颔首,谦逊又温柔,诚意十足地在表明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娘娘的关心真让奴婢受宠若惊。”梁樨微弯了腰,平静地说,“不过,奴婢有一事不明,还望娘娘赐教。”
“你说。”
“'江陵王昨天夜宴大臣,宴会结束他们回去应该不早了,今早娘娘应该也是用了早膳就过来给太后请安了,娘娘究竟什么时候听哪位夫人说了这些?难道是哪位夫人听了谣言后特特赶去告诉娘娘的?原来娘娘竟这样关心着奴婢的名声,奴婢实在感激不尽。”
梁樨话说完,淑妃脸都僵了,尴尬不已还要强挤出笑容,偏偏贤妃还不放过她,跟着又说,“淑妃究竟什么时候听谁说了这话,还是讲出来吧,免得大家误会你不过听了王妃一句话就随便胡诌两句诬陷梁樨。”
淑妃脸色变了又变,深深吸口气,垂着眼眸,一副其实我真的很委屈但我不能说的表情,“陛下,太后,臣妾……”
这时,梁樨忽然跪下,所有的注意力霎时又到她这儿,惊着了姜明昊,脱口就说,“你干什么?”
“奴婢说错话,让淑妃受委屈了,奴婢该死,求陛下责罚。”梁樨仍是平淡的语气,恭顺又沉稳。
姜明昊刚皱了眉,贤妃又及时开口,“阿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淑妃是出了名的贤良大度,怎会因为你我两句闲话就学那市井小妇扮柔弱装楚楚可怜博取陛下的同情怜惜呢。再说陛下英明,谁真委屈谁假可怜,陛下又怎么会分辨不出。”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梁樨偏过头,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