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里传来工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因为检修门已经被我完全关闭了,我完全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我赶紧从密室中离开,因为管道的另一头与地下室仅有一张铁丝网的阻隔,只要他们呼救,很快就能被人发现。当然,我也完全没有要将他们困在里面一辈子的意思,我不想取他们的性命,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脱困的机会和一点逃脱的时间。
我稍稍打开了楼梯间的门,然后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已是白天,一楼的大厅并没有什么人,这样反倒给我想要离开这里增加了不少难度。但是我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了,因为只要人们发现了管道里的工人,他们马上会意识到医院里有闯入者,而且来者不善。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推门走出了楼梯间。
我顺着楼梯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路过前台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身后和我说话。
“先生,请问您找谁?”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加开脚步往门口走去,眼看就要跨出医院的大门了,只看见两名穿着西服的男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先生,请稍等!”其中一名男子开口对我说。
去路被挡,我只能停止了脚步,然后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他说:“有什么事吗?”
“请您出示您的预约单或者就诊卡。”男子说话十分的礼貌,脸上甚至还带着善意的微笑,但是从他们两人的身板来看,应该也是练家子。
“哦,你等一下。”说完,我装模作样的掏起了口袋,眼睛却不停地偷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离外面马路并不是很远,只要我能从他们的身边穿过跑到外面,我想大庭广众的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主意已定,我突然将伸在口袋里的手抽出,狠狠地推了面前的男人一下。男人猝不及防,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与边上的男人之间空出了一小段空隙。我瞅准这个机会,从他俩的身边穿过,拔腿就跑。
“啊!”没跑几步,我就感到自己的后颈狠狠地挨了一下,然后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牢笼之中,我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额双脚整备重重的镣铐锁着,一条铁链连着镣铐被固定在了身后的墙上。
我用手撑着地面坐起身子,发现牢笼里似乎还有一个人,他赤身**,面对墙壁侧身躺着。我试着站起身子想要挪动到他的身边,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打听出这里的情况,幸好,我的双脚虽然被镣铐锁着,但是铁链的长度够长。
我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低下身子问他:“你好!”
他没有回答我。
“你没事吧?”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我这才发现他的异常,同样被关在牢笼之中,他的身上却没有锁着像我一样的镣铐。我的心里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用手推了推他,手掌触及到他的肩膀时,我感到一阵的僵硬和冰凉。我用力将他翻过身来,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我被惊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翻涌而上的胃酸。
他虽然没有我见过的那些腐尸那般体无完肤,但是他的双眼已经被人完全挖走,只身下了两个黑色的窟窿。他的前胸至腹部被剖开,表面的皮肤软趴趴地塌陷下去,就像体内的内脏被人取空一样,体液和鲜血混合在一起,还没有完全干枯,从他被剖开的部位慢慢地淌出。
虽然他的双眼被挖去,但是脸上其他部位却没有遭到破坏,我一眼认出了,这就是我昨晚见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啊啊!啊”此时,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过头去,原来对面还有一个牢笼,里面清一色的关押着全部是女孩子,她们同样没有被镣铐锁住,只是无一例外的赤身**。她们一定是被眼前的这副情形给惊吓到了。
我赶紧将他的身体又翻了回去,让他背对着女孩子们,一个是免得她们睁眼就能看到这副恐怖的景象,还有一点就是虽然现在他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但是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尊严,我想他如果还有意识的话,也不愿就这么正对着一群姑娘。
“吵什么!都不想活了是吧!”女孩子的惊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男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同样穿着深色的西服。他凶神恶煞的用木棍敲了敲对面牢笼的栏栅,我看见女孩子们急忙向牢笼深处退去。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隔着牢笼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怕吗?别怕!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者,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小子艳福不浅,临死前还能见到这么香艳的画面,这些女孩子在外面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见到的。知足吧!”说完他“哼哼”地冷笑了几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等!”我叫住了他,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我,我问他说:“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但是还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谁让你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要不是上头谨慎想先搞清楚你的来路,按我的脾气,你这会儿已经和他做伴去了。”说完,他用木棍指了指角落里的出租车司机。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一旦他们调查我的背景,一定能从我开来的那辆挂着军牌的汽车查到我是凌少的人,说不定他们就会有所顾忌。虽然从之前凌少的话语中我知道他们金家的势力在凌少之上,但是毕竟凌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或许他们顾及凌少事后的反应,或者避免凌少的报复,也许会放我一条生路。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太过于乐观了,或许正是因为我是凌少的人,他们更要杀人灭口,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下子感到方寸大乱,瘫坐在了地上。
“喂是我!”
我听见对面的牢笼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小声说话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见正是昨天我在后海遇见的那个女孩。
“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还有他!”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内疚的神色。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这种时候去责怪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在这里又见到她,倒是让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毕竟这里还算是有一个我认识的人,虽然只认识一天不到,但总算也有个让我可以说话的人了,不至于陷入绝望和孤寂之中。
“他们把你又抓回来,没为难你吧!”我问她说。
她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这里的灯光很亮,我想一是为了让看守的人能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况,还有一点我想就是这种白色的灯光能让人更加感到不安,能慢慢地摧毁关在这里的人的意志。就像这里被关押的女孩子一样,她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上一丝不挂面对我这个大男人而应有的羞耻心了。而且我明显地感觉到,比起上次被韩安关押在昏暗的山洞中,这一次我的心里明显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因恐惧而绝望的想法,我想这应该就是灯光的效果。
白色的灯光下,我看见她的背上有几条淤青,看着像是被木棍敲打的痕迹。
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又重新转过身来,语气平淡地对我说:“没什么,挨了几下而已。”
“你昨天是怎么离开这里的?”我心中忽然起疑,因为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衣衫完整。如果她是趁守卫不备而逃脱的话,应该身上就和我今天看到的一样。
她叹了口气说:“昨天,有人给我送来了衣服,说要带我出去见一个人,还说如果我顺从的话,就会放了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我去做什么,但是我完全不相信他们会放了我。他们将我带上了一辆汽车,车上还有五六名看守,然后车开到了后海附近,或许是他们觉得五六个男人看守我一个女人不会发生什么状况,也有可能是之前的那些女人都太过于顺从了,因此他们并没有将我的手脚绑住。乘着开门下车的功夫,我用力撞开了其中一个男人,然后跑了出去。”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没想到不但自己又被抓回来了,还连累了你们!”
听她这么说,我又重新打量了她一下,虽然她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但是我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猥亵的神情,我反倒觉得自己有些敬佩眼前的这个姑娘了,同时,一丝求生的希望也慢慢从我的心底升腾而起。既然眼前的这个姑娘都不曾放弃一丝求生的机会,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就这么自暴自弃方寸大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