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
“怎么了？”
“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有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伊笙歌强压着自己内心的不悦。
表情管理很是周到，没有愤怒和凶残，只是伊笙歌的牙齿都快要咬到自己嘴唇上的肉罢了。
但即便如此，伊笙歌还是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这个时候若是生气了，那可就全毁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哪怕伊笙歌在心里早就已经把周熙泽给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周熙泽听着伊笙歌的问话，却全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十分的无辜和小心翼翼。
若要从声音上来分辨的话，周熙泽前一句还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后一句就挺温柔了。
“我觉得您有。”
“那您说说看？”
周熙泽这一次死死地抓着伊笙歌的话不放，无论伊笙歌说什么，周熙泽都是立刻去回答。
不管是装傻装无辜，还是表面软弱，实则强硬。
这些都是周熙泽目前能够想到，恶心伊笙歌的方法。
“我已经跟您商量了这么长时间了，您却还是不愿意说出口。难道我的问题，是在某种程度上，或是在那个角度上，冒犯到了周公子您吗？”
“没有啊。”
“既然没有，那为何周公子您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去回答我的问题呢？”
“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做无用功。”
周熙泽的回答快速而且冷漠，并没有再去夹杂着任何刚刚烦躁的情绪。
现在的周熙泽，更像是一个盾牌，一座城墙一样。
不去硬刚，完全格挡住伊笙歌发起的每一句进攻。
“什么叫无用功，周公子，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无用功呢，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十分玄乎的词语。就是指有一些事情，做了其实和没做，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如果您觉得听不懂我说的话，那我举一个比较实际的例子吧。无用功呢，就好比我现在来回答伊堂主您，之前问出的问题。”
“周公子，您这话，我觉得有一些冒犯了，我并不喜欢。”
“我自己说出口的话，为什么要你喜欢？你只需要用耳朵听清楚就行。至于有没有听懂，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还请伊堂主不要再多去纠结了。”
周熙泽此时此刻的言论，全然没有之前那副十分谦卑，完全对人客客气气的样子。
并不是周熙泽无理，也不是周熙泽不讲道理，只是当人发现讲道理没用的时候，那就别怪不客气了。
不管是语言暴力还是冷暴力，只要能够解决现在的困境，什么法子都是可以去尝试的。
而周熙泽便是在用着这种方法，来表达自己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情绪上双重的不满。
也甭管伊笙歌是个什么反应，什么态度，只要周熙泽自己觉得说得开心，说得舒坦就行。
“周公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您现在这个样子，是蛮不讲理的。”
“我觉得还好啊，伊堂主。是您太过于敏感了吧，我是有哪里冒犯到您了还是怎么您了？”
“有的。”
“是吗？”
“是的。而且我觉得，您若是要一直以现在这种说话方式，以及说话态度，我们两个人挺难继续交谈下去的。本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又何必闹得你我之间这么的不愉快呢？”
伊笙歌抱着以和为贵的想法，想要让周熙泽不去追究，并改变态度。
但周熙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去改变呢。
“伊堂主，恕我直言，您真的觉得我们两人在今天一晚上，这么长一段时间里的交谈里，真的一直都挺愉快的吗？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是最起码我不是这么认为的。相反，我觉得很不友好，其中充斥着各种尔虞我诈，互相猜忌，互相怀疑的聊天，怎么能算是愉快呢？”
“周公子，您这么说的话，可就没意思了吧。”
“对啊，伊堂主，其实不瞒您说，我早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听伊堂主您口若悬河那么长时间以后，我早就已经觉得这不是冒犯了。我觉得挺难过的，没想到伊堂主您是这么不愿意去信任别人的人。也不怪您，人各不相同，算是我周熙泽看错人了，咱们也别再继续纠结下去了。”
周熙泽说完便有了一个想要快速离开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在周熙泽的脑子里转瞬即逝，并没有停留很长时间。
大家都知道，在互相冷暴力的时候，谁要是先生气，那就等于服软，那就输了。
若是现在周熙泽生气了，然后突然离去的话，两人不仅以后见面不好说话，可能连面都不一定能够再见到了。
这不是周熙泽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们两人之间所应该有的结果。
伊笙歌当然是不愿意就这么不了了之，若是就这样结束了，那刚刚说的话岂不是都白说了。
伊笙歌不喜欢这种没有结果的交谈，不仅是没有意义的，还浪费了双方的时间。
周熙泽这一次不仅仅是性情大变，就连态度都十分坚定了。
伊笙歌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软硬兼施都治不了一个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某个闲人。
一时间，一股挫败感涌上伊笙歌的心头。
伊笙歌觉得自己真的是弱爆了，完全不如从前。
“周公子，您这么说的话，我其实听着也觉得挺难过的，没想到我居然给了您这么不好的经历和感受。我本以为通过自己的全方位分析，能够帮您想起什么，或者是解开什么困惑的。”
“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确实是我的错了，周公子。我的逻辑推理能力，并不能帮助您想起什么，可能是我的措辞有什么问题吧。但既然周公子您都已经提到了，那您应该也有什么想要解开的困惑吧。”
“没有，一个都没有。”
周熙泽跟个死皮赖脸的人一样，不管伊笙歌说什么，都带着一种搅乱他的意图。
只要不停地打断伊笙歌的话，终究会打乱伊笙歌的思绪，搅浑他的说话顺序。
周熙泽并没有窃喜，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也不是故意要变成这个样子。
伊笙歌目前本就是一个稳如泰山的状态，若周熙泽选择示弱的话，等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