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积雪,老房子,门槛较多,苏浅暖担心边城行动不便,赶紧追了上去。
很快,苏浅暖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边城似乎对山庄较为熟悉,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门槛以及阶梯,操作着轮椅一路从院子去往大厅,竟也没有被任何物件所绊。
差点忘了,边先生在山庄也住过几个月的~~~
知道边城在人前向来好面子,苏浅暖没有上前帮忙。
她就那样跟在边城的后面,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的背影。
一旦发现轮椅有半点颠簸,她就赶紧快步上前几步,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边城仍是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上。
郑淮然原本走在边城的前面,见到苏浅暖追上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反正,他又不像那姓边的,下半身不遂,还需要靠速度来逞能以证明自己。
郑淮然几乎和苏浅暖并肩而走,他的视线几乎胶着在她被风雪吹红的脸上。
他既希望苏浅暖能够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怒目而视,或者厌恶地别过头。
可是,没有,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前面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之上。
嫉妒、愤怒,悔恨……在他的心中翻腾滚搅。
郑淮然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有可笑。
和人谈了五年的恋爱,这五年来,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今,不过分手数月,商场偶遇,婚礼上匆匆见了一面,每一次都是惊鸿的一瞥,可她在他心里就像扎了根一样。
衬衫牛仔裤时的清隽帅气,身穿明黄礼服时的娇俏可人,以及更早之前,她出席慈善晚宴时一身莹白的她,无一不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了又回放。
故意放慢脚步,无非也只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想要看更加看清楚她一点。
视线里,那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小跑上前。
郑淮然的目光顺着那移动的身形看向前方,然后,便看见了边城摔在了在雪地里的画面。
最好摔成植物人!
郑淮然阴毒的想。
“边先生!小心!”
苏浅暖一直关切地注视着边城,她见他轮椅有侧翻的倾向,她惊呼一声,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去。
想要伸手扶住轮椅,还是迟了一步,轮椅侧翻,苏浅暖只来得及握住轮椅的把手,避免边城摔在地上后还得被轮椅压的悲剧。
“边先生,还好吗?”
苏浅暖把轮椅扶正,蹲身检查他的身体,粗略地检查了一番,见他身体没什么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把他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脖颈,苏浅暖准备扶他起来。
“等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摔到了?”
苏浅暖一阵紧张。
“把你手机给我。”
哎?
苏浅暖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把手机递了过去。
边城拿过手机,他把手机调成照相的模式,对着镜头,动作优雅地拂去沾在身上的雪,然后又理了理垂落在脸颊的几根发丝,这才有气无力地把手伸给苏浅暖,“好了,麻烦暖暖扶本少爷起起来。”
“……”
有种想要把这人再摔回到雪地里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郑淮然就站在距离两人只有一米的地方,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冷睨着摔两个狗吃屎的边城,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冷不防感觉雪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有些刺眼,郑淮然眯了眯眼,伸手用手挡了挡,待那阵光亮消失以后,他便放下抬起的手,抬头,就看见举着手机,笑得一脸轻蔑的边城。
郑淮然瞬间反应过来。
这人根本不是不小心摔在雪地里,而是故意的!
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他在偷看浅暖,所以便不惜假意从轮椅摔下,好将浅暖引过去,还是,为了想要证明给他看,浅暖有多在乎他边城?
苏浅暖没好气地拿过手机,重新放回到羽绒服的口袋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雪地里,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涌的波涛。
……
“淮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严老先生答应要给我看……”
客厅里,一直不见郑淮然回来的苏妍,等的有些不大耐烦,正要去找,就看见郑淮然回来了,她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在见到随后推着边城出现的苏浅暖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疾步走到苏浅暖的面前,尖声道,“苏浅暖?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好啊,我说呢,放着那么多家医院不去,那么多知名专家教授不找,偏偏找到这深山老林来。你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苏妍先是指着苏浅暖的鼻尖大骂,然后怒不可遏地又指着郑淮然。
她的声音尖细,语言刻薄,全然没了平日里苦心经营得的温婉大方的形象。
苏浅暖惊讶地看了看苏妍,又惊讶地看了看郑淮然。
芳芳在淮然面前不是最注重形象了的么,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郑淮然察觉到苏浅暖诧异的目光,他感到十分地难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的这个妻子令她感到难堪了。
随着两人公开恋情,到现在步入婚姻,郑淮然他越来越意识到,当初为了苏妍而放弃苏浅暖,根本是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