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儿是方锦晖的儿子,更是巩文觉的儿子。
巩太太既是已经对方锦晖有了看法,方锦晖想要将明哥儿抱回来自己院里,只会令这段关系更加紧张。
由巩文觉去解决这件事情,显然比方锦晖要好的多。
只是,方锦晖却轻轻摇头道:“他肩头责任重,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巩文觉是巩家嫡长子,在他身上所承担的,是巩家的未来。
这个担子已经很重,她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大姐姐你错了。”
方锦书正色道:“妹妹我虽然没有孩儿,却知道孩儿跟在亲生父母身边,才是最妥当的。养在老人家跟前,难免会多了几分溺爱。”
“再说了。明哥儿是你们的嫡出长子。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将来就是继承巩家家业的人。这件事,不仅仅是大姐姐你的事。”
就像在皇家,子嗣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决定着在争夺皇位时的输赢一样。
明哥儿要是养歪了,就是巩家的大事。
方锦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怎地没有想到这一层?她感好,嘻嘻哈哈了一阵子。
方锦晖让下人换了糕点上来,三人坐在小轩窗下品茗说笑。
过了申时不久,男人们便陆续下了衙,聚到了方家。
巩文觉和权墨冼两人,坐在距离外书房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说是凉亭,但这会还只是早春,四面的帘子都放了下来挡风。
亭子里烧着上好的银霜炭,巩文觉亲自提着刚刚烧开的水壶,为权墨冼倒了一杯茶。
两人谈事,将下人都远远地打发了开去。
“子玄,你的折子今日才刚刚递了上去。”巩文觉道:“皇上震怒,下令骁骑卫严查。”
权墨冼是刑部郎中,他外出办差会遇到明目张胆地行刺,对庆隆帝来说,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不让刑部来查,是在这件事上,摆明了不信任刑部。而顾尚书将权墨冼的折子压了两日,应该是在请示关景焕,这次刺客的来头。
权墨冼笑了笑,端起茶慢慢抿了一口,道:“这才是开始。”
这些刺客里面肯定有关景焕的人,但按他一贯的作风,不会留下什么小辫子。有了这两日的时间,就算有什么证据,也一定会被销毁。
但权墨冼不在乎,这次他决意要掀起风浪,目标并非在关景焕。
递上去的折子,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这几日他新婚休沐,正好让此事慢慢发酵。待他销假回到刑部,才开始正式发动反击。
他的名声再怎么差、妒忌眼红他的人再怎么多,文官朝臣的利益却是一致的。如果在朝为官,要担心生命安全,谁还敢做官?
在这个共同的利益前提下,不论和他的关系亲疏,只要不是敌人,都会力挺于他。
总之一句话,他没死在返京的路上,就是对方失算!
“你需要我做什么?”巩文觉问道。
就算不提巩家曾经欠下的人情,就说两人是连襟的关系,又同朝为官,巩文觉就认为有义务该帮助他。
“这一次,还真需要你们的帮忙。”权墨冼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
这件事,光靠他一个人显然不行。巩家在京经营多年,人脉资源比方家还要更胜一筹。
而且,在太子和齐王之间,巩尚书至今尚未表明态度。他的话,更不会让人以为是被利益驱使。
巩文觉点点头,问道:“我先问你,你的目标是谁?”
帮忙归帮忙,这样涉及朝堂的大事,若和巩家的利益背道而驰,他就要想别的法子。
权墨冼缓缓一笑,道:“不会让你为难。”他压低了声音,悄悄在巩文觉耳边说了两个字。
巩文觉一惊,道:“你确定?”他没想到,权墨冼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与野心。
“我确定。”
“他们想要我的命,我就要让他们不好过。”
巩文觉沉吟片刻后道:“好。这事,待我回去禀明父亲。”
此事干系重大,他还不能替巩家应了权墨冼。
权墨冼拱手:“多谢!”
两人谈完正事,让下人拿了一副围棋出来,对弈了一局。
“公子,”海峰上前禀道:“詹事大人回府了,这会刚进了门”
身为齐王府詹事,方孰玉比他们都要忙碌一些。晚了一个时辰,才回到方家。
“走,我们去见泰山大人。”巩文觉笑道。
两人走到月亮门,迎着方孰玉回府。
看着两名青年才俊的女婿,方孰玉心头很是高兴,拈须笑道:“你们先去书房等我,我换件衣服就来。”
虽然同为朝臣,但为了避嫌,能这样正大光明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方孰玉自然要抓紧机会,跟他的这两名爱婿多谈谈心。在政治上,不说立场一致,至少得避免自相残杀。
权墨冼遇刺,他当然知道。
这件事,是齐王府里议的头一件大事。
对齐王来说,真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件事里,攫取到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