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展家的宜华是吃的好睡的好,而李家则是大戏接着上。
话说后来李大人晕倒了之后,李家慌慌忙忙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一看诊,摸了好几把胡须,说是气急攻心须得好好休养着。
送走了大夫,李夫人坐在床边眼泪刷刷地直往下掉,李昑光自诩是个大孝子,见着自己亲娘这样伤心,也顾不得膀子疼得慌,凑过去安慰李夫人。
在李昑光的安慰下,李夫人渐渐地收了哭声,本来情绪已经趋向于和缓了,谁知道不小心瞄见了站在角落一脸冷漠的李芸萝。
要说李夫人现在最恨谁?不是别人正是这李芸萝。她当初有多喜欢这个女儿,现在就有多讨厌。如今老爷因她之事被气倒在床上,李家声名尽毁,偏偏这个女人还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夫人的心里憋着一股火,腾地站起身唤了人进来要把李芸萝押起来好狠狠地出口气。
李昑光看着自己娘亲那副狠厉的模样,微微缩了缩脖子,有些迟疑要不要出声维护一下李芸萝。
下人动作快,毕竟都是在李家做事的,如今这一闹李家在京都的名声地位绝对会下降,这不止会影响主人家,也会影响他们这些下人,主人家有权有势他们这些下人走出去才有颜面,主人家名声有损,他们这些下人出去也只得对着别人弯腰点头。
几个丫鬟婆子毫不客气地押着李芸萝,还狠狠地在后面推了一把。李芸萝转过头目光冷凝地看了那个婆子一眼,狗仗人势的东西!
李芸萝是李夫人一手带大的,自然知道对方武力值不错,她曾经半开玩笑说:“芸萝啊,你这般习武,以后你的夫家可是遭殃了哦……”当时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她还鼓励李芸萝好好学好好练来着,心中想着练好了,以后嫁了人也没人能伤着她。
想起当时的话和当时的那些心思,李夫人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刮子,有这么个媳妇儿可不是遭殃吗?只是不是别人家遭殃,是他们李家自己遭殃!
待到确定李芸萝不会突然间挣开来时,李夫人才冷着脸含着恨放心上前,抡起手对着李芸萝那张本就被宜华一壶水烫的发红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的脸,响亮的一巴掌……
李夫人收回手喘了一会儿气,这怕是有史以来她用过的最大力气了!
李芸萝被这么一大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快感觉这脸都不是她的了。
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的李芸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涣散地看着地面,但是心里却是把李夫人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李芸萝因为自小就没了亲生父母,素来就是个心性敏感的人。即便是李家夫妇是当真把她当亲女儿一般,她表面上看起来对李大人李夫人也亲近非常感激无比,但是内心却一直觉得对方不过是可怜她罢了,就像是发善心养了一只会耍乖卖巧的小狗一样,她可不认为他们真的会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真心相待。
还好李夫人听不见李芸萝的心声,否则准的如同李大人一般两眼一翻栽倒在地上。
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这是李昑光第一次见到自己母亲这般动怒,李昑光是李家独苗,李大人夫人是拿眼珠子般的疼爱,李昑光自小便是被溺宠着长大的,一向在他面前温和慈爱的母亲如今就像是露出了獠牙的猛兽,他心里还真有些发憷。
徘徊犹豫了许久,李昑光心中对李芸萝的怜惜还是占了大半,终是在李夫人要继续掌掴李芸萝的时候挡在了李芸萝的面前。
“娘!”
李夫人颤着手指着李昑光:“你让开!你知不知道,因为她,你以后全毁了!”
李昑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能什么事儿都赖在芸萝身上啊,当初明明……明明……是你……”李昑光还顾及着刚刚李夫人的怒气,后面几个字字说的极为小声。
李夫人作为李昑光的生母,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自然知道,这分明是在甩锅给她这个母亲了!
“哥哥,你就别说了,母亲泄愤,咱们为人子女的受着便好了。”李芸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李夫人差点没气个倒仰,什么叫做母亲泄愤子女受着?这是在说她无理取闹了?
“娘,你一直都夸芸萝懂事的,你以前还总说舍不得芸萝嫁出去,这下好了,芸萝成了你儿媳妇,不好吗?”
不好吗?当然不好!李夫人恨不得把自己儿子的脑袋给扳开来:“你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是兄妹!如果她是以章黎的名义嫁过来还好,偏生被人给拆穿了,有什么用!”
李昑光默然,他其实心里也隐隐有些埋怨李芸萝当初动手怎么不彻底点,还让那什么章黎活着回来了!把脑子的可怕想法甩出去,李昑光颇为认真地看着李夫人:“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与芸萝也已经拜堂了,她现在就是我李家的媳妇,这是不少人都看见的。”
李夫人动了动嘴皮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许久也没蹦出一个字来,这话是说的没错的,堂也拜了,可不就是他们李家的人吗。
疲惫地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她也是没法子了,还是等着老爷醒过来再做打算吧。
李昑光连忙让丫鬟扶着李芸萝往新房的方向去,留下李夫人一个人守在李老爷床前,黯然伤神。
……
李老爷在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了一次,李夫人高兴地不得了,使了丫鬟去唤李昑光与李芸萝过来。
谁知道丫鬟一个人去又一个人回来了,还支支吾吾的。李夫人见此觉得古怪,厉声问道:“少爷呢?”
丫鬟顶着李老爷和李夫人的目光,哆哆嗦嗦地回道:“少爷院子里的说……说……”
“说什么?”
“说……少爷和小姐……不不不……是少爷和少夫人正在、在入洞房,不让咱们打扰。”回完话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闭上眼,果不其然听见重物砸地的声音,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只见床边搭衣服的架子已经被推到在地,旁边是气的直抚胸口的夫人。
李夫人还好,身体硬朗着呢,只是可怜的李老爷,刚刚醒过来,这下被这么一刺激又是一口气没上来,又栽倒在床上,吓得李夫人又半夜让人去请大夫。
请来的大夫依旧是晚间的那个,大夫像是刚刚从被窝里被人给捞起来的,衣衫不整,全程冷着脸诊完脉,写完药方子,拿了钱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人。
忙碌的李夫人不知道,他们李家又要添一笔笑料了。
这个大夫是出了名的心眼小,别人说了一句他不爱听的他也能记半年的,这李家奴仆狠狠把他从暖被窝里给提溜出来,大夫在心里给重重地记了一笔,将刚刚在丫鬟下人那里听到的八卦牢牢地记在心里,听着背后李家关门的声音,老大夫呵呵一笑。
………………
宜华睡了个好觉,清早醒来的时候,就听小缘说展贞书一大早就来了。宜华连忙梳洗好之后出了房门就看见坐在院子里的展贞书,小姑娘做的笔直,正翻看着石桌上的书籍,那模样简直认真的不得了。
“四小姐,怎么这么早到这里来?”宜华挨着展贞书坐下问道。
展贞书合好书籍,满脸纠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展贞书深吸了一口气,小脸上满是沉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姐姐,太子昨日用这个跟我换了一朵木芙蓉。”
咦!用这块玉佩换了一朵木芙蓉?宜华饶有兴致地拿起展贞书手中的玉佩,这可是极好的暖玉啊,而且这玉佩上面还刻着字,宜华摸了摸,大概猜测应该是太子名字中的一个字,这种玉佩应该是主人极为喜欢的,不然可不会在上面刻字的。
“你说他用玉佩就换了一朵花?”木芙蓉还是很常见的,哪里珍贵到要如此贵重的玉佩想换的,再说了,他太子想要,别人不得巴巴地送上去啊,哪里用得着!
宜华琢磨了好一会儿就要开口,却见院门口走进来一小厮,对着在座的两人行了个礼。
“章小姐,少爷一早去上朝时将这个叫奴才送过来。”小厮将锦盒递到宜华面前,缓缓打开。
宜华目光微凝,是块玉佩,展贞书惊讶的叫了一声,指着盒中的玉佩说道:“这是当年母亲特地叫人给长兄寻来的上好的玉雕刻出来的玉佩,母亲在上面刻了长兄的名字然后送到相国寺供奉过的。”
宜华将玉佩拿起,那上面确确实实刻了个“征”字。宜华皱着眉看着玉佩发呆。
一旁的展贞书笑的促狭,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怔,拿起太子给的那块玉佩,又看了看宜华手中的那块。
展家的儿女都十分聪慧,展贞书虽说年纪不大还不懂得什么男女之情,但是身为展家的女儿,立志要继承父兄衣钵的姑娘,举一反三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长兄送玉佩给姐姐是因为心存好感心有爱慕,那太子送玉佩给她……展贞书跺了跺脚,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太子果然就是个纨绔流氓,她昨天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那人学识渊博值得学习的!
…………
宜华和展贞书深入地探讨了一下玉佩的事情,展贞书气的早饭多吃了几个包子。不论宜华说什么,展贞书心中都坚定不移地认为太子就是个流氓。
吃完早饭之后,宜华本是打算出门打听打听李家的事情的,谁知道走到半路就被展夫人叫了去唠家常。
唠完家常后时辰已经不早了,宜华正准备出门,又被一道圣旨给拦在了门口,于是又跟着展家人一起跪在院子里,听着宫里的内侍念圣旨上的字。
宜华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内侍念完了都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是一脸懵逼。
“恭喜姑娘,再过不久就该唤一声展少夫人了。这可是京都不少贵女求都求不来的。”可不是吗,展征就算再怎么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但是那身份气度与自身才华本事,不少京都贵女也是使了劲儿的想要嫁进这展家来的。
宜华接过圣旨,低声询问道:“大人,这圣旨究竟是?”
“展太傅今日一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着陛下求来的。如今展太傅和其他两位展大人正在宫里与陛下说着话呢,怕是会晚些回来了。”
内侍说完后笑着接过展夫人递过来的荷包,招呼着人回宫复命去了,别说宜华,其实展夫人也是懵逼的不行,她儿子这动作是不是快了点?而且……还直接请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