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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去而复返(1 / 1)

<>第309章:去而复返

顾倾城带着飞鸿飞雁,去而复返,又到了南安王府。

早上南安王府的侍卫仆人,陡然见到高阳王拓跋濬怒气冲冲而来,直闯进南安王的寝殿。

一番噼噼啪啪的打斗后,受伤的高阳王携安平郡主而去。

阖府震撼。

一个个大惊失色,又心照不宣。

明眼人都知道高阳王与南安王为了安平郡主决斗了。

却并不知道寝殿里面的南安王拓跋余是否受了伤。

但料想高阳王是大魏的战神,南安王肯定伤得比高阳王还惨烈。

而后便接到总管马云的命令,对今日王府发生的任何事,三缄其口。

所有人自然不敢再有任何私语。

见安平郡主去而复返,府里仆人皆知道安平郡主是南安王心尖上的人,皆不敢怠慢的恭迎。

拓跋余一直待在寝殿,两眼失神,仿佛天塌地陷。

这次知道顾倾城与拓跋濬在一起的消息,比上次倾城要与他退亲更震撼。

更羞辱!

更多的,是失望!

仿佛心碎了一地,却再也捡不起来,粘不起来的绝望!

而侍卫下人,早把寝殿的座椅摆设重新摆弄好。

地上的碎物也清理干净,一切便如没发生过激烈的械斗一般。

拓跋余仍然失神的坐在居中宽大的太师椅上。

脑海里一直想着顾倾城小鸟依人般躲进拓跋濬的怀里。

想着拓跋濬那些不知是故意气他的,或者是真实的话。

倾城回城的第一天,她就是他的?

十几年前?

千万年前?

他们成亲了?

不可能!!!

那极地狼是想气死他吧?!

他才不上他的当!

他若真心爱倾城,怎么会悄悄成亲,而不昭告天下?

而且他还在孝制之中呢。

马云进来,看着南安王,略为迟疑。

便自拓跋余手上拿出顾倾城临走留下的那瓶药酒,要给他上药。

拓跋余才知道,自己一直紧紧握着倾城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他几乎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她自此,就要真正离开自己了么?

马云知道拓跋余心里苦闷,此刻什么劝慰的话,说了没用,也不敢启齿。

就像个闷葫芦一样,小心翼翼的给他轻轻揉按。

没想到安平郡主竟然是为了高阳王才跟南安王退亲。

虽说高阳王和安平郡主看起来是最登对的一对璧人。

但这高阳王也真是的,抢了南安王的娃娃亲,还出手打人。

看看把殿下打的,不仅断了几根肋骨,还有脸上的伤,那可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连他都不知该如何下手给殿下按揉。

拓跋余的左边眼眶,裂开一道大口子,眼睛都快要被拓跋濬打爆。

肿得老高,一直泌着血丝。

身上更奇痛无比。

拓跋余摸摸肋骨包扎处,实在是喘气都痛。

还是默默的吃了顾倾城留下来的止痛药。

马云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根本不敢在那些伤口下药。

“酒!”

拓跋余喉咙拼出一个字。

“殿下刚刚断了肋骨,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不能饮酒吧?”

马云微微蹙眉,温言劝阻。

拓跋余一脸阴霾,只给马云射出一计阴冷的眼刀。

马云就噤声了。

赶紧招呼人送来一瓶葡萄酒,葡萄酒没那么烈,对伤口的伤害,没那么大。

反正殿下只说要酒,又没指定要烈酒。

他给殿下斟了半杯酒。

拓跋余显然对半杯酒不满意,冷冷的没有去接。

马云不得已,又给他满上。

拓跋余虽对葡萄酒不太满意。

但还是端起酒盏,酒盏上镶嵌的那些红宝石,被葡萄酒晕染。

杯沿上有一颗,像极了顾倾城那瓣粉色樱唇,浅浅落在杯盏上。

拓跋余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上去,一些古怪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奔腾。

他将杯盏上的宝石印上自己的唇,仿佛与倾城的唇,严丝合缝的接吻。

他微微阖眼,抿下了一口酒。

却猛然觉得那葡萄酒,苦涩而肮脏。

他一向是那么的爱干净!

他霍然回过神来,被自己吓了一跳。

紧接着像烫手山芋似的,将手中杯盏狠狠砸碎!

他阴鸷的眼眸喷出火焰,他要杀了那对奸夫**!

侍卫赶紧来收拾了碎物,动作非常的娴熟。

拓跋余在侍卫手中,整壶酒夺过来,便自顾的喝起来。

喝得急,呛得咳嗽起来。

一咳嗽,又拉扯着断骨和脸上的伤,仿佛全身都撕裂。

马云暗暗叹口气,也不敢随便开口撞枪头。

继续小心翼翼的给拓跋余揉擦肿胀。

再小心,药酒渗进伤口,便像刀割般疼。

疼得拓跋余龇牙咧嘴,爆喝一声:

“毛手毛脚,你不想活了么?!”

马云知道南安王心情不好,忙惴惴道:

“属下再小心些……”

这时,有个侍卫进来禀报:

“殿下,安平郡主,又来了。”

马云吓得手里的药酒,差点就打翻。

拓跋余不动声色的厉睨了马云一眼。

“他们还敢来?”

拓跋余牙关紧咬。

稍顿,又对马云道:“去,请他们进来!”

“诺。”

马云放下药酒,应声出去。

拓跋余被拓跋濬打得脑袋发涨。

恍惚间,以为拓跋濬带走顾倾城,自然也是一起回来。

在他此刻心里,那对奸夫**是形影不离的。

拓跋余环视一眼大殿,起身自大殿的墙壁,取下一把小巧弓弩,搭上三支利箭。

这把短弓弩,叫三联弩,可以连发三箭。

他把弓弩放在太师椅上,自己稳稳坐上软垫。

拓跋余心中憋着滔天巨怒。

这巨怒烧灼着他所有的理智,包括他对顾倾城的一往情深。

他一只眼睛被打得暴肿,一时之间视力不佳,而另一只眼也簇拥着妒忌的火苗。

火越烧越旺,能把一根精钢烧得扭曲。

失去理智的拓跋余攥紧了弓弩,只想趁拓跋濬进门时,一箭就击毙他。

即便自己会受到父皇的诛杀!

即便顾倾城恨透了他!

即便顾倾城要跟那个狼崽子一起殉情!

也只等他发泄完这股滔天巨怒再说!

既然要斗,既然拓跋濬胆敢抢自己的皇婶!

他就索性和拓跋濬来个鱼死网破!

他已经忍受了父皇给他的屈辱。

他不会再忍受侄儿再给他任何羞辱。

早上的打斗,是他正在发烧,拓跋濬攻其不备。

如今他有所准备,拓跋濬决计讨不了任何好处!

顾倾城身上微微清脆的环佩声,由远而近。

一下一下传进来,像清脆的冰锥子一样,敲击着拓跋余冰凉的心。

他胸口激烈的起伏。

顾倾城进入王府,让飞鸿飞雁在寝殿外等候。

毕竟南安王的寝殿,不是侍女随便能进的。

虽然飞鸿飞雁自进王府就寸步不离,但她们也只能在外面待命。

进入寝殿的玄关,有道屏风。

顾倾城刚踏进玄关,转过屏风,冰凉黑漆漆的弓弩就对准了她。

拓跋余看着门口模糊的人影,他的手指,毫不犹豫就扣动弓弩。

千钧一发之际,顾倾城猛然趴下。

“咻!咻!咻!”

几声冷嗖,箭矢在她头顶飞过。

“噗!噗!噗!”的射进顾倾城身后的雕花金丝楠木屏风。

之所以所有的犹疑,在看到有人走进来的瞬间化为乌有。

拓跋余陡然见到那人影,脑海里出现的竟是耀武扬威的拓跋濬。

他要拓跋濬死!

那几声“噗噗”响。

拓跋余也不知道是射进屏风,还是射到拓跋濬的铠甲。

难道射中他们俩,连倾城都射中了?

眯缝起眼睛去看,却只见地上匍匐着一个人影。

顾倾城趴在地上,卷缩成一团。

那人影逐渐有些清晰。

拓跋余猛然看清趴在地上的,似乎是顾倾城。

只有倾城,难道,他射中了倾城?

陡然,他的心,“嘭”的一声,又碎了一地。

一把扔掉弓弩,他流着血泪,狂怒的暴喝。

“怎么是你!那极地狼怎么不敢来?!”

悲愤的怒吼,却裹挟着无边的心疼。

随着自己的怒骂声,他已飞扑过去。

狂怒拉扯着他的断骨,痛得他呲牙裂齿。

又扯得他眼眶的伤口渗血,流进眼睛。

血和泪交融,更加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失去理智时曾有过一闪而过的激烈,想杀了那对奸夫**。

但他哪里真的想杀倾城?

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弓弩,他以为他要杀的是拓跋濬。

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熔炉上烤,以此惩罚自己。

他没看清自己是否有射中顾倾城,他只以为顾倾城被他射死了。

他紧紧抱起顾倾城,情绪过于激动,眼眶附近的伤口,开裂得更加厉害。

更加瘆人。

眼泪和着血液,一起流下来。

乍一看,让人以为流的是血泪。

“倾城,你不要死,我不是要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啊!”

拓跋余悲痛欲绝,嚎啕大哭。

对顾倾城的真实情感,毫不掩饰的流露。

顾倾城心中微动。

她并非冷血之人,拓跋余那么久以来,对她的感情。

还有云螭对圣姑十万年的痴痴等候。

她不会冷血到完全无动于衷。

不会连一丝悸动都没有。

只是她的心,给了拓跋濬。

所以,她不能回应他的爱。

半晌……

“你放开我!”

顾倾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你,你没事?”

拓跋余低头一看,倾城身上没有箭,完好无损。

他欣喜若狂,喜极而泣。

“倾城,你吓死本王了。本王以为,错手就杀了你。”

一时之间,她真的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终于,顾倾城自他的怀抱挣脱站起来,轻轻抖了抖身上的灰。

收拾一下自己的衣裳。

只是习惯性的抖,如此爱干净的南安王,怎么会让他的寝殿,落下一丁半点的尘埃。

她微微侧头,斜睨着拓跋余。

“错手?南安王不是蓄意要杀死倾城么?”

看着顾倾城冷然,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拓跋余的心又变得冷硬。

他站起来,大步走回太师椅上坐着,一任脸上的血泪奔流。

充满血泪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可恐。

方才那般剧烈的抱起倾城,引得他此刻喘气,断骨处都痛。

略为调息。

“你敢再来,不怕本王再将你侮辱,或者真的杀了你么?”

拓跋余裹挟着冰冷。

一说话,牵扯着脸上的伤,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顾倾城知道他身上断了三根肋骨,脸上的伤,比拓跋濬还烂漫多姿。

眼眶那道裂口,仿佛随时会把他的眼珠子漏出来。

作为一个医者,又引起她的恻隐之心。

看看殿内。

还好,她的药箱没被砸烂。

殿门处,马云只和侍卫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

她暗叹一口气,嘱咐他:“你身上断了三根肋骨,这几天要好好休养,不宜多动,更不要动怒。”

拓跋余最渴望,却又最恨她给他瞧病时温柔的声音。

那天籁之音令他欲罢不能。

可那温柔的声音,却只有在他最惨痛时才出现。

他默不作声。

思潮起伏。

顾倾城把药箱搬过来。

拿出已制好的麻沸药丸,端些水,让拓跋余先服止痛药。

“来,你眼眶的伤口得缝针,你先把这止痛药吃了,我给你缝合伤口。”

她的声音依然温婉。

拓跋余一动不动,也不看她一眼。

冷冷的怄气:“本王死不了,用不着郡主可怜!”

像个孩子般赌气。

怎么再彪悍的男人,很多时候,会像个孩子。

一如那大魏的战神,很多时候,也是孩子气。

顾倾城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瞬。

遂伸手一捏他的两腮,拓跋余的嘴,不由自主的就张开。

顾倾城将药丸丢进他的嘴,再利索的给他灌了一大口水。

便自顾去准备缝合伤口的针线。

她这般粗暴的对待他,他反而又有重暖暖的喜悦。

应该说,只要她在他身旁,无论是温柔的安抚,或者是粗暴的对待,他都甘之如饴。

拓跋余看着面前的倾城,又想起她在路上初次给自己缝补伤口。

他的心,又软成了一团。

那是她第一次回城。

拓跋濬说她第一天回城,就是他的。

若自己那日像强盗一样,把她抢到手,又岂会落入拓跋濬的怀中!

他后悔到肠子都断了。

紧紧握着的拳头,关节泛白。

她拿起针线,回身看着拓跋余。

她身姿端正,从上到下没有半分惧色。

眼波似一泓清泉,清湛而幽静。

她永远是那般从容自若,如降落尘世间的神女,高贵得众生心甘情愿匍匐在她的脚下。

而且,她还是那么的慈悲恻隐。

哪怕是面对敌人。

拓跋余脸上的武装尽散,心里筑起的冰墙一下子坍塌。

忍不住就涌起一丝温暖。

从来,只要倾城给他一丝阳光,就能温暖他整个寒冬。

此刻倾城来看他,给他疗伤,即便是痛,他也幸福的痛着。

即便这里面带着施舍的怜悯。

倾城平日里总是对他拒之门外。

唯有他病中,才能看见她最温柔的一面。

而他,尽情享受倾城给他治病的温柔。

所以顾倾城虽给他开了药,他每次却把马云送来的药,悄悄倒了。

所以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他甚至宁愿自己重病,或者永远不会好。

这样,他便可以继续依赖在顾倾城温软的怀抱。

所以昨晚,在那个假山洞中,他才故意装得病入膏肓,令倾城对他百般温柔。

而他乘机吻了她。

深深的汲取了她的香甜。

那一夜,是他此生都忘不了的旖旎风光。

顾倾城明明给他盖上了披风,在顾倾城走后,他不仅拿开披风,还走到洞口,淋了一夜的雨。

让自己病倒在洞口。

终于,成功的按照他的设想,马云去请来了倾城。

可是,那个极地狼却闯了进来!

也把他所有的美梦都击碎!

她估摸着麻沸药生效了,便让他躺下来,悄悄刺伤自己的手指。

让血滴落在他伤口上,小心翼翼的给他缝针。

这样,他的伤口很快就能好,而且不会有疤痕。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前总晃起初见她时的模样。

他张嘴欲开口说话。

顾倾城已低叱:“别动,否则你的眼睛就会瞎掉!”

他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咽回咽喉。

顾倾城针法娴熟,很快就给他缝合裂口。

又细心的给他其他瘀伤上药。

他喉咙有些发干。

“倾城,本王以为,你再也不会关心我了。”

拓跋余的声音很轻,怕大声开口,会惊飞眼前人儿。

顾倾城帮他擦着药酒,擦拭干净他脸上的血泪。

这样收拾一下,就没那么瘆人了。

“殿下别误会,我说过,我不会对病人和伤者丢下不管。”

她再次委婉的拒绝他。

换言之,她对他只是对待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难道,你对本王,除了怜悯,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么?”他的声音嘶哑。

顾倾城轻轻叹口气。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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