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我被鬼压床了天赋掠夺者!
这场祸事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完全没防备就一头坠进梦中。
梦中我好似醒着,周围灰灰白白一片,如亮得过分的月夜。我隐约察觉有一股分外阴凉的细风拂过身体,再一看,床头居然凭空出现一团淡色人形雾气!我心头咯噔一跳,想偏过头看个清楚,可那东西并不给我反应时间,它闪电般刺溜一下扑向我身体,结结实实把我压住了。
我身子一个激灵,头壳瞬间清醒了不少,不过现下想再作反应已经来不及了,我一米八的身子板儿给压得死死的,肌体僵硬的跟死尸有一拼。
一瞬间我脑子里快速闪过“完了完了被鬼压床了又要被鬼上身了”种种念头,心里跟炸了霹雳一样震惊。情急之下,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翻身,可人力在非自然力面前折腾再多都是个屁!眼见挣脱无望,我只得努力安慰自己先镇定下来,因为照往常经验,被鬼压床时只要坚定信念睁眼,并在有醒来预兆时第一时间执行,就一定可以躲过去的。
不过这次情况显然有些不乐观,是我托大了……
这玩意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打算跟我玩次大的!
我感觉脑子里的意识正一点点锐化,明明是梦中,身体五感却比冬天点了清凉油还清明!我能分毫不差地想象出我被鬼压床的直观情景,甚至朦胧感知到,身子上方正有一团若有似无的鬼气虚笼浮动,不时探出细软触手上下碰触,搭在我腰身上的薄毯也不安分地动了一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毯子下慢慢膨胀了起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一瞬间吓得差点没把腰子喷出去!
这他妈是什么!这他妈鼓起来的是什么!
我完全傻逼了,整个人无限趋于石化。我根本不敢想我肚子上鼓起的一团是不是真被种下了鬼胎,还是那玩意儿已经吸足阳气,幻化成实体钻进了我毯子底下!
我又无法抑制地回想起以前看过的咒怨片段……记忆中那个惨白可怖的女鬼从黑洞洞的被窝中钻出,张着空洞的双眼死死与人对视……想到剧中那人的下场,我吓得心脏都揪成一团。
这下我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了。我在心中默念佛语,竭力感受毛毯下那一团不断扭曲鼓动的玩意。实在没辙我甚至豁出去地想,干脆直接大小便失禁把那鬼玩意儿恶心走算了,反正寝室没人,不怕丢丑。
不过这念头也只一闪而过——我是真心被吓得呼吸都要断了,想临场发挥一次都没那实力。
时间点滴,南无阿弥陀佛在我心中都念成稀烂了,身体上的触感却一点没消失。我下意识紧闭双眼排除杂念,可那团雾气在我脑海中还是愈发清晰起来。我眼见它归拢成人型,形态边缘一点点抽丝细化,最后与毯子下冒出的那团扭动的鬼气结为一体,彻底幻化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有妖怪啊……大师兄有妖怪啊啊啊啊啊!
好吧,说实话,这一刻我思维有点跟不太上节奏。以往从未经历如此离奇恐怖的事件,这让我活了二十年攒下的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瞬间化零。如果有可能我真想脑子一抽昏死过去,眼不见为净。
我又想到那团从毯子下冒出的类似火焰形状的气体,那应该就是三叔说的,标记在我身体里的鬼气了。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心想真是倒八辈子霉,遇上个学狗撒尿标记地盘儿的白痴,还是火系魔法师……
正暗自吐槽,罩在身上那片雾气不知不觉全消散了。我清空念头稳下神,准备仔细观察观察这个死揪着我不放、还到处动手动脚的鬼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说实话,我对这家伙的外形还是比较乐观的。许是受聊斋志异影响,我总觉得为情所困的艳鬼他总不至于是个青面獠牙的形象吞天神帝。再不济,伏地魔那种没鼻梁也可以勉强接受啊。所以,我当时不算特别恐惧,甚至有一丝丝自虐地期待,想看见这位艳鬼的全貌。
结果也没让我失望,当那位帅到惨绝人寰的艳鬼男人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个男鬼!生就一副精壮结实、堪比超模的匀称身材!苍白无血,却标志到恨不得让黄金比例都去洗洗睡吧的完美五官!顺带一头乌黑柔亮、尾梢略长的发!极低寒冰般冷冽,又隐透火热激情的眼神!啧啧,抛开人鬼殊途立场不谈,我要是怀春少女,能跟这样一位俊俏如仙的男人勾搭上,只怕不用他交代就自动乖乖躺平任压了。
如是乎,我不禁又深思,到底何时何地欠了这位帅哥什么情分,以至于他死都不肯放过我?
嗯……值得深思……
我想开口询问因果,发现依旧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又想用意念交流交流,争取死也死的明白点,试了半天,结果发现两方根本无法沟通。我顿悟了,我目前所处的境况大约是躲在猫眼背后看人,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外面的人倒是毛事儿不知。
那没辙了,我叹气,回想了一下一直放床头的手机香包,想着既然三叔给的护身符都搞不定他,那只能眼睁睁看他搞定我了。
所以……后面的事情大家又喜闻乐见了……
这个经过我不太好描述,因为实在难以启齿。就好比被询问遭人强煎时有没有快感,那感觉,除了超尴尬,还是超尴尬。
那个家伙……我是说那个现了原形的艳鬼,不知是不是真应了我的猜想,属狗的——他老爱东闻闻西嗅嗅,这边凑凑那边舔舔,啃人咬人不说,还乱摸乱抓,整个一暴躁症晚期的禽兽。
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昨天那一场……我敢打包票,丫肯定是盘算自己头一次出场,决定弄个大排场震慑我一下。是,我是被震慑了,吓得魂儿都掉了,可今儿这回呢,跟个三天没见着主人的大狗似的,有股子要疯要撒欢儿的亲昵劲儿,什么流氓手段也冲我身上招呼,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弦儿了。
我要是能从梦中出来,铁定有勇气扇丫一大嘴巴,不为别的,丫实在太欠了……
他先是盯着我猛瞧了半天,越瞧眉头越紧,皱得跟要打架一样,也不知在做什么激烈思想斗争。末了估计是思想斗争完了,他眉头又一展,做出个“哎呀已经这样了爱咋地咋地吧”的表情,一甩头就冲我扑上来了。那状态真跟饿三天的狗似的,凑过来亲我耳朵啃我鼻梁,玩不过瘾了还拾起我耳朵后面一缕头发梢儿凑到鼻端使劲闻,跟个烟鬼似的满脸陶醉。
我在底下用意念看得清楚,蛋疼到不行,一时火起真恨不得甩张用过的卫生巾呼他脸上。
不过这家伙耍流氓归耍流氓,倒没对我进行人身伤害。想来三叔说的有理,他还真不是来寻仇的。
那就好办了,我心先松了一大半,走后门就走后门吧,大不了再忍一晚上,赶明儿就算下跪上吊,也得找三叔出手把他给解决了!
心中一定,精神放松许多,不知为何我满身倦意袭来,几乎没怎么挣扎,意识就蔫儿了。
彻底进入深层睡眠前,我看到了男人那双一直注视着我的漂亮凤眼,那么明亮,那么有神,像是活了一般仔仔细细看着我,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看到他身体里去。
我有一点异样,这感觉有些熟悉,是真的有在什么地方见过吧……这样想着,我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竹子的地雷。
希望大家活学活用,早日攻克你们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