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凝着他高瘦的身影,心里有短暂的迷茫。什么时候,阎浩枫竟然已经从一个小屁孩长成如此大男孩的模样了?
阎浩枫爸和我爸自小便是好友,后来两人各自结婚,房子也买在了同一片小区,我与阎浩枫算是青梅竹马,而且我们更是从幼儿园起一路同桌到现在。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而我与阎浩枫的这种缘分,估计是我们上辈子相爱相杀的次数太多了,才得以导致我今世一出生就遇见他。
我熟知阎浩枫的所有模样,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乔一笙渐渐脱离了我记忆里最初的样子?
我发现自己居然不记得。
“喂,你傻了?公车到了!”男生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恍然回神,摸了摸后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清晨七点的公车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和下午放学时相比显得过分安静,阎浩枫和另一个男生低声谈论着一款刚上市的游戏,平时话不多的男生此时此刻却凯凯而谈,将我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两年前。
那个阳光普照的下午,十六岁的男生身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镇定自若地站在万众瞩目的麦克风前,唇角上扬的弧度像波澜微起的涟漪。
他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地说:“我钟爱绘画,偏好以画作记录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这能让我从生活中得到意想不到的乐趣,非常开心我的作品能荣获特等奖,谢谢我的青梅多管闲事不顾我本来意愿地将我推上这个平台,谢谢青少年绘画举办单位给我这个展示才艺的机会,谢谢!”
那日下午的所有场景,仿佛只是她白日靠在车窗上做的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梦,稍不经意,人醒梦碎,如果不是她房间里至今还保存着他荣获的奖杯,她一定会相信那的确是一场黄粱美梦。
车门“叮”一声打开,我苦笑了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阎浩枫唯一较好的科目大概就是数学了,但我非常清楚,他花在数学上的时间并不比语文多多少。
就比如现在,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连绵不断,而他却在下面偷偷画画,我仰起脑袋小心地瞅了一眼,啧!竟然在画老师讲课时的场景,那唾沫横飞的画面真是——活灵活现。
“苏浅吟,你说说这道题该怎么做?”
突如其来被点名,我心里一个咯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过见到题目我就镇定下来了,我解释道:“从A点作底线的高,再从C点作中线……”
老师:“这道题还有其他解法吗?”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这道题我昨晚做过,一共有四种解法,我刚刚说的是最复杂的一种。”
同学A笑着接话道:“老师,其实你该问阎浩枫的,苏浅吟就算开小差也是第二思维在走神啊!”
我:“……”所以全班同学都知道我在开小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