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每天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过来拜访,美其名曰是拜访,实为宣扬武力。若能够让里面那位师祖看中,那不说成为十八剑,就在这位中年师祖门下出师之后,到了江湖也能给轻易拥有自己一席之地。
而陈余每天的任务就是,抱着他那把通灵的蜀道古剑,立于门外赶走这些讨人厌的苍蝇。
叶秋是这么说的。唯一要求就是,陈余除非对比自己境界高之人,方可拔剑,否则就蓄剑意于内,此为养剑。
不想动辄就轰动的陈余重新戴上了一个从苏城里购来的银色鬼面,面目狰狞。再加上叶秋让其在草堂之外赶走那些前来拜访的沉剑阁外门弟子,不到三天陈余的原本面貌成了当日惊鸿一瞥,对于这位站在门外的抱剑师兄,那些外门弟子暗地里猜测五花八门。
有人说这位师兄面貌狰狞,十分吓人,所以才戴上了这个银色鬼面示人,以免真正面貌遭人取笑。
隐约听过第一天来拜访过的师兄师姐讲述,面前这银色鬼面的师兄英俊无比,就连女子都为之妒忌。
一时间在沉剑阁外门弟子中,草堂外的陈余成为了最为神秘的人物之一,叶秋还时不时去阁外打酒喝,有幸见之的人并不少。
若是此时能够看到陈余的真面目,那定能够见到他脸上那头疼至极的神情。本来音色如一个书生一般温和的陈余哑着嗓子,虽不如原来好听,却别有一番味道:“草堂概不见客,诸位师弟师妹请回吧。”
“师祖不见客,那师叔指点指点我等也是好的。”一少年拔出腰间那柄并不出色的长剑,笑了笑。
陈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把剑插在原地,身形随着而动,那少年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倒飞而出,落在了两丈开外,狼狈的爬了起来。
不过少年并不气馁,这是他第六次这样倒飞而出,同样是被陈余一拳砸飞。但距离却一点点的缩小,虽然只有几寸,但在少年眼中也是极大的进步。
“多些师叔指点!”少年兴高采烈对陈余抱拳,拿起剑屁颠屁颠走了。
在面具之后的陈余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虽自己与那少年相差无几,但心性上却成熟他数倍,这或许是跟自己的经历有关。
他走了回去,拔起插在地面的蜀道,轻轻一抖震落了上面沾染的土块,抱在怀里,用那沙哑的嗓音道:“诸位再停留的话,在下只能说句对不住了。”
那些想要得到一些指点又怕像那少年,连续三天都被一拳砸飞,没有保留一丝的脸面。并不是搜有人都能像那人一般,做到毫不在意还沾沾自喜的。
众人看着面前这年龄并不大的师叔,各有所思。
外门弟子身份普遍要比内门弟子低上一辈,而内门弟子又要比亲传弟子再低一辈。陈余作为沉剑阁师祖辈的叶秋之徒,自然辈分也就高了那些明明白发苍苍的外门弟子两层。
听着一个花甲老人管自己喊师叔,受到老叫花子影响的陈余总觉得会夭寿。
虽然这些外门弟子修为顶多就是从五品,但若单论剑道之上的理解,可能比陈余这位名义上的师叔还要深刻。
毕竟他们在剑道之上也浸淫了数十甚至大半辈子,修为并不等于对剑的理解。所以这也是陈余会守在草堂之外的缘故。
一人拔剑,走向了陈余,笑道:“师叔,在下魏青叶,请师叔指教!”
名为魏青叶的是一个年轻人,约莫在十八九年纪,在外门弟子的青年一辈之中乃翘楚,从百家剑法,自入从五品之境界。
若不是陈余有玄机道人赠梦和各种奇遇,如今的陈余大抵也只是摸到了正五品的境界罢了。
那魏青叶相貌平平,却让人生出了不可小视的感觉。纵然在陈余面前,此人也无任何怯场表现。
在他拔剑的那一刻,整个心神就沉浸了进去,仿佛自己便属于那柄剑。
陈余暗道了一声好,双指成剑,一股凌厉的感觉迸发而出,魏青叶眼神微微一黯,果然自己连让这位年轻师叔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旋即他便释然,自己一个外门弟子,纵然多么出类拔萃,依然只是没能学到正统功法野路子,师叔虽手中无剑,但身上的剑意并不能作假,兴许是有什么苦衷。
陈余没有开口,也没用动作,双指只是直指着,等待那魏青叶出招,魏青叶双脚重重踏向地面,身体随着反震里飞快跃起,手中剑甩出一个并不华丽却十分实用的剑招,直扑陈余而来。
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陈余嘴角翘起,这魏青叶对剑的理解定比自己高出不少,单凭这随手而出的起手式,便是取最为简单的沉剑阁外门剑法《青蚨》,此本剑决虽不及陈余所得的《叠浪》高明,不过倒是十分的实用。
不过也只是实用,闯荡江湖有余,与高手对决而不足。
陈余把武功压在了从五品,这是陈余第一次在草堂外正式出手,就连那个勤勉的少年都只能挨一拳就走,对魏青叶这般待遇,不禁让那些外门弟子期待起来。
取自《青蚨》剑决的起手式带着破风落在陈余两指之间,竟寸进不得。
魏青叶突然弃剑,双脚蹬上了陈余夹着剑的右手,陈余左手一拍,擦过了那踢起的脚,把他这一脚错到一旁,双指一转,魏青叶的剑便落到了陈余的手中。
这位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咧嘴一笑,双手一合,那把落到陈余手中的剑微细的颤动着,挣脱了陈余的掌心,重新落到魏青叶的手上。
魏青叶错身一踏,侧在陈余的身旁,倒挂一剑悬于空,直刺陈余的脊骨。
《挂月》中的第三式。
剑法初始,叶秋除了自己一式风起,其余招数并不教与陈余学习,却让他去阅尽外门剑法典籍,三千本剑决已经让陈余记住了一半,魏青叶的招数都让陈余解读过了,所以破解起来也毫无吃力。
只见陈余同样身体一侧,脚尖前点却飞速后退,单脚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腿,砸在魏青叶手上,使其手中的剑脱力飞出。
魏青叶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抱拳道:“多些师叔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