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开山·一往无前
“真是一个勇士。”
“或许只是想当出头鸟，威风一把。”
“大家猜，他能在里面坚持多长时间？我猜不足十息！”
‘十息，已经是乙品天赋了吧。他既然敢进去，肯定对自己很有信心。我猜他能坚持至少三十息，是甲品天赋！“
幻阵中央，肖然刚刚坐定，便有围观者议论开来，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
登记处石桌后的郝强，一脸阴鸷的看着阵中的肖然，嘴角挂着讥讽的邪笑。
“哥，你觉得他能坚持三十息么？”
听到众人的讨论，郝胜急声向郝强问道。
“三十息？”
“这些外门弟子还真是不知者无畏，他们哪能知道核心幻阵的威力。”
“就连我，六品武徒，在里面也绝对待不了三十息。”
“核心幻阵里面，已经不是简单的幻阵了，它同样具有威能。”
威能？
郝胜有些不解。但听到兄长的判断，他的脸上同样挂上了一丝嘲讽的讥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肖然面容颓废的从核心幻阵中踉跄走出的模样。
……
幽魂？
核心幻阵中，肖然已经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当看到悬在半空中的漂浮物，他便知道，这次有些棘手了。
幽魂是生物死后的残存，无论是武者，还是蛮兽，在死后都有概率成为幽魂。
它们只具备灵魂形态，却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它们唯一的本能，便是杀戮！
击杀活体生物，吸收它们的魂魄，这是幽魂赖以生存的本能，也是它们不断壮大的主要来源。
通过眼前幽魂的透明度和形体，肖然已经判断出，这是一个蛮兽死后形成的幽魂，但究竟具体是哪一种，在它未发动攻势前，他也判断不出来。
“只要能形成幽魂，至少是五品武徒层次，希望我这次运气比较好吧。”
肖然严阵以待，探手一招，一杆长戟出现在他的手中，制式长戟，和他曾在黑市中买下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这里是幻阵，肖然虽然是历练者，但同样有一定的控制力。起码凝成武器供自己支配还是能做到的。
“咻！”
待他刚拿到自己的兵器，幽魂已经利箭般袭来，势不可挡。
“叮！”
肖然研习大力戟法基础十二式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挥洒自如，架戟一挡，便阻拦下了幽魂的突然一击。
力量不大，应该只是一品幽魂，实力和五品武徒相当。
战斗中，肖然还在揣度着对手的实力，心中怯意逐渐消退。
除了阻挡之外，他甚至已经开始施展大力戟法，展开了反击。
“砰砰砰！”
一人一幽魂，瞬息之间便交手了数十次，你来我往，看似激烈，实际上双方根本毫无损伤。
尤其是肖然。
自从在得到大力戟法后，他一直是独自操练，如今终于寻到一个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对大力戟法的迎敌之道，终于有了清晰的认识。
“这一式应该这样来。”
一边战斗，一边学习，肖然的戟法施展的更加自如，而幽魂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终于，它仿若感受到肖然是拿它当做练戟法的靶子，顿时怒了。
“啾！”
一声尖锐的鸣叫响彻整个战圈，几乎贯穿肖然的耳膜，让他不由眉头一紧。
“呼！”
在与肖然手中的长戟发生一次碰撞之后，幽魂借力径直冲向天空。原本呈黑雾状的躯体逐渐凝缩。
它终于要显露自己的本体了。
肖然眼瞳一缩，警惕之心大增，手握长戟架在身前，开始蓄力。
他知道，接下来，毕竟是幽魂的雷霆一击。或许，这也是这场战斗的最后一次交锋。
他必须全力以赴！
“啾！”
伴随一声清亮的鸣叫声，黑雾已经完全凝缩，幽魂终于显露了自己的本体。
它是一只黑色的乌鸦！
它与寻常乌鸦一般无二，只是喙尖有一点赤红，极其扎眼。
一阶蛮兽，黑鸦。
这种蛮兽速度极快，在疾速下，它的喙是它最强的武器，足以洞穿七品武徒的身躯！
而此时，站在它对面的肖然，仅仅是三品巅峰武徒而已！
“呼！”
没有鸣叫，没有一丝预兆，悬在肖然头顶的黑鸦，骤然化为一道幻影，如同一道黑色箭矢，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他的头颅！
黑鸦突袭！
此时，在肖然眼中，也只能看到那一点赤红。
“架、钩、啄、还是怎样？”
一瞬间，基础戟法十二式，在肖然的脑海中过了一遍。然而，无论是前八式中的哪一式，他都没有完全的自信，能将这从天而降的杀招给拦下。
难道，就这样甘心失败了么？
眼看刺眼的赤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肖然抓住戟柄的双手骨节一片苍白。
他仿若看到，自己已经被黑鸦突袭刺穿的场景。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视线在自己抓住戟柄的双手上扫过，手腕上，一根红艳艳的头绳落在他的眼中，让他不由精神一凛。
不行！
我不能就这样落败！
区区一头黑鸦我都无法解决，又如何能入北疆，去寻找妹妹？
肖然心头一紧，眼眸中战意高昂。
我要试一试第九式——开山！
身随心动，他支起手中长戟，摆出起手式。
虽然先前在山涧中独自修行，在施展这一式时，肖然已经有了无数次失败，如果是寻常人，心里甚至已经产生了阴影，从此武道之路寸步不前。
不过，此时的肖然，却仿佛已然忘记了之前的数万次失败，他的眼中，唯有黑鸦喙尖的那一点赤红。
黑鸦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便来到了肖然身前半丈处。
半丈，正是他手中长戟攻杀范围的最边缘，也是威力最强的那一点。
当看到黑鸦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肖然的眼眸骤然亮起，眼睛最深处，一抹森然寒光骤然闪过。
“开山！”
他的眼中唯有那点赤红，长戟的刃甲所向，自然也是那里。
长戟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仿佛蕴藏着天道一般，只是看到，便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嗤！”
一道轻响，仿若划破了空间，其实只是刺穿了空气。长戟干净利落地一挥而下，就像此刻肖然的战心一样果断。
完美施展！
当长戟挥出的一瞬间，肖然便已经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得到了这一式的精髓——一往无前。
没有顾虑，没有思前想后，这其实只是一道最简单的劈砍，但掌握却需要极大的心力。
所以，它才能成为基础戟法十二式中压轴四式中的其中一式。
“轰！”
长戟与黑鸦尖喙相撞。
肖然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即便是拥有力脉，他也是感到手臂一阵颤栗。
挡下了？
此刻，他没有闲暇理会自己酸楚的双臂，只想要这次交锋的结果。
然而，当他将视线落在自己挥出的长戟上时，不由一惊。
长戟表面，包括锋利的戟刃，上面布满了细碎的纹痕。他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抖，长戟便整体溃散，彻底化成了一团飞灰，飘扬坠地。
长戟碎了！
那黑鸦呢？
肖然愕然抬头，却看到一点红芒在自己的眼眸中越来越大……
……
“噗！”
核心幻阵中央，刚刚盘膝坐稳的肖然身躯陡然一颤，一口血雾喷出，面如金纸。
失败了？！
肖然现在可是整个毅力测试的焦点，几乎所有未参加测试的外门弟子，眼睛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发生如此突变，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才刚刚过去三息，他怎么就失败了？”
“呵呵，看似很英雄，原来只是一个银枪蜡子头，根本不中用！”
先前的猜测讨论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整个广场上，全部都是讽刺的嘲笑声。
不错，自己的确是失败了。
肖然擦拭一下嘴角残留的血渍，回想在幻阵中发生的一切。
自己的一式开山，的确已经施展到了最完美，只可惜，那柄制式长戟实在太脆弱，根本承受不起如此巨力。
如果再换一柄长戟……
想到此，肖然不由摇了摇头，掐断自己的回想。
事实就是事实。
虽然换一柄长戟，自己或许能够取得胜利，但那也是下一次了。
这一次，自己的确是失败了。
不过，即便失败，他仍然没有半点沮丧。这一次的毅力测试，自己甚至还没有前一世坚持的时间长，但他的收获，足以抵消这一道测试关卡的失利。
能找寻到施展开山一式的精髓，自己已经赚到了！
肖然相信，面对自己的这一式，即便是普通五品甚至六品武徒，也讨不得半点好处。
作为唯一的一个参加核心幻阵测试的弟子，既然测试结束，核心幻阵也关闭了，肖然脚下镌刻幻阵的纹痕逐渐隐去光芒。
肖然站起身，走出幻阵笼罩的范围。
一路上，讥讽之声不绝于耳，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毕竟，对于这些不相干的人，他根本一点想要辩解的欲望都没有。
不过，他不理会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找茬。
正当他要走回登记处，取回自己的测试铭牌时，却见一件物事被从远处丢来，落在他的脚边。
定睛一看，不是肖然的测试铭牌又是何物？
于此同时，一道传遍整个广场的声音响起，语气不仅嚣张，更是充满不屑。
“坚持不到三息的渣滓！”
“宗门规定，毅力测试不足五息，不记录成绩。拿着你的铭牌，滚出天玄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