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意思了!
夏侯虞问:“知道那个幕僚是什么来历吗?”
来使摇头,低声道:“这件事还是女史无意间发现的。查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女史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请了人专程去查这个人。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消息。”
夏侯虞的手轻轻地叩着案几。
前段时间她回建康城的时候崔讷还低眉顺眼的,一副恭敬模样,转眼间又走上了和崔浩同样的路。不知道是谁给他的把握。
这个幕僚是谁?
她很感兴趣。
索性叫了萧备过来,让他和杜慧的来使去一趟建康城:“帮杜女史办点事。若是不顺当,可以向郑府救助。”
萧桓的力量也可以用一用。
萧备应声退下,去跟萧桓禀了一声。
萧桓果然什么也没有说。
萧备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们就打赌来着,说大都督迷上了长公主,愿意把手中的权力和长公主共享,他们这些部曲以后恐怕也会受到长公主的差遣。
这个话音还没有落,萧备就接到了夏侯虞的命令。
而且大都督还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对此表示了沉默。
萧备随着杜慧的来使去了建康城,夏侯有义则轻车简从地去了华林园。
余姚大长公主的儿子和韦家的女郎定了亲。
兜兜转转的,建康城的门阀世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家里的女郎再也不用受余姚大长公主的打扰了。
余姚大长公主借了华林园举办花会。
原本夏侯有义不想去的,但听说萧家的女郎会由杜慧陪同参加花会,他想了想,还是去了华林园。
华林园姹紫嫣红,绿柳成荫。各家的女郎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比春花还要明媚。
夏侯有义躲在亭阁里,等着萧珊的到来。
萧家出席花会的是萧珊和萧玫。
萧佩已经回姑苏备嫁了,再过两个月,萧珊和萧玫也要回姑苏了。
当然,她们留在建康,完全是为了参加选妃。
萧佩的婚期定在九月。
夏天她们会回乡陪伴萧佩准备嫁妆。
之前萧家虽然没有人跟萧珊说什么,但这么长时间的停留,加之外面的传言,她已隐隐知道自己会代表萧家进宫。
她想到几次偶遇夏侯有义时,夏侯有义目光温暖而又耐心地听她说话,她就觉得这桩婚事也未必不能接受。
萧珊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垂柳旁开着半扇窗户的亭阁。
有人在窗棂后面看她。
会不会是天子?
萧珊面色微红,低垂着眼帘不敢说话。
夏侯有义的目光却从萧珊的身上移到了卢四娘子身上。
“那就是大将军家的侄女。”章含小声解释道,“从前想许配给先帝,先帝和长公主都不喜,选了崔氏的七娘子……”
满院花红绿柳间,穿着件杏色襦衣的卢四娘子显得又胖又丑,看到她的人都不由好奇地打量着她,可她的表情却悠然自在,仿佛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对别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反而让她看着非常的舒服,甚至有些出众。
夏侯有义轻轻地“嗯”了一声,指了不远处一个穿着月白襦裙,披着水绿色禅衣,眉目秀美却眉间带着几分轻愁的女郎,道:“那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差点嫁给先帝的崔家七娘子?”
章含点头,颇有些意外地道:“之前在长公主家见到她的时候还一副笑语殷殷的模样,年余不见,却憔悴了很多。想必崔家发生的事对她影响很大。”
夏侯有义冷笑一声,道:“也就是他们家汲汲营营,得失看得极重,不然有什么失意憔悴的?崔浩犯事,与她有何关系?”
章含垂首,没有说话。
夏侯有义道:“把她的名字拿了!”
章含忙道:“这又何必,不过是多几个人选,看着好看一点罢了。”
怕就怕到时候崔家又拿崔七娘子和他做文章。
想当年,崔家不也拿了夏侯有道和崔七娘子的婚事说事吗?
他可不是夏侯有道!
夏侯有义寻思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偶遇萧珊。
他很喜欢听萧珊说话。
总是那么的高兴。
任何一件事到了她的眼中都有很多有趣的地方,让平凡的日子也充满了欢喜。
有小内侍进来禀道:“卢泱求见!”
夏侯有义不喜欢卢家的人,可他刚刚杀了卢淮,卢渊因病卧床不起,他总不能一个卢家人也不见。
“让他进来吧!”夏侯有义淡淡地道。
小内侍领了卢泱进来。
卢泱恭敬地行了礼。
虽然模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表情和举止却显得很拘谨。
这让夏侯有义感觉非常好,觉得自己这才有了个帝王的样子。
这样的改变是从他杀了卢淮之后开始的。
他学着卢渊的样子冷淡地望着卢泱,道:“你有什么事?”
卢泱垂着眼睑,好像不敢和他直视似的,沉声道:“大将军收到襄阳那边的公文,说是大都督从襄阳那边调了二十万石粮食前往扬州。正值春耕之际,荆州、襄阳、武昌等地又是鱼米之乡,大将军特意差遣臣将公文交给天子。请天子示下!”
夏侯有义有些不高兴。
卢渊这是要做什么?告萧桓的状吗?
今天可是休沐日。
他有什么事不能上朝的时候再说吗?
夏侯有义对卢泱道:“这件事以后再议。卢大人今天也来参加余姚大长公主的花会吗?什么时候来的?和谁一起来的?”
卢泱不再提这件事,忙道:“和卢青一起过来的。余姚大长公主亲自写了帖子送了卢青,阿兄不放心,就让我和他一起来了。”
现在的余姚大长公主,儿子的婚事落定后,开始喜欢给别人做媒。
叫了卢青过来,估计是要给卢渊的这个大儿子做媒。
想到这里,他暗道可惜。
他不认识和卢四娘子适龄的郎君,不然可以给卢四娘子做个媒,也免得卢渊总把她往他们兄弟身上推。
夏侯有义和卢泱又说了几句,就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可卢泱的话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
他无心去见萧珊,自己一个人坐了一会儿,问章含:“大都督为何要从襄阳调运粮食?这件事是谁批的?如今是春耕,他一口气调走了那么多的粮食,荆州和武昌怎么办?”
章含飞快地睃了夏侯有义一眼,温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这就去查查,再来回您。”
若是平时,夏侯有义嫌麻烦,会就此打住,可今天,他却想了好一会儿,轻轻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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