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宴(1 / 1)

见有个陌生人在场,桑母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她总归有求于人,不想将自己这些破事让外人知道,便起身跟葚儿告辞回去了。

照顾葚儿的李婆婆将桑母送出门,回屋收拾碗的时候,跟她聊天,“楼娘子啊,你娘看着还挺年轻,不像是快上五十的人。”

“是啊。”葚儿敷衍了句,便是不说话了。

她记得桑母过来的缘由是因着没钱花了,找她要钱。

被子底下的手微微攥紧,她有些皱眉,继而便是无奈一笑。

看来即便是脱离关系,只要有那层血缘关系在,她便是无法摆脱这些琐碎事情,她娘没钱的时候,还是会来找她要。

她要,她就给。

她掀开被子下了炕,走到里屋的妆奁跟前,拉开最下面的小屉子,取出一小包银两,然后递给李婆婆,嘱咐道:“李婆,麻烦你把这袋子钱送去我娘家,就说是我给的。”

这一袋子钱,是楼钊熠留给她的私房钱,楼钊熠对于钱的概念不深,通常是心情一好,便会大手一挥,给她一袋子钱,并且从来不计数,他只要她高兴就行。

而家里的钱,她是一分都不会动,毕竟那是楼钊熠的钱,她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她娘问她要,她就非得一定要给。

李婆婆点头去了,葚儿便也放心,想着这么一袋子钱,足够她生活好一段日子了,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

不出几天,桑母又来了,还是借钱。

葚儿虽然心里有些埋怨,但念在是她主动脱离母女关系,因着这件事心里有愧,是以,桑母来要,她就给。

这样一来二去,好些天下来,桑母要的竟然是一次比一次多。

直到葚儿手上只剩下最后一袋银两时,她火了。

皱起眉头,转身就跟桑母道:“我已经没钱了!”

桑母眼尖,看到她袖子里还藏着一袋子钱,努了努嘴,道:“那不是还有一袋子嘛……”

葚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要把我榨干才心甘?”

桑母晒地老脸一红,眼珠子转了转,还是道:“我是借你的,又不是不还。”

“你的性子我知道,节俭惯了,从来不乱花钱,你先告诉我,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这些天给你的钱加起来,足够你在镇子上开个小铺子了!”

葚儿气的浑身都不太舒服,胸口泛酸,那股想吐的恶心感又隐隐的要往嗓子眼涌,她瞪着桑母硬是忍着。

见瞒不过她,桑母搓着手有些踌躇,想了想,索性将实情告诉她。

“喜生岁数也大了,科考无望,他便是想着问你借些钱,在镇子上开个私塾,不用给别的学院打零工挣钱,到时私塾开起来自己教学生,收点学费,这也算是一门养家糊口的活计。”

葚儿一听,便是冷了脸,真真的是要冷笑了,“原来是他想借钱,却以你的名头找我来要,算盘打得可真响。”

林秀才自那日,来她家说明要迎娶她娘的目的之后,便是再也没见过,若不是因着自个还有这么个爱找事的娘亲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悠,葚儿只怕是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你们都不养我,我总要找个伴儿啊!”桑母听不得别人说林秀才的不是,立刻泼辣起来,梗着脖子跟葚儿嚷:“而且,他说了,会娶我的!”

葚儿冷着眼色望着她,“娶不娶你跟我没关系,休要让我任他做爹!”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桑母又软了神色,望着葚儿哀求,“你就说你那剩下的钱给不给吧。”

望着桑母这模样,葚儿真是毫无办法,她为了钱,为了一个还没嫁过去的陌生人,居然就像是被迷了心窍般这样逼迫她,明明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

当她的钱是财神爷大发慈悲送的吗,那么容易说给就给!

她气急,皱眉冷声道:“不给!李婆婆送客!”

说罢,人就转身进了里屋。

桑母碰了一鼻子灰,气哼哼地出了门,走了几步后,远远地瞧见林喜生在等她。

立马换了笑脸迎上去,那模样,就像是还没嫁过人的大姑娘一般。

“要到了吗?”林喜生问她。

桑母不好意思地摇头,颇为愧疚,“葚儿被我惹恼了,说什么也不肯借了。”

林喜生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这样啊……”

桑母见他不搭理自己了,心下有些慌,赶忙追上去,急急道:“你要开私塾,我再给你想办法,一定能给你筹到钱,你放心,我问葚儿要的这些钱如果不够,我可以日夜干活挣钱给你开私塾。”

林喜生眼眸一亮,转头看着她,继而抬起手给她像老夫老妻般,拢了拢衣服。

然后拍拍她的肩,语气很是温柔,“天气凉了,注意穿厚点,别感冒,我可会心疼的。”

说完,人就径直往前走了,桑母则是跟在后头,那一章皱纹横生的老脸都是红红的。

不出几天,也不知道桑母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钱都凑齐了,并且帮衬着给林喜生真的开了一家小小的私塾。

一开始没有学生去,随着名声在镇子上传开,陆陆续续倒也有些学生过去报了名上课。

林喜生也变得开始忙起来,整日里青衫长褂,拿着一卷书本摇头晃脑地教学生识字,瞧得一旁的桑母脸上也是自豪,跟着他人都好像重新活了一回。

楼钊熠在晚上便能到家,提前来了书信告知葚儿平安,让她无需挂念。

葚儿拿着信看着,便是甜甜笑起来,脸颊一侧显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瞧着甚至可人。

因着这两日李婆婆事先听了楼钊熠的安排,总是按着时辰,严格做饭食给她吃,她倒是长胖了一点儿,尖尖的下巴都圆润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像一团棉花般,又润又嫩。

下午的时候,林喜生遣过来的媒婆给她送喜帖,还言明要大摆筵席,宴请好多宾客。

葚儿望着那红色的喜帖,便是被气笑了。

自个娘亲要嫁人不说,还要大张旗鼓,这些就算了,还非要她这个脱离母女关系的女儿前去跟她好言祝贺,顺道还要认那陌生男人做爹,当她自个的亲爹死了就不存在吗?

这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想想都是够能折腾的!

她无法理解桑母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想了解,便跟那媒人冷声道:“告诉她,我不去。”

“葚儿,当然要去啊,过去看看咱们的娘是怎么给我们找后爹的,好去瞧瞧她的笑话。”她的话音刚落,从门外就传来桑桃儿心灾乐祸的声音。

进到屋里,从媒人手里接过那喜帖看了眼,扔到一边,冷笑,“她想要祝福,我们给她就是,好歹也是做女儿的,你说是不是。”

葚儿自打那日起,便是见不得她,皱眉道:“我没你那个看笑话的心思,这个时候你过去落井下石很开心?怎么说也是生养自己长大的亲娘,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你不去管不就是了。”

她闭上了眼睛,让李婆婆送客。

桑桃儿冷笑了声,寒着眼眸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她的肚子,然后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那我去看看,瞧瞧这姓林的是如何想要做我后爹的……”

桑母另嫁他人的事情整个镇子人尽皆知,葚儿都不能出门,只要一出门,就会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以前是背后议论她和楼钊熠的婚事,现在是当着面嘲讽桑母,连带着她也被讥讽。

说:“桑葚儿啊,你那娘还真是时兴,赶着趟儿把你们三兄妹的大事都办了,原来就是为着自个也能促成好事儿啊……”

“是啊,你们一家子这还真是半点都不与人落后,灵桥镇都让你娘给搞出名了。”

“对呀对呀,都要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找个老伴就找,偷着摸儿就行了呗,还要大张旗鼓地摆筵席,你娘的做派,老汉我服!”

诸如此类的话在她耳边连绵不绝,她本来就害喜严重,这几日因着桑母的事情,心情极差,几乎动不动便想发火。

半夜的时候,她睡的正沉,楼钊熠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几日不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素来冷淡的神色这会瞧着更冷,只有回到家,先去第一时间看到葚儿,眸中神色才算是柔和了些许。

睡在隔壁的李婆婆听到动静,穿好衣服过来,见楼钊熠回来了,脸上一喜,轻声跟他道:“楼先生可算回来了,这两日娘子的心情甚是不好……”

她还没说完,楼钊熠就打断,“我知道。”

李婆婆一怔,住了口,想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被楼钊熠叫住,告诉她说明日起不用过来了,然后给了她沉甸甸地一袋子钱。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凝视着在炕上熟睡的葚儿,等李婆婆去了隔壁睡回笼觉的时候,他身后站了个人。

那人脚步极轻地走到葚儿跟前,拿出她的一只手,给她号起脉来。

过了一阵子,他起身走到楼钊熠身后站定。

楼钊熠走上去将葚儿那只手放回被子里,继而问他:“如何?”

“是双脉,只不过另外一条脉搏很轻微,所以那老大夫没有号出来。”那人说道:“王爷,王妃肚子的孩子是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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