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谈星云霎时顿住脚步,这几乎已经成为条件反射性的动作,在听到宋蕊的名字时非常有用。
“看来你对她还是非常关心的。”容甚笑着说道,然而却让谈星云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动作的谈星云在心中将自己狠狠唾骂一顿,才说好不会再理会有关于宋蕊的任何事情,现在又开始打脸了。
尽管心中一直在催促自己赶紧离开,不要再接触有关于宋蕊的任何事情,可是在那些拒绝的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改变了方向:“她怎么了?”
“你准备这样背对着我吗?”
谈星云转身,毫不客气直视容甚的眼睛,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容甚,却没有一点身居高处的感觉,在容甚面前,她始终是一个步履蹒跚的小孩子。以前在容家的时候这个样子,即使现在谈星云已经离开容家,这种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请问现在你可以说了吗?”谈星云又冷声说道,她知道容甚这种不怀好意的人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她动摇,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决定,无法拒绝有关于宋蕊的任何消息。
或许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在谈父纵身跳下楼的那一刻,立志要为谈父报仇的谈星云开始有意无意接受任何有关谈父的消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消息她都来者不拒,正如现在这样。
不可否认的是,谈星云心中还是有着宋蕊的地位,不然她不会对宋蕊如此上心,当然谈星云自己是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
“你先坐下。”容甚又对谈星云比了个手势说道,那不耐其烦的样子像是在故意挑战谈星云的底线,他应该知道谈星云连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此时此刻谈星云感觉心中有着一团跳跃着的小火苗,并且那团小火苗也以惊人的速度茁壮成长,迫不及待想要冲破谈星云的身体蔓延出来。谈星云的整个大脑都是混沌的,仿佛被清洗过一样一片空白,连一点多余的色彩都没有。
在原地僵硬了良久,最后谈星云才缓缓坐到容甚对面。
之前容甚还以为谈星云不会听他的话,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压抑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静下心来和他面对面,看来宋蕊在谈星云心中的分量比他想象中还要有重。
“容老爷,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了。”深吸一口气,谈星云面无表情地说道,也是在提醒容甚,如果还有下一个要求的话,她一定会转身就走。
容甚只是神色和蔼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谈星云的话,最后又冷不丁开口:“我可以问一个很冒昧的问题吗?宋蕊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没有形象,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谈星云状似神色平静地说道,实则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心痛的感觉,她又想到了谈父对宋蕊的种种想念,以及在得知宋蕊“去世”之后,那生不如死的表情。
“连你父亲都没有对你描述过她吗?”容甚又问。
“你都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的感觉呢?”谈星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和态度来面对这些对她来说可以称之为刁钻的问题,唯一剩下的就只能是冷漠,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低气压。
容甚对谈星云那些攻击性的话置若罔闻,他单手撑着咖啡桌上支撑着下巴,似乎在斟酌些什么,很快他便取下头顶的帽子,放在膝盖间说道:“我没有证据来证明我即将说出来的话,更加无法说服你相信我,只是我认为应该告诉你而已,宋蕊可能与乔瑞有联系。”
“什么意思?”谈星云完全没有跟上容甚的思路。
只是谈星云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宋蕊又和乔瑞扯上关系了?他们明明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也是这个时候,谈星云才猛然回想到那天晚上宋蕊找到谈星云家的时候,特意提醒她要注意乔瑞,并称乔瑞是有问题的人,还非常危险。
当时谈星云嗤之以鼻,因为她早就见识过乔瑞的真面目,因此她并没有往更深层次多想,甚至没有去想宋蕊究竟是如何认识乔瑞的,乔瑞的主要活动地点应该是希尔芙庄园和英国才对,而宋蕊一直身处国内。
容甚把谈星云多变的表情收进眼底,他又继续道:“我想乔瑞这个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想必那个时候若不是乔瑞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话,你也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来。”
谈星云知道容甚是指她把他带到楼顶并试图推下楼的那一天,尽管很不想在容甚面前承认,但是谈星云不能忽视是乔瑞怂恿她的真相,并且在事发后乔瑞便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把谈星云和他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你是怎么知道的?”谈星云问。
“通过调查出来的蛛丝马迹猜测的而已,虽说我刚才的话不一定就是事实,不过防范着总比被打得措手不及要好。”
“看来你的敌人已经从我变成宋蕊和乔瑞了。”谈星云无不嘲讽地说道。
“如果我说,我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你呢?”容甚冷不丁说道,那目不转睛盯着谈星云看的目光又像是在谈星云的反应一样。
闻言谈星云略显苍白的脸上逐渐荡漾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只是那双覆盖了一片寒霜的眸光依然死死盯着容甚,她微微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呢?”
容甚沉默,只是意味深长望着谈星云。
“而且你不仅要和宋蕊以及乔瑞为敌,还试图将我拉拢到你手下,和你一起对抗他们。”说到这里谈星云抿唇又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够了她才说,“容老爷,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是不会参与到你们这些破事里面来的。”
“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想说的话已经告诉给你了”容甚云淡风轻看着谈星云笑得像个疯子似的。
说完谈星云起身便走,在走出几步后,突然听到站在容甚身后的保镖大喊:“小心右后方!”
谈星云霎时一惊,甚至连大脑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处于本能反应往左边偏过去,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颗子弹从她的手臂处擦过,伴随着手臂上疼痛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那颗子弹径直穿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最后打在一个半人高的花瓶上面。
花瓶顿时碎了一地,咖啡厅里整体沉寂一秒,随后惊叫声和脚步声响起,里面的人都被那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吓了一跳,下意识都要往门口跑,几乎所有人都挤成一堆,就连咖啡厅的经理都惊恐地挤在人群中想要逃出去。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在子弹与谈星云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便动作迅速将一旁的咖啡桌倒地立起,又身形灵活躲到了咖啡桌后面。而容甚已经被那个保镖推到一根柱子后面,他手中握枪立于容甚身旁,整个人都陷入全面防备的状态。
“是个狙击手。”谈星云拿出小手枪对那个保镖说道。
“数量不止一两个。”那个保镖接口。
“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并且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枪,有可能他们并不害怕惊动警察。”
“走为上计”
谈星云点了点头,很快就发现距离他们都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子,从谈星云的角度可以看到巷子里面的道路歪歪曲曲的,可以躲避那些狙击手的子弹,只是从他们那里跑到小巷子需要一定距离,就怕在这个时候中弹。
可是这样被动地躲在这个也不是办法,万一对方人数众多改变了策略装作路人攻过来,那么谈星云和容甚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了。
思考再三,谈星云还是决定躲去那条小巷子,便向容甚和那个保镖指了一下小巷子。
保镖看向容甚,容甚脸色惨白,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浸满了汗水,他用颤颤巍巍的手从衣兜里拿出手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才哆嗦道:“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是。”保镖回答,随后偏过头对谈星云点了点头。
又等待了半晌,直到咖啡厅里面的人都跑完了,而那些狙击手又没有动静之后,谈星云和那个推着容甚轮椅的保镖才一鼓作气往小巷子里面跑。
由于那个保镖还要推着容甚,并且碍于容甚的身体还不能让轮椅抖得太厉害,这样一来速度就落下了谈星云。跑步本来就是谈星云的强项,甚至在那个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谈星云就已经一阵风地跑到了巷子口。
在这种危机关头,谈星云根本没有去思考容甚的安危,当然她更加不会关注容甚是否中弹,或许从另外一方面来看的话,谈星云还会希望容甚身上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然而事实证明谈星云这么想法是完全错误的,推着容甚的保镖已经落后谈星云很大一截了,在谈星云即将跑进巷子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大可能完完全全暴露在那些狙击手的目光之中。
只是谈星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狙击手不攻击目标明显的容甚和那个保镖,却集中把火力放在谈星云的身上。
是的,谈星云中弹了,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腿部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低下头就看到右腿的牛仔裤已经被血水浸湿了一片。
这个时候的谈星云猛然意识到,难道主使人是容甚?
其实是容甚想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