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星云昏迷了两天两夜才缓缓醒来,睁开眼睛目光怔怔望着天花板良久,空白一片的脑海似乎什么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耳边响起刘雯惊喜的声音:“星云,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紧接着视线中出现刘雯和左泊万分欣喜的面孔,他们站在谈星云的病床边上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刘雯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按铃将医生叫过来。
“星云,你感觉怎么样?”左泊急忙道。
谈星云动了动嘴巴,才发现喉咙已经干涩得不能说话了,半晌她才挤出一个字来:“水……”
“你等一下。”左泊赶紧倒了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又扶着谈星云从病床上坐起来,这才又端起水杯小心翼翼给谈星云喂水,同时声音缓慢地说道,“警察已经在调查你被绑架的事情了,芮琳这次肯定是逃不过了,容承绎也被叫去问话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说到最后左泊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容承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左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听到“容承绎”三个字时,谈星云的眼神明显黯淡了几分,可是她没有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喝着水,然而那表情中明显是浓烈地悲伤。
刚好这个时候,刘雯带着医生和护士过来检查。
“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病人的心理创伤较为严重,病人家属最好对开导一下,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她。”检查完毕的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还有病人的脸部……”
霎时意识到不对的刘雯立刻出声:“医生。”
“啊?”医生愣了几秒钟才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旋即立马装作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没什么大碍的,好好养伤就行了,不要想其他的。”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谈星云说的,医生看向谈星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那神情也显得有些奇怪。
“谢谢。”谈星云用沙哑的嗓音说。
其实在医生说漏嘴之前,谈星云就已经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脸部传来的疼痛,以及在小木屋时,那些人殴打她的时候,脸部伤口裂开的清晰感觉。
并且芮琳是个记仇的人,在谈星云刮花她的脸后,芮琳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把谈星云打一顿就行了?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逃也似的离开病房后,病房里面安静了半晌,最后是谈星云那云淡风轻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向刘雯和左泊:“有镜子吗?”
闻言刘雯的表情瞬间变得怪异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开始不自然,结巴了一会儿她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自恋的人,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照镜子。”
“怎么突然想起要照镜子了?”左泊笑着说道。
“你们不用瞒着我了,我的受伤情况我自己还是清楚一些的。”谈星云缓缓开口道,随后看到左泊和刘雯呆愣的模样,又启唇补充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脸到底受伤成什么样子罢了。”
静默了好久,左泊才启唇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其实谈星云受伤很严重,她被困在小木屋里面虐待了一天,不仅是身体上受伤严重,而且心理上也受到了非常严重额创伤。在谈星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严重脱水以及失血的谈星云差点就没有呼吸了,医生说幸好在最后的抢救时间内将谈星云送了过来。
因此在医院里静养了很久,谈星云身上的伤才好了一些,可是皮肤上面青青紫紫的印记还是非常明显的。
自从谈星云醒过来以后,就没有看到容允琛的身影,虽说听左泊和刘雯说在谈星云昏迷的时候,容允琛经常守在床边不肯离开,可是却没有在谈星云醒来后来探望一下。
谈星云本想给容承绎打电话表示感谢的,可是握着手机犹豫了很久,那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打出去。既然容允琛故意躲着她不肯出来见她的话,那就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谈星云了,那么谈星云也没有必要去引起容允琛的不愉快。
对于容允琛的这份恩情,她始终记在心里就行了。
原本左泊和刘雯都打算留在医院陪谈星云的,结果都被谈星云给打发走了,如今谈星云受了伤,公司里面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左泊和刘雯来处理,因此他们不能光在谈星云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左泊和刘雯只能让一些保镖过来守着谈星云,保护别人的安全一向是谈星云的工作,这下她倒成为了别人保护的对象,顿时感觉还有些微妙,就让深夜的时候让守在她病房门外的两个年轻小伙子回去休息,她则反锁了病房门。
然而到了半夜,一直睡得不安稳的谈星云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病房里看得很不真切,窗外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整个病房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透不进来一丝光亮。不过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敏感的谈星云还是感觉到了病房里面另一个人的存在。
对,病房中有人。
就连谈星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进入病房的,明明在她睡觉之前有把病房门给反锁了,当然谈星云心里明白光是锁门是不可能拦住某些有心人的。
可能是被绑架在小木屋时带来的阴影,此时此刻的谈星云是惧怕的,她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面,身体已经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她摸索着枕头下面的手机想给左泊或者刘雯拨打求救电话。
但是下一秒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抓住了谈星云想去摸索手机的手,谈星云猛然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惊恐地愣在原地不敢动作,即使她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可是那熟悉的气息和感觉又让谈星云心中不由得升出恐惧和怨恨。
“容承绎……”谈星云情不自禁出声,这咬牙切齿地三个字带有无比浓重的恨意。
“对,就是我。”容承绎有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要去开灯的打算,而是就着抓住了谈星云手腕的姿势,倾身轻轻压在了谈星云的身上,不过他没有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谈星云的身上,撑在谈星云身旁的手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
“你还有脸过来?”谈星云冷笑出声,她一动不动感受着容承绎身体带来的滚烫温度,可是她的心脏却早已覆盖上一层冰川,就连声线都渗透着一片寒霜,“我认为我们已经可以不用再见面了,还有婚礼应该也要取消了。”
容承绎沉默半晌,旋即用调笑的声音说:“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认为罢了,现在所有人还是会以为我们是一对,而你也是我即将娶进门的妻子。”
“容承绎,是你先背叛我的,而且你还想杀了我!”终于控制不住悲伤情绪的谈星云激动地吼出声,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盘旋,很快就落了下来,霎时病房里又陷入了寂静。
就在谈星云以为容承绎要狡辩的时候,又突然听到他笑了起来,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宛若毒药缓缓渗透进谈星云的心脏里面,她已经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同时又觉得无比恶心。
很快谈星云就听到容承绎供认不讳道:“对,就是我做的。”
这下病房内那诡异的笑声又换成谈星云的了,她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顺着脸颊源源不断往下流,最后打湿了枕头,不过很快那笑声就戛然而止,下一秒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所做的事情都是要负责任的。”谈星云咬紧牙关,几乎是用笑腔说完这句话的,而藏在她袖口里的匕首已经深深扎进容承绎的腹部。
容承绎似乎没有想到谈星云身上藏有武器,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按压住谈星云的双手,在黑暗中搜寻着她的双唇,随即狠狠吻了下去。
尽管容承绎已经受了伤,可他的力气还是无比巨大,身体虚弱的谈星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勉强承受着容承绎那狂风暴雨般的吻。他显得非常急迫,宛若是在赶时间一样,急急忙忙用舌头撬开谈星云的牙齿,缠住她的舌在她口中胡乱搅动着。
“唔……”谈星云浑身紧绷,眼中的泪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的,容承绎突然就停止了他那粗鲁的行为,站直身体拉开与谈星云之间的距离,似乎在黑暗中凝视了谈星云良久,随即离开病房。
当容承绎打开病房门时,外面走廊的灯光倾斜而入,也正是这个时候,谈星云看到了容承绎那形容枯槁的模样,他还穿着几天前谈星云在郊区租车厂看到他时的那套服装,凌乱的头发如杂草般,原本英俊的脸上满是胡须,整个人的气质显得特别颓靡。
由于容承绎的腹部还插着一把小匕首,猩红的血液染湿了他的衣服,这也让他的走路姿势变得有些怪异。
病房门再次关上后,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谈星云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反应过来。
谈星云被绑架的消息已经被左泊刻意压制下来了,如今谈星云因为要和容承绎结婚而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如果被绑架的事情传开,很有可能谈星云会再次被记者包围,这样一来就会打扰到她的休养。
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谈星云就在病房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谈凌希。
若是以前,谈星云会满心欢喜地迎接谈凌希的到来,可是现在面对谈凌希的时候,谈星云却感到无比疲惫,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谈凌希了。
“听说你被芮琳绑架了?”谈凌希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面无表情的谈星云,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