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现在的容承绎就是凭着他在黑暗中的直觉靠近芮伟,一旦芮伟有什么动静,猝不及防的容承绎完全没有任何能自我保护的措施。
谈星云被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很想开口让容承绎不要走过去,可是容承绎都已经来了,并且在这么不利的情况下,就算容承绎又退回了原地,也不可能从芮伟的手中逃脱。
于是谈星云只能祈祷容承绎有自己的伎俩,他不可能在这么毫无准备的情况就来了,说不定此时还有其他人藏在某些地方,伺机而动。
就在距离芮伟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容承绎倏然停住了脚步,在呼呼的寒风之中,容承绎那笔直的身形挺拔得像一颗白杨树。
不多时,就听到容承绎说道:“芮伟,走私毒品和洗钱都是你做过的事情,就算现在你拿走了我手中的证据,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也会流到别人手上。”
“你给我闭嘴!”芮伟那狰狞的模样完全没有和他女儿说话时的温声细语,现在的他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不仅长有可怕的尖耳朵,还有着骇人的獠牙,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快把东西都给我拿过来!”
在灯塔的灯光之下,谈星云这才发现原来芮伟手中还拿着一把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一直指着站在他不远处的容承绎,此时只要芮伟开枪,容承绎随时都会失去性命。
在这种情况下,容承绎居然冷静了下来,完全没有在看到谈星云被人押在悬崖边上时的惊慌,他脸上保持着镇静的表情,伸出手示意芮伟不要激动,然后用较为缓慢的语气说:“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替容盛冬办事而已,这些东西我还没有交给容盛冬,只要你把星云放了,我立马全部给你。”
“容盛冬?”芮伟压根没有想到会从容承绎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愣了片刻,随即咬牙道,“他怎么又扯进来了?这件事情和容盛冬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容承绎做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斟酌一下言辞才道,“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容盛冬出的主意,他和容盛源本来就在争斗中,你又是容盛源的人,所以他才想先把你铲除了。”
芮伟拿着手枪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其实他在容盛源和容承绎两人选择了前者,但是这并不意味他就会摒弃容盛冬选择容盛源。为了不惹事上身,芮伟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尽管和容氏企业有着许多合作,可是他都尽量两边不得罪。
当然在整个容家的斗争中,芮伟支持的也就只有看起来胜算比较大的容盛源和容盛冬了,因为他可不认为年纪较小、社会经验不足的容承绎和容允琛会有胜利的机会。
看芮伟那不可置信的样子,容承绎眸光冷淡,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录音器,他举起录音器按下开关,里面立马清晰地传出来容盛冬的声音:“芮琳是唯一的突破口,而且她对芮伟做的那些龌蹉事情毫不知情,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她绝对会心甘情愿把你带去那个地方,到时候你只需要找到芮伟藏起来的证据就行了……”
后面的话消散在了风声之中,震惊不只是芮伟,还有根本不知道事态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芮琳,她甚至不知道芮伟走私和洗钱的事情,芮伟只告诉她容承绎手中有对芮家不利的东西,只要绑架了谈星云来威胁容承绎,就可以化险为夷。
“爸,这是真的吗?”说话的时候,芮琳的眼泪就忍不住大颗大颗流了出来。
“小琳……”芮伟转头看向芮琳的时候,原本可怕的脸色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你听我说,我这只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芮琳从小丧母,芮伟把她当成心肝宝贝来供养,完全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怕芮琳要天上的星星,芮伟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实现愿望。
可是芮伟最不想的,就是让芮琳知道他如此不好的一面,芮伟只希望芮琳永远只看到他高大勇敢的一面,知道他是个非常能干的父亲。
然而事实根本不是芮伟所担心的那样,自私的芮琳压根不在乎芮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她关心的永远只有她自己和她那一厢情愿的感情。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是你的话,承绎哥也不会因此故意接近我,都怪你!”芮琳失控地大喊,尖锐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悬崖边上回荡。
芮伟先是非常震惊的样子,随即扬起嘴角苦笑。
容承绎没有耐心继续看芮伟如何心疼他那恶毒且不近人情的女儿,伸手把略微厚重的文件递了过去:“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现在请你放了星云。”
芮伟手中的手枪仍然对准了容承绎,他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去接那份文件,他紧紧攥着文件,微微低着头随即突然笑了起来,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声在风声中显得有些可怖:“你以为你把这个给我了,你就能轻易逃脱吗?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备份呢?”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有备份。”容承绎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句听起来有些滑稽的话,他干脆双手插兜,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能否安全离开,不过我知道的是如果四十八小时内,我没有取消那封定时发送的邮件,那么所有证据都会自动发送给容盛冬。”
“你……”芮伟气得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你这个畜生!”
“我说过,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些证据的内容,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我和星云安全离开后,我自然会把那封邮箱的所有内容都删得一干二净。”说着容承绎的声音瞬间充满戾气,他沉声道,“如果想要所有事情就此平息,你只有一个选择。”
芮伟面色惊恐,没有说话。
容承绎又继续道:“我帮容盛冬办事不过是因为他答应给我股份,不过为了星云,这些股份,我不要也罢。”
芮伟沉默半晌,突然摆了摆手:“好,你们走吧。”说完芮伟又向押着谈星云的男人比划了一个手势,那个男人迅速放开了谈星云,拿出一把匕首作势要给谈星云解绳子。
“爸,你答应我要弄死这个贱女人的!”芮琳顿时慌了起来,抓起那个男人的衣服,不让他去解捆绑着谈星云的绳子,随即芮琳又转头看向芮伟,又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说话不算话,我不准这个贱女人走!”
芮琳大吼大叫的时候,容承绎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就要去解开谈星云身上的绳子,又被芮琳连忙拉住了手臂,芮琳的动作没有一点杀伤力,只是死乞白赖扯着容承绎不让他有所动作。
本来心情阴郁的容承绎连杀了芮琳的心都有了,经过此番胡闹,容承绎毫不客气直接把芮琳推到地上,还穿着高跟鞋的芮琳一个趔趄狠狠摔在地上,旁边原本押着谈星云的男人赶紧去扶她,芮伟也万分心疼地跑了过来。
看到芮琳狼狈的样子,芮伟就气得红了眼睛,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打容承绎。
手上的绳子已经被割开一半的谈星云连忙打开手表上暗藏的刀片,几下便把绳子全部割开了,她又坐在地上连忙去割脚上的绳子。只是绳子还没有割开,一只手顿时抓住了她的头发,并且使劲往后面拉扯,谈星云感觉头皮都快被那巨大的力气拉扯掉了。
谈星云不用猜就知道扯着她头发的人肯定是芮琳,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耳边就响起芮琳那源源不绝的谩骂声,配上她那尖锐的声音,在这夜风呼呼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还在气头上的芮伟也和容承绎打成一团,各路保镖纷纷加入打斗,此时整个场面都乱成一团,不过即使芮伟手中拿着手枪,他却没有要开枪打死容承绎或者谈星云的打算,现在只是想把他们痛打一顿给个教训而已,等到把证据全部毁光了,再找他们算账。
只是在兵荒马乱之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开了一枪,响亮的枪声穿透层层寒冷最后绽放在所有人的耳旁,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大部分人都东张西望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灯塔那惨白的灯光还在旋转,时不时从众人身上闪过,于是很快就有人看到一个人缓缓倒了下去,而那个人的胸口是血红一片。
芮伟也愣住了,他连是哪一方开的枪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倒下那个人是他的人还是容承绎带来的人,只有眼尖的容承绎和谈星云认出来了,开枪的人是芮伟的保镖,当然倒下去的也是芮伟那方无辜中枪的保镖。
该死!容承绎暗暗叫糟,慌乱之中拉起谈星云的手就准备走,只是谈星云的双脚还被绳子捆着,只能仓促得一跳一跳地紧跟着容承绎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