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朝的一番话干脆又利落,清冷的嗓音,微抿的薄唇,深邃的眼睛。
阮柠的视线一一定格,眉目平静得不真实,眼神却仍是不带丝毫狼狈的高傲。
说到底,现在的苏暮朝和阮宁其实是一类人,表情一成不变,喜怒不形于色,处事淡漠不惊,两个同样骄傲的人,都不肯向对方低头。
“逆子—”苏崇眼神凌厉地扫过来,语气硬邦,似是强势的威胁:“苏暮朝,你再和你身边这个女人有纠葛的话,她将会是下一个叶莘!”
顾满乐身子陡然一僵,旋即不明所以地扭头望着苏暮朝,他垂下眼睑,眼皮下笼罩着淡淡的阴影,视线转向顾满乐,“不会的,她不会的。”
苏崇脸色铁青一片,气得肩膀都在微微抖动,厉声说道:“好,你今天要是跟这个女人出去了就永远也不要回苏家了!”
此言一出,顾满乐脸色变了变,没想到事态变得这么严重,张张嘴想要说说点什么发现却是于事无补。
苏暮朝转头对她说:“我们走。”
她僵硬着身子,他拉着她大步要走出病房,仿佛对于刚才苏崇的一席话惘然未闻,拉开门的一瞬间,病床上静默着不说话的阮宁突然说话了,用一种她不敢想象的语气说的。
“阿朝,我会像从前那样等你,等你回头发现我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阮宁的语气平淡,平淡地像是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隐隐透出那份令人意外的笃定,就像四年前的那天中午,她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暮朝神色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愣都没愣下便拉着顾满乐离开了病房。
一出病房,他就冷然地松开她的手,接着步子很快地往前走,她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走进了电梯,电梯下沉的瞬间,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总是忍不住斜眼看他的神色。
他虽是面无表情,也辨不出悲喜,可她还是能感受到一股悲伤,浓烈又刻意压抑的悲伤。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仍未反应过来,直到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看够了么?电梯已经到了。”
她尴尬地收回目光,随即心里强烈暗示自己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别把这些往心里去。
走出医院后,顾满乐一直走在苏暮朝的后面,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从电梯出来后也一直没开口说话。
他走到广告牌下的时候骤然转身,她差点又撞了个满怀,还好及时反应过来后退了一小步,他看着她说:“今天谢谢你。”
她愣了愣,硬是挤出一丝笑回应他,随后问:“你刚才和你爸翻脸,你真的…”
苏暮朝生生截断了她的话,漠然地掀起嘴角一笑:“这是迟早的事,从两年前就该如此了。”
顾满乐懵了下,有点不明白他的话中有话,他往前站过去一步,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像是画出来的好看眉目,宛若一尊精致的雕塑,转而勾起嘴角问她:“这两次为什么帮我?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她顿时如置冰窖,“你不相信我只是单纯地在帮你?”
“不相信。”
她哑然,可追根究底本就不是单纯地在帮他,不过是那颗收不回的心在作祟。
他说:“你想要多少钱?”
“我只怕我要的你给不起!”她奇怪地笑了下,然后迎上他的眼。
“开个价。”他语气平稳,老练得真像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她真想当场给甩他一巴掌,边想着差点还真这么做了,他截住她扬在半空的手,她冷冷地收回来:“真该把那天你留的支票甩到你脸上来,你真的把我想成是那种人吗?枉我们还曾经是同学,真是可笑…”
苏暮朝愣了下,旋即回神扯动嘴角:“那下次就拿着那张支票按你说的那样甩到我脸上来,不过你既然你需要,最好的建议是捐给福利院之类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