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秘书的话,赵政面色一紧:“你确定?”
“不会有错的。”
赵政的表情一时复杂一时又警惕,那么早就接触过,是对方有意设计还是巧合?如果是有意的,是不是陆津南的意思?他到底是放不下他们的孩子的吧。
“我要当时最详细的情况,程萧然和小煌说过什么,小煌有什么反应,我都要知道。”赵政冷静地命令道,“另外,让小煌立即来见我,我要当面问他。”
在赵家父子都因为程萧然而如临大敌之时,程萧然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发布会一结束他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新生1号正式投入生产,原本借用的帝大的实验室在安全和保密方面都差强人意,程萧然打算另外找地方,但帝大校方负责人匆匆赶来,据理力争又死皮赖脸地让程萧然一定要继续留在他们这,学校附属的研究所可以空出一整栋来支持他的研究和生产。
帝大是全国第一的大学,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有校方护持着,那些觊觎这项研究的魑魅魍魉也不敢太嚣张,程萧然同意了这个要求,只是各方想要强塞进来的所谓科研顶尖人才,他是敬谢不敏的,帝大知名的教授他也不敢信任,一方面要大规模地提取新生1号,一方面还要加紧新生2号的研究,还要抽出时间回家陪儿子,他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来用。
“叮”的一声,傅之卓刷了卡通过防护门,提着一袋子饭菜走进研究所,毫不意外地发现办公室里依旧是空的。
他摇了摇头,把饭菜放下,走出办公室,走向实验室,隔着透明的钢化玻璃,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伏案工作的人。
他正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然后一边记录,面前的操作台上满是仪器和器皿,整排的试管和各种颜色的试剂。
眉目俊逸的青年面色肃然,越发显得那脸庞如一块色泽凝然的美玉,抬眸、偏首、蹙眉、沉思,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有着难言的韵律。
傅之卓抱着手臂倚在墙上,嘴角勾着一抹微笑,眸色深邃不离青年片刻,直到对方若有所觉,抬头看来。
傅之卓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
对方无声地做了一个“稍等”的口型。
十分钟之后,程萧然脱下白大褂走出来,手掌在感应器上贴了贴,掌纹扫描过后,门滴地上锁,这间实验室是等级最高的,除了程萧然没有人能打开。
“来多久了?”程萧然问,傅之卓一个大忙人,天天下班就往他这边跑。
傅之卓说:“没多久,我不叫你你是不是不准备休息了,现在该下班了。”
朝着休息室走去,程萧然一边说:“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不觉就多用了一点时间,一会儿吃完了饭还得继续。”
“什么麻烦?”
程萧然顿了顿:“根据记者会后的反响,我决定新生2号专攻抗癌,遏制癌细胞生长,提高患者的生存寿命,不过这难度比较高。”
碧冰藻二号的产物被称之为修复液,自然主攻修复方面,其本质便是促进细胞快速增殖分化,而为了防止这个过程中细胞分化方向出错,导致人体出现奇形怪状的转变,修复液有着很强大的调节作用,一旦发现细胞异常,会立即引导其凋亡。
这个调节作用如果能够单独拎出来用在癌症患者身上,就能在促进人体正常细胞活跃起来的同时,遏制癌细胞生长,甚至令其死亡,那样癌症就能彻底治愈。
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程萧然发现,碧冰藻二号的调节基因隐藏得很深,并且基因团非常大,要将其切割下来并导入到其他生物的遗传物质中,令其顺利工作,产生相应的蛋白质,难度不小。
而且程萧然还要将这团调节基因改头换面,一旦被发现这不是地球上应该出现的基因序列,那麻烦就大了。
这些当然不能告诉傅之卓,他只简单地说:“我在想办法,已经有眉目了。”
傅之卓看得出他眉间淡淡的疲惫,嘴里的话转了个圈,委婉道:“那就好,你也要注意身体,加班可以,不能太迟,嗯?”
程萧然笑道:“我知道,就今晚加班一下,明天周五,下午我得回去。”
“又是一周的亲子时间?”傅之卓口气酸酸地说,每周周末,小家伙必定要回家陪另一个更小的家伙,甚至有时候一心软,就留在山城的研究室里工作,那样就可以天天回家。
偏偏他的亲子时间是排斥自己参与的。
程萧然走进休息室,脚下一顿,转头看这个高大男人一脸怨妇表情,乐了,他迟疑一刻,还是上前一手揽住傅之卓的后颈,让他稍微低头下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到时间了我会让你们见面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之卓眼神爆亮,简直像从中跃出了两个火球,程萧然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到,他紧紧盯着程萧然的嘴唇,在他要退离之时搂住他,转身将他压在墙上,重重地攫住了他的唇。
程萧然在自己主动的时候就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事,但这男人吻吻吻吻个没完,他气都喘不匀了,腰都要被扼断了,他恼了,手脚并用连推带踹地才把自己从他怀里救出来,抹着嘴唇直喘气:“有完没完,亲一下就够了!”
傅之卓看着他涨红的脸闷笑,靠在他身上气息也有些乱,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哑:“萧然,我很开心。”
这还是他头一回主动。
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拉住程萧然的手:“一年之约还有两个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程萧然打掉他的手,揉了揉被他的吐息给弄得痒痒的耳朵,他想自己的耳朵应该红透了,他横了傅之卓一眼,推开他走到桌后打开饭盒,这典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现在都能算在一起了吧?程萧然反省自己是不是答应地太轻易了。
傅之卓坐到他面前:“那要不,时间一到我们就去国外公证好不好?”
程萧然差点被自己呛到,瞪他:“少得寸进尺,当时我只说和你试试。”
“可是我觉得你对我挺满意的,我们可以省过很多步骤,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程萧然不理他,心里却微微一滞,最后一步啊,谁知道最后一步是他们最终分开,彼此有自己的人生,还是老夫老夫的状态呢?
吃过饭,程萧然又去了实验室,傅之卓就坐在他的休息室里处理文件,直到十点才去叫程萧然,但程萧然又正好在关键时候,头也没抬:“再等等,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直接在休息室里睡几个钟头就行了,省得来回跑浪费时间。。”
傅之卓不语。他知道需要给爱人足够的空间,他从前忙起来连着熬好几个通宵也是有的,甚至出生入死也不是稀罕事,男人为了事业和自己在意的事,什么苦吃不了,他沉默了一下,继续等待,这一等就等到凌晨两点,程萧然揉着脖子回休息室的时候,居然发现傅之卓还在。
“你还没走?”
“有紧急文件要处理,去洗漱,完了赶紧睡觉。”傅之卓把他往浴室推。
程萧然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为了处理文件,有人等自己到深夜,这种感觉倒也不赖,但眼前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他探头问:“你也留下来休息?”
傅之卓抬眸看他,黑眸深深:“不然呢?你让我开夜车回去?”
开个夜车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程萧然隐约觉得他真要那么说,他没什么好果子吃,这人明显有点动气了。
“呵呵,我就问问。”
他关了门,看着镜子里摘了眼镜后眼睛大大的自己,黑眼圈有点深,一副颓废样,皮肤倒更白了。
休息室就一张床,床还不大,这是要同床共枕的节奏?总不能让人睡沙发,那家伙估计也不会答应他们中的谁去睡沙发,可是这是不是太快了?
他纠结片刻不管了:“难道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他相信傅之卓虽然时不时一脸饥渴相,但还是有分寸的。
果然傅之卓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中的火气逐渐被身体上的火气取代,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旖旎画面,但想想今晚不可能吃到肉又挺郁闷,他看着自己精神的某处,苦笑一声,不能想了,再想下去苦的也是自己。
门喀嚓一声,程萧然擦着头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傅之卓看也不敢看,拿了自己的衣服进浴室:“赶紧去睡,等我出来还没睡着我就不客气了。”
程萧然怔了片刻,低低地笑起来。
到底是累了,一天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下来,他一沾枕头就困了,等傅之卓出来,看到的就是青年沉睡的侧脸,黑发柔顺地贴在额头和脸颊,皮肤极白,仿佛上好的牛奶倒在上面,不用摸就知道有多滑腻。
他瘦了,锁骨越发清晰,好像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让他看上去像一个脆弱的瓷器一般。灯光下青年的睡颜恬淡,安宁,俊秀,透着说不清的美好,像一把柔软的锤子敲打在傅之卓心脏上,那样珍视而又激动的心情,让他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
他放轻了手脚,慢慢走过去,低头凝视了许久,然后轻轻拉开被子,在小家伙给他留出来的半拉床边躺下,将小家伙纤细的腰肢轻轻搂在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