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尘伸长腿,穿着白衬衫的身子靠着医院的座位,睫毛在眼下绘出细碎的剪影,微淡的表情显得他不谙世事。
在余小屿手机的同事栏找到“公司代理领导”的号码,手指一滑,拨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有种透明的深度,细微的灰尘翻卷其中,渐渐坠落。
仿佛岁月美好,从未流逝。
挂了电话,韩雨尘冷哼:“切,什么代理领导,音色跟午夜场的主持人有得拼,余小屿这声控不会被潜了吧。想想也不可能,要胸没胸,要腰没腰,要脸没脸,眼瞎了才潜她。这家伙说她还没见过LAY的大老板。果然跨企老总的儿子不是一般人,在国外那么多年撒手不管,居然安心交给外人打理,真够B的。”
一直都真性情的韩雨尘说话口无遮拦,她接近如夜寂静的人生,因为韩雨尘的到来,再次鲜活起来。
余小屿跟他认识的这几年,他就没温柔过,像个长不大的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在社会波澜中活不下去的样子。
然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表面无害的韩雨尘是怎么样个不能招惹。
他朝着余小屿俯身,细细观察着她素净如莲的面容,“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长不漂亮呢。”
腰和脚的神经刺痛得快速,像是被长针扎了一分米深,针还在上下搅动。
“余小屿你疯子啊,什么时候醒的!放手,抬脚!喂喂!”
嚎声惊醒了好几个睡意沉重,挂着点滴的病人。
走出医院的路上,韩雨尘摸着挂彩的脸,难以置信地说:“你竟然咬我脸!你是不是女的!”
余小屿醒来听到他的碎碎念叨,身体动作快于思想,汉子似的一手扭着他的腰,一脚踩住他的新鞋子。
他擒住她,不想她半起身狠狠咬了他的脸一口。
余小屿按着贴在手背的创口贴止血,走到他前面,拒绝说话。
韩雨尘心疼脸,嘴上开始发挥欠揍模式:“我大学那个室友绝对是瞎子,说你是什么什么,岁月静好,温婉如水?!天啊,他语文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就是我家王老吉教的!”王老吉是韩雨尘家里养的贵宾犬的名字。
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妈经过,插了句嘴:“小伙子,话别说那么绝。有你这么说你女朋友的吗?”
韩雨尘微笑:“阿姨,她不是我女朋友。”
余小屿停住,下一秒加快脚步,她有预感,韩雨尘说不出好话。
身后,韩雨尘说话音量大到医院大厅的几个人都听得见,“她是我后妈。”
大妈:“……”
路过的护士:“……”
大妈怀里的孩子:“哇!呜呜呜……”
余小屿不是软柿子,亦不是容易被欺负的人,她装作咬牙,转身,语不惊人死不休:“臭小子,晚上我跟你爸说你又在‘花年’鬼混!”
花年,市里著名的同性恋俱乐部。
韩雨尘:“……”
路过的护士:“……”谜之脸红。
大妈和小孩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