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以为是情书,其实是发财大计。
林校因为这个事又高兴又有点儿不安,这都不止欠人钱,还得欠人情,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这一个人情得欠吧,反正何晟也是在还人情,她算是看出来了,他肯定觉得上辈子欠了她一点儿恩情就想还她吧?
这么一想,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
快期末考了,同学们周末都不回家了,只有那些离得近的同学才回家,像林校这样的都是不回家,林校本来也没想打算回家,不过她到是打着回家的旗帜去了看了一下何晟在信里跟她说的事。
还真的菜场那条街上新装修一家店面,是何晟说好的那家店,她犹豫了一下才上前看看,见几个工人在干活,地面重新铺砖,不止地面还有墙壁都刷得粉白,才几天,活就干得有模有样了。
“是林校?”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问问看,到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跟干活的人格格不入,穿着西装,瞧着很正式的样子,就算是在镇上这种打扮也不是容易见到的人,瞧着有点违和感。
“您是何叔?”她记起何晟信里是这么说的,没想到效率这么高,真的就来了,而且还亲自在这里监督装修,真让她的小心肝都跳,“不好意思,麻烦您过来了。”
何叔站在那里,脸上并没有笑意,脸绷得很紧,“下个星期店就可以开了,到时会有货源进来,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一个星期后你也放寒假了吧,店就给你打理,店一共是租了两个星期,租金加装修费用一共是三千五百块钱。”
“那我现在就把钱给您,”林校并没觉得时间太短,毕竟卖羽绒服的时间挺短,不是一年到头都能穿羽绒服,趁着过年时卖最好,“还是等后面再给您?”
何叔摇头,“钱的事我不管,我只跟你说个数,你好心里有个数,至于几时给钱,都是你跟小晟的事。”
林校面上讪讪,可看着还在装修的店铺,还是有种成就感,到不是她对自己有成就感,而是觉得有钱这种事确实是太好了,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了她的顾虑,如果有一天她也混得这么好,该有多好——
不过她现在也就是想想罢了。
等她回到学校,看也没往陆锋的那家店看一眼,直接地就往校门口过去了,还没等她走到校门口,就听到陆锋在叫她,这个时间在外面的学生并不多,也就只有几个,他这么一叫,到是引得几个学生回头看她。
林校回了头,疑惑地看向陆锋,手指指自己,“叫我?”
陆锋刚才见她出去了,这会儿又看到她回来,有点好奇她趁这个时间出去,他也知道期末考了,这学校里的高中部学生都忙着复习呢,哪里还有时间去外头,他开始还想叫她的,店里有人就忙着自己的活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她就直直地朝校门口走,让他忍不住地跑出去叫她。
这会儿,她停了脚步,抬眼看他,眼神里一点欣喜都没有,到叫陆锋有些讪讪的,竟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什么事?”她见陆锋跟魔怔了一样,冷淡地问了他。
陆锋被她的冷淡弄得有点愣,那眼神甚至叫他在她的面前都有些手足无措,还矮了一截了似的,“我、我店里新进了货,你要不要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哦。”林校就这么应了一声,直接地走入校门口。
留下陆锋一个人站在校门口,一直就看着她的背影,整个人跟入了神似的,隔着一个校门,她好像离他特别的远,远得像是太阳与月亮的那么远,以前他伸手就能碰到她,现在,他怎么也碰不到了。
林校并不在意他怎么想,自从经历过平安夜,她再没有心思撩陆锋了,都是前辈子的事,她又何苦将自己又卷入那种圈里,好像一下子就看开了,这一生她肯定跟陆锋不会有交集了,何苦为着上辈子的事再来为难自己。
这么一想开,她看今天的天空都特别的蓝,平时也是这么蓝,但今天就特别的蓝,好像她的心里都是这么澄静的蓝,过得自己的日子,别去管别人的事。
谢燕见她笑着脸进来,就猜她肯定有好事,“怎么呢,出去做什么了,怎么都笑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当然有好事啦,”林校笑着说,“我打算放寒假打工去,你说是不是好事?”
谢燕一听,就好奇了,“你要打工去?打什么工呀?”她还没打过工,还是头次听说去打工的事,放寒假的时候挺短,又不像放暑假有足足两个月的时候,这么短,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短工?
“卖一种穿在身上特别能保暖的棉袄,呃,好像也不是什么棉袄,”林校没把自己开店的事说出来,就换了种说法而已,“我都说好了,去站店啦,反正放寒假也没事干,不如去打工啦……”
谢燕多少知道她家有点困难,并没有追着这个事不放,只是对她说的衣服有点好奇,“还能特别保暖的棉袄?是什么样的,真有这种吗?”
“我听说是什么鸭绒做的,”林校其实也不太懂这种东西,也就知道这衣服确实很保暖,冬天必须得有个几件,长款短款中长款修身款都有,“到时候你可以来试试看也行呀。”
谢燕皱了皱眉,“我到是想去试试,不过万一试了喜欢,我妈又不给我买,那去试岂不是很难为情?”
“那又没事,你要是想试就到时找我来,”林校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笔,“反正到时我一个人看店,你过来试试又有什么要紧的?”
“那好呀,”谢燕到是想去的,“龚老师来了。”
时间过得极快,很快地就期末考试了,两天的考试一结束,高一与高二还有初中部的初一与初二年级都一块儿直接放假寒假了,除了初三还有高三,他们还得补课一星期,补完课差不多也快过年了,时间定得非常紧迫。
放寒假回家得把被子也得往家里带,林校把被子放红蓝白条编织袋里收拾好,还把衣服也收拾起来,全往编织袋里放,不止她一个人,全寝室的人都在整理被子跟衣服,都准备带回家里去。
东西一整理,整个寝室都空荡了许多。
“你们考得怎么样,我感觉自己考得不太好耶,”江鸣燕一脸愁色,又感觉发挥不太好,怕成绩出来了又让家人跟陈春伟对比,一想起这个她就纠结,“林校,谢燕你们应该考得好吧?”
林校迟疑了一下,“等分数出来了才知道。”
江鸣燕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就看向谢燕,“立体几何那最后一道你们都做出来没有?我记得这道题好像以前老师讲过,就记得这个了,别的一点儿都没想起来,你们有没有印象?”
“老师有讲过这题型吗?”谢燕有点儿疑惑,没记起哪道题老师有讲过类型的,她用手肘撞撞林林校,“你有印象吗?我是没有一点儿印象。”
林校的脑袋不是别人的脑袋,她是一看就记得牢牢,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看过就忘记的事,“没呀,我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个事。”
“真的没吗?”江鸣燕心里没着没落,上回元旦节目让她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由得看向拒绝她当时提议参加元旦演出的林校,“你们怎么都没有印象,就只有我有印象?对了,你们怎么加虚线的?”
谢燕先说了。
林校也跟着点点头,加的虚线跟她的一样,这题是得有这个方法解题。
“我加的跟你们不一样,真奇怪,你们怎么会这么加?”江鸣燕自然是自己觉得自己的解题方法才是对的,神色间有点炫耀的成分,“肯定是你们错了,我的才对,我走了呀,我爸要来接我了。”
她只提着衣服袋子就走了,被子早就让她爸早上给拿回家。
“怎么她做的才是对?”谢燕觉得奇怪了,回头看向寝室里另外三个室友,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加的虚线?”
另外三个室友说的都是跟她一样的加法,她不由得看向林校,觉得江鸣燕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当着几个室友说出来,拉着林校走出寝室,“我感觉江鸣燕怪怪的,明明是我们的做法对,她怎么就说她的是对的?”
林校本来是提着编织袋,太重了,索性没有什么形象地往肩头一扛,“她要觉得对,你就让她觉得对呗,有什么可争的,到时成绩出来不就是知道了?”
“对哦。”谢燕一听也就释怀了。
校门口往外走的学生们都大包小包,有的是爸妈来接,比如江鸣燕那样;有的是自己自行车载回去,比如谢燕那样;还有搭公交车回去的,比如林校。
公交车没来,编织袋里放着的又是重东西,林校怕放在地上弄脏了,索性就一直扛在肩头,没一会儿,她就有点坚持不住了——忽然间,觉得身上一松。
她当然不会白痴地就认为身上的东西突然间就轻了,回头一看,见是陆锋帮着她分担了一点儿分量,这时候她懒得看他了,也懒得搭理他,连忙用力将东西从他的手里拽出来——
陆锋没料到她会这么干,措不及防地让她给拉开了,双手立即空空的。
不止双手空空的,冷风一吹来,他觉得身上也空空的。
尤其现在学生多,他觉得周边的学生都在看着他,顿时脸红了一片,没敢面对任何人的目光,直接跑回了店铺里头。
林校站在原地,冷淡着脸,根本没把陆锋的举动放在心上,东西即使再重,她也能一个人扛着,不需要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