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林天禹回到了林家堡。林家堡是炎黄大陆第一修仙家族林家的发源地,位于炎黄帝国东北面,建于悬崖峭壁之上,傲立冰天雪地之中。堡外风雪呼啸,堡内呼呼喝喝强身健体之声不绝于耳。
林天禹来到议事厅见父亲林继宗,到了才知道父亲林继宗和二叔林继业在沙盘作战室内推演战法。一年前,父亲林继宗带族中大部分士卒攻击异界魔蚁巢穴。在那一役,不仅失去了族中大半精锐,父亲还失去了双腿,这成为了父亲心中的一根刺。伤好后便命人做了一个沙盘,天天演练攻防之法,每次推演,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不等。不过知道儿子今天回来,特意通知让林天禹在此等候,他随后就来。
林天禹进到议事厅没见到父亲,却见一老者坐在下首闭目养神。此老者身着素衣,造型奇特,不是单单是一个“丑”字就可以形容的,他丑的有创意,丑的恐怖。在他裸露肌肤之处,几乎感觉不到肉质的存在,活脱脱一个人形骷髅。对于如此长相,林天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记忆依然十分深刻。这是外门六长老之首林白,白长老。
其实在林家全族上上下下,包括林天禹的二叔林继业对林天禹的事情都所知无多。平日极少相见,即使偶遇都以少主相称,连林天禹真实姓名都不知晓,这是林继宗有意安排的。虽然这个白长老是林家堡的常客,林天禹也仅仅只是见过一面。
瞥了一眼,见到林天禹进来,白长老淡淡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少主。听说少主近来勤修苦练,不过这仙道一途如无仙根,即使再努力也是枉然哪!你父子这一脉传承数千年,无一人踏上修仙之路,就是因为你们断绝仙根所致,这可能就是天数吧!快劝劝你父亲,顺了天意。只要他肯放弃家主之位,我保你们这一脉世世代代受林家供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必出生入死又碌碌一生呢?”话是说给林天禹听的,不过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林天禹一眼,态度狂妄嚣张,完全没把林天禹这个少主当做一回事。
林天禹看在眼中,怒在心头。自己怎么说也是林家少主,怎么可以像对待自己子侄一般?就算对待子侄也不可以这般无视吧?在说这话语中,犯上作乱意图明显,哪有半句人话?
林天禹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他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精于事故。他明白,凡是跳出来现于人前的,不过是马前小卒而已,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真正的敌人往往潜伏于暗处,蓄势待机,引而不发,那才是最致命的威胁。与白长老这样的小人计较,会失了身份,授人以柄。
“白长老,您老一项贵人事忙!今日找我父亲有何贵干?”
虽然不愿意和白长老计较,林天禹语气之中同样充满了不屑。
“其实这事和你父子俩谁说都一样。”说着,白长老从兜里掏出一本名册,丢到桌上。“这是全族812名修仙者中700多人的联名,另外还有一些族中子弟的签名,总数绝对超过半数。大家都希望你父子交出家主之位,传于修仙之士,才不负我林家第一修仙家族之称。”
见林白如此作为,丝毫不顾及廉耻。林天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扪心自问,长老院中800多名修仙者的吃穿用度,族中开销,哪一点不是我们父子带着手下拼命挣回来的?我父亲为此还失去了双腿。你们如此作为禽兽不如,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良知?”
被林天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白长老无言以对。他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开口了。
“少主,注意你的言词,你岁数小,我不和你计较。是!你父子为家族做过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但是,你父亲双腿以残,你年少无知,你们还有能力继续领导全族吗?能把家族推向一个新的层次吗?该放手了,我们也是为家族的前途考虑的,更是为了你们父子的将来考虑的。是该你们享受人生的时候了。”
林天禹怒极反笑,嘲讽道:“真没看出来,白长老丑恶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白长老丑陋骇人,却不喜欢别人提及。林天禹的讽刺。向一枚枚钢针扎在他逆鳞之处,令他火冒三丈。他牙关紧咬,双眼微眯一股股凌厉的杀气破体而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在其伸出的右掌上已然成型。
林天禹搏斗经验丰富,明白自己和修仙者的差距。只有近身先下手为强,才有点滴的胜算,他搏杀经验丰富,可不是任人鱼肉的主儿。
身形一动,林天禹反手拔出随身匕首抽身而上。轻轻一晃躲过迎面射过来的火球,锁定白长老的咽喉,一击必杀,他出手狠辣没有一丝犹豫。其实真要论起实力,白长老毕竟是修仙者,始终在林天禹之上。就在林天禹躲过火球的那一刻,如果林白引爆火球,林天禹是很难全身而退的。不过两人距离过近,引爆火球,林白自己也会被殃及池鱼。再者,这里毕竟是林家堡,白长老还是有些顾虑的,伤了少主他自己也没法交代。稍一犹豫,林天禹以然近身,一把匕首向白长老咽喉刺去,林天禹可没有白长老那么多顾虑,既然已经动手,就不会留半点仁慈。
白长老大惊。心念一动,魔法盾立刻启动。一个柔和的白色光壳将他身形裹在其中。
‘啪’一声脆响,林天禹的匕首击在白光之上,如击金石,匕首硬生生的折断了。林天禹也顺势退出五米开外,手腕处传来麻酥酥的疼痛。他来不及检查伤势,满脸布的狠厉之色,却不敢在轻易攻击。而此时的白长老沐浴在白光之中,五彩祥光在周身一尺内往复涌动。
“魔法盾!”林天禹心中暗叫不好,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攻破魔法盾的。而且先手已失,接下来自己只能小心应付。
其实,此时此刻的白长老内心更为焦虑担忧。由于炎黄大陆没有灵气,修仙者最多只能将修为练到三级,而且体内灵气更是少的可怜。白长老的灵力就好比是沙漠中的一个酒盅,里面即使有酒也是三两滴而已。以他的灵力最多是施展一个小火球外加一个魔法盾,这就是他的极限。也就是说,他的灵力已经耗尽了。不消一时三刻,魔法盾也会消失。若论肉搏战,白长老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身经百战的林天禹,到时候他的死期也就近了。
两人盘算着、防备着,僵持在一起,谁都没有办法,更没有一丝松懈。林天禹猎杀魔虫,埋伏个一天两天,全神贯注的可以一动不动。但是白长老养尊处优惯了,这种氛围是他难以接受的。再者,他的魔法盾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白长老现在是骑虎难下,他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却没有一丝办法。
一个冷酷的笑声,一句狠厉的话语自堂下传来。“呵呵!白长老好威风!莫不是想在我林家堡杀人不成。”话音未落,一个坐在轮椅上,双腿残疾的老者被士卫推了出来,来人正是林天禹的父亲林继宗。
林家族长林继宗行事一项以果决狠辣而著称。见来人是族长,白长老心中暗暗叫苦,懊悔不已。自己这把年纪不该如此冲动。现在自己灵力耗尽,又惹了少主,激怒了族长,眼下的情形恐怕很难收场了。知道厉害,林白立即收敛煞气满脸堆笑,俯身施礼道:“族长大人您误会了,我不过是和少主开个玩笑。”
“玩笑?哼哼!!!”林继宗笑了笑,很玩味的看着白长老。他轻轻拍了拍双掌,随着掌声四周墙壁‘卡卡’作响,一只利箭迎着白长老射了过来。
‘噗’一声闷响,白长老的魔法盾如气泡般爆裂开来,利箭余势未消,深深的钉入旁边的桌木之中。
白长老细眼观瞧,此箭通体黝黑,灵力涌动,应该是一支专门破魔法盾的破甲箭。白长老轻轻咽了咽口水,他通体冰凉,心中暗呼侥幸。刚才族长若动杀机,自己定当利箭穿心而死。人说族长林继宗心狠手辣,今日之事可见一斑。
白长老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道:“族长大人这是何意?”
“我也是学白长老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这准头真是大不如前了!居然射歪了?白长老看来你今天运气不错,希望你一直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林继宗微笑着,语气不温不火,但是听在白长老耳中却完全是两个味道。
“当然,当然。”白长老语无伦次,再次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怯懦的道。随后一言不发低头垂首而立,像是准备听取宣判的囚徒一样,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嚣张气焰。
经过暂短的喧哗,大厅一时间陷入了沉静。林天禹见到白长老吃瘪心中一阵畅快,面露微笑看起了热闹。而身为族长的林继宗面露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开始闭目养神。他明白这种无声的状态,每一分每一秒对白长老的心里都是一种摧残。
而此时白长老正如林继宗想的那样,他心里七上八下,身体如坠冰窟,在痛苦的煎熬着。想说些什么,可不知怎么开口。难道要他说,我带着大家联名志愿书逼你退位让贤?刚从鬼门关转过一圈的他,就是在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这话,可是再不敢说也得说。他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壮了壮胆子。
“咳!咳!族长,其实我这次是代表大家来给您送份名册。这上面是大家的主意,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我只是来传个话的,有什么不对您多多担待。”林白一边解释,一边把名册从桌上取来双手呈上。
一名卫士随手接过,转身交到族长手中。族长打开看了看,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不就是一家主之位吗?让与你们又有何妨?”
白长老听了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憋了许久,满面狐疑的问:“您这话是何意?”
林继宗用眼角扫了扫白长老,一脸的不屑。关于这林家未来他早有打算,只要他计划成功,自己儿子必能炼化家族法宝,重现家族辉煌。至于这家主之位,林继宗则另有借刀杀人之计。借着白长老逼位这件事,正好将自己布局一一展开。这家主之位,对于白长老这般心存叛逆之人来说,是最好的诱饵。不过到头来,他们会发现,家主之位不过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不说,还会付出自己卑贱的生命。
“这家主之位我也做够了,就让给你们吧!你放心,我林继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不过要想我让出家主之位,你们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不然别看你们有修仙者800余众,可别忘了,这是在没有灵力的炎黄大陆!若你们敢越雷池半步,我保你们有来无回,你信是不信?”
“族长说的是哪里话?我们乃骨肉血亲,同族兄弟岂能相残?只是见族长身体不好,少主又年幼,我们担心家族前途命运才出此下策。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族长吩咐便是。”白长老最大的优点就在这里,不管多么龌龊的事,一经他口就变得天公地道朗朗上口。其实他志在家主之位,见林继宗肯退位让贤自然喜出望外,满口应承。
林继宗也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低头思虑了一下道:“这第一点我让出家主之位后,林家堡中的士卫,财物我要一并带走,我可不想别人动我的歪脑筋。另外我虽是林家子弟但是我这一脉不听调,不听喧。”
“这是当然,理所应当。”白长老点头道。
“其二,根据族例,我在位期截止到我儿18岁。提前让位是引咎辞职坏了名声,所以你们要等1年以后,我期满才让位给你们。”
“情理之中,没有问题。”白长老爽快的回答。他几十年都等了,也不在这一年半载。
“这第三么?一年前,我带队攻打魔蚁巢穴,损兵折将,连我这一双腿也……”林继宗顿了顿,略有感触接着道:“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准备过几天让我儿带齐精锐再去一趟,但是需要八十一名土属性修仙者相助。白长老,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白长老面有难色道:“按您上次出征的结果来看,这次任务风险极大,恐怕这人数很难凑齐。况且在下只是一个区区长老,还没有那么大权利。”
林继宗听罢,会心一笑。他明白,白长老这是开始要好处了,不过他并不介意。他总认为这种傻傻的真小人比伪君子好交的多。林继宗随口开始许愿,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让出族长之位后,我虽然没有决定下任族长的权利,但是我将位置传给谁却很有说道。如果白长老办事干练,我不介意直接将族长之位交给你。”
“能不能当族长我不介意,不过既然家族现在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族长对我的期望。”白长老立刻喜笑颜开,满口应承下来。
“这么说我这三个条件你们都答应了?”
“原则上没有问题,只是希望家主交出族长之位时同时交出林家堡及林家祖传的古玉。”
……
几经交涉两人都心得意满,各取所需暂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