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对谈(1 / 1)

霍笙本无意搅扰霍郯父女二人的生活,起先留在代郡,也只是出于对生父的好奇而已。

护送阿练去晋阳的前夜,霍郯曾与他有过一番长谈。彼时被告知阿练原不是霍郯的亲女,霍笙心里不是不震惊的。

待要再细问当年之事,霍郯却闭口不言,只说自己与霍笙的母亲无缘,让他不必再放在心上。

上一辈的纠葛,霍笙其实不是很关心。霍郯既如此说,他也就不再问了。

对于护送阿练一事,霍笙心里是无可无不可的,晋阳与长安本就同路,他也就没有明确表示反对。

只是还是高估了自己对那女郎的忍耐度,实是看不惯她那鸠占鹊巢而不自知反倒洋洋得意的行径,索性与她分道扬镳。

他走在前头,一路上却觉得不安,想着还是应该同霍郯告个别,往后他未必还会踏足代郡,或许这辈子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折了回去,却看见了霍家被灭门的惨象。在中都盘桓数日也无头绪,最终还是决定回长安。

一来二去的,阿练与霍笙竟是先后脚抵达高柳城。

他其实一眼就看到了她,这女郎实是气运不佳,半道上竟能被人拐了去。

他一人势弱,没法堂而皇之地救她出来,只好耐着性子候到现在。那火是他放的,所幸这女郎倒也不蠢,手脚还算灵便,没费什么力气就逃了出来。

救她只是举手之劳,往后要如何,霍笙其实还未想过。

她虽不是霍郯亲女,但霍笙答应了自己的父亲,会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且绝不告诉阿练。

自他识得阿练以来,这女郎一直是一副天真无忧的性子,何曾听到过她用那般惶然无措的语声说话。

她那样唤他,霍笙也只好应了一声。

左右也只是个称呼。

阿练身上只着一件单衣,长发因一路上的狂奔被风吹得有些乱了,有些覆在肩上胸前,刘海儿半贴着脸颊,衬得她有一种楚楚的神态。

霍笙展开披风罩在她身上,双手持着系带在她身前打了个结。

他靠得近,阿练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那蓄在眼眶里的泪便没有忍住,“啪”的一声掉下来,正打在他的手背上。

霍笙被打中的手一颤,怔了一下,又听得阿练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哥哥,阿爹不见了……”

“嗯,此事我已知。”

“你怎知?”阿练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他,目光如电。

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是他,时间对不上,也无必要。

霍笙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怀疑,没有生气,只平静地道出这几日的经历。

阿练又沉默了。

霍笙见她面上犹有泪痕,抬手欲拭,想想又觉得不好,只道:“把眼泪擦干,随我离开。”

阿练被带到霍笙暂住的地方。

这会儿天已经快亮了,她也睡不着,就裹着霍笙给她的披风,安安静静地跪坐在矮榻上。

霍笙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碗热汤,递给她道:“喝吧,等天亮了带你去用早膳,再买几身换洗的衣裳。”

阿练接过,饮了一口,顿觉腹中暖和许多,浑身上下都舒适了一些。

她将碗放下,看了霍笙一眼,等他也看过来的时候却又匆匆避开眼,垂下的羽睫扑簌着,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她怕霍笙又一言不合拔腿就走。

目下她已无可依靠的人了,单凭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安地抵达晋阳投奔叔父,更遑论找到父亲,以及为霍家那枉死的几十口人报仇。

她祈祷霍笙多多少少能看在自己是他异母妹妹的份上,帮人帮到底,至少不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豺狼环伺的高柳城。

还是霍笙先开的口,他问道:“往后你有何打算?”

阿练道:“我想找到父亲,弄清楚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霍家的那么多人不能白死,我要替他们报仇。”说到后面,目光里忍不住染了悲愤之色。

霍笙却不赞成:“你一个小姑娘,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来的能力做到你所说的事?”

见阿练的目光黯了下去,又道:“交给我吧,至少我能做的比你多。再者——”他顿了一下,握着膝盖的手指微动,“那也是我的父亲。”

阿练抿唇不语,神色倔强。

霍笙想了想,问她:“你还有什么去处吗?”

阿练垂着头,瓮声瓮气地道:“父亲留下话说,我可去投奔叔父。”

霍笙点头:“那行,我送你去晋阳。”

阿练有些惊喜地抬眼望他。

她一直以为霍笙很讨厌自己,毕竟据他所言,自己的母亲是害得他父母分离的元凶,自己更是鸠占鹊巢,霸占了他父亲多年,所以他应当是巴不得看见自己落难的。

他救了她,阿练已经很感激了,眼下他又主动提出将她送至晋阳,阿练一时竟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霍笙猝然对上她一双清亮的眼眸,看出她眼中的欢喜,一时也无话。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说要送她了?此番出手是他碰巧遇上了,往后这女郎是生是死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倒还上赶着。

得,真成她护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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