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了,我跃过来啦……”
冰镜湖的对岸,几个刚刚成功飞跃冰镜湖的天字阁弟子正向着这边大声喊叫着心中的喜悦。只是他们尚且不知,他们的成功却使湖岸这边的逍遥子此刻脸上则是极其难堪。
其实身为天字阁的师者,对于阁内弟子的成功,他自然是心中比谁都高兴,可是高兴之余则更加显示出与仁宗利意见相左的他,这次却是败的体无完肤。
“哈哈哈,很好,下一个,轮到地字阁了,你们哪个先来?”看着天字阁弟子全员顺利的跃湖,仁宗利显得很是得意,这会儿再次回过身来向着身后的人群大声喊道。可是这次他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一人肯上前应答。
“怎么,难道你们地字阁的弟子要学那些没用的草包废物吗?”
仁宗利的几番厉言之下,地字阁弟子依旧是无一人肯上前应答。其实他们心里是清楚的,相比于天字阁的那帮元婴五阶弟子来说,他们地字阁这些不过四阶的实力,论天资、论基础,多少还是存在一些差距。虽说看到天字阁弟子的全员成功,但是刚刚可还是有那么几个内力稍显不足的弟子差点就失足掉落湖中。
虽说最终是有惊无险,但是种种情形下,面对这吃人的冰镜湖,实力略逊的他们谁又能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够顺利跃湖呢,要知道成功的喜悦自然是谁都想要的,可是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恐怕傻子也能分的清楚。因此眼下,地字阁一干弟子全都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各自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无一人肯愿争当这挨枪子儿的第一人。
面对这样的情形,就连一旁的莫不言,此刻也是将脸扭向别处,一副这事情跟自己没关系的样子,从身旁的一课柳树上拽下一片弯叶含在嘴里,有些看戏般自顾自的吹了起来,好似嘲笑一般发出阵阵没有任何曲调尖锐难听的声响。
这下可是把仁宗利给气坏了,鼻孔也比平时大了三圈,不停地向外冒着粗气。
“好,很好,别以为你们这样就能躲过今天的测试,要知道,我仁宗利说话算话,今天要是渡不过这冰镜湖,你们悉数给我滚出九府门。”说着又看向一旁的莫不言,眼神中似有威胁之意。
似乎是感受到对方眼神的寒光袭来,原本还惬意自得的莫不言也不知是怎么了,嘴上功夫一个没注意,伴随着刺耳的吱啦一声,再见那片柳叶时,却已是沾着口水破成了两瓣。
“宗利兄,你别瞅我啊,刚刚你可还说府门之内没有我们这些师者说话的份呢,你看着来,你看着来就好哈。”
原本还以为自己阁内的师者会帮着他们这些弟子说些劝诫之言,地字阁弟子全都满怀希望的将目光投向了莫不言,可是谁曾想,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他们却都全部沦为了他人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地字阁碰上这样的师者也是够倒霉的了。”后方偏处的锋无极抽空之余小声的说着:“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庆幸能进了咱们普芳阁。”
“嘿嘿,锋兄,你这话我倒是爱听,年轻怎么了,我倒相信阅文姐会是一个好的师者的。行了,别管他们了,你再试试,记住气息往下压……”
“既然如此,你先来……”
此刻不由分说,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弟子被仁宗利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推至湖边。看的出来,他的心里很是害怕,身子也有些颤抖,口中一连掐了三遍口诀,可是脚下却没有半点的腾空之意。
其实这也难怪,修行之人运气本就是讲究个平心静气、心态平和,眼下身后却被人这样怒目而视的赶鸭子上架,在心中恐惧的影响下,一时间难以调和体内那本就不怎不熟练的气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数三声,要是你再不跃湖,就休要怪我仁某人不客气了。”仁宗利厉声威逼着,丝毫没有余地的开始逐一数起数来。
“一……”
“二……”
“三……”
“慢着……”
于此同时,仁宗利‘三’字刚一出口,另一个浑厚的声音同时响起,从远处飘然而来。
分神看去,一个白发老者正加快脚下的几分步伐向着人群这边腾空而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人,同样紧跟身后,二人片刻之余便已到了众人近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让刚想做着什么的仁宗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赶忙快步上前……
离近看去,老者一身褐色的锦缎金丝钱纹长袍罩身,满头银发,面色红润,半尺白须映衬着阳光垂于喉前闪出点点银光,虽然年过七十的年纪,但其声如洪钟,身子骨也极其硬朗,显得很是老当益壮。
“闵上人,你这是?”看的出来,仁宗利此刻很是不解,满面疑惑之色:“前辈,你不是在秀昆山中修炼吗,要是晚生没有记错的话,下月初三您不是才满那一年的闭关之期吗?尚有一个月的界限,不知您此时出关前来所谓何事?”
“嗯,不错,是要下月初三方才年整,可是要是我再不来的话,今天的事情恐怕你是要不好收场了吧?”
说起这个闵上,那也是九府门中五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之一,自从他冲破桎梏升得‘天怜’境界以来,为了早日追寻前人脚步化得更高的成就,对于府门之内一切事物早就不再过多过问,而是一门心思的在九府门十三峰中的秀昆山闭门潜心修炼。修行之人,最忌讳的便是那修行期尚未圆满就强行中断,除非是他提早完成化境的提升,否则绝不会拿自己一世的修为作为儿戏提早出关的。
“前辈,您这是何意?”听闻老者言语中夹杂的几分训斥责备的语气,仁宗利一时间更是琢磨不透其中的缘由,不过抬眼看到老者身旁跟随站定的一个年龄不过二十出头的黄衫女子,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中顿时大为恼火。
“皇甫阅文,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当面说清楚,非要惊动闵上人,看来你还真是挺有能耐啊,我仁宗利倒真是小瞧了你。”
“师傅,徒儿逍遥子拜见您老人家!”
“拜见闵前辈!”
看到老者的突然前来,还在一旁不知在想着什么的逍遥子赶忙上前失礼,莫不言自然也不甘落后。
“呵呵,好好,原来你们俩都在啊,逍遥子,一年不见,不知道你的修为是否更为长进否?要知道我闵自流众多弟子当中,就属你的天资最为聪颖,让为师最为挂念啊!”
“谨遵师傅教诲,徒儿一刻也不敢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三月前刚刚略有小成,现在是‘破晓五阶’。”
“哦?不错,不错啊,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对于逍遥子的回答,老者显然很是满意。要知道方才五十的年纪便可化得‘破晓五阶’,这样的修为在同龄人中已然是佼佼者了。
“师傅,您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如此提早的出关,莫非您老已经是冲破桎梏,修为更为精进了吗?”对于老者的提前出关这件事情上,逍遥子倒是和仁宗利形意相同,同样很是疑惑,满怀激动的期待着老者的作答。
只是面对这样的问题,老者并未应答,而是自顾的捋顺着胡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中显得有些失落。如此默言之举瞬间使得气氛变得有些沉寂,毕竟当着众多晚生的注视,这样不言而喻的结果却是颇为尴尬。
“皇甫阅文,你简直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一声不吭的私自打扰师傅的清修,这样的后果你担待的起吗?”看到师傅的失落,逍遥子很是大为恼火。
“逍遥兄说的没错,皇甫阅文,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莫不言在一旁帮着腔儿,生怕自己没有说话的份儿。
“诶,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看着几人把矛头一股脑儿的全都指向身边的皇甫阅文,老者不禁皱起了眉头,显得颇为不悦。不过仅是稍纵即逝,便又怅然一笑:“这事跟阅文丫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们还是不要冤枉了好人,说起来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怪老朽自己修为不济,怨不得别人。”
“可是师傅,她……”
逍遥子还想说着什么,却被老者伸手打断。
“逍遥子,看来有些事情上你还是这般冲动,你这个毛病是要改一改了。丫头,他们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哈哈……”老者一脸笑意的看向身旁的皇甫阅文。
“不会的闵前辈,逍遥子前辈他们说的对,这次却是我有些莽撞了。”皇甫阅文小脸儿一低,显得有些愧疚之意。
“诶,这事儿它怪不得你,起初老朽原以为这一年闭关多少也能有所精进,谁曾想迈入‘天怜’之后想要再有所成,简直是难上加难啊,只怕是再有上一年的光景,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功夫。罢了,罢了,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你这个丫头,让我也能够早些远离了那孤寂的地方,还是这外面的世界热闹啊,有些事情啊它是急不来的!”
说着,老者似乎不想再过多提及此事,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双厉目眺望湖的对岸,片刻后又透着威严看向对面仁宗利,还有那个站在湖边此刻正在不知所措的地字阁弟子。
“宗利啊,你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