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一瞧,从董小姐的怀里竟然滚出这么些东西来,那夜明珠,那金钗。分明都是少奶奶的。
碧盏最沉不住气。喊道:“这金钗是少奶奶的!”
董灵荷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想要岔开话题去,赶紧伸手捂住自己流血的胳膊,刚要哭诉。
罗瑞雪适时地说道:“碧盏,什么金钗?”
董灵荷被她这样一问,顿时忘了哭诉自己的伤口,整个人都傻了,面前的滕王爷也是阴冷着一张脸。
碧盏说道:“少奶奶,就是王爷前些日子特意让人给你打造的金钗,全京城就这么一支,董小姐今儿个头一天进少奶奶的屋子,竟然就偷了少奶奶的金钗!”
董灵荷被她这样一说,脸上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顿时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碧盏冷笑一声,说道:“在王爷跟前,董小姐您还在说谎!没有怎么这金钗,这夜明珠,都从董小姐的身上掉下来的?”
董灵荷被羞的简直无地自容,她从没想过偷一个瞎子的东西,竟然被发现了,而且还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要被一个低贱的小丫头羞辱。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若不是自个儿的娘亲死得早,爹又只会烂赌,自个儿怎么会流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怎么会任人羞辱呢!
董灵荷不止这样想,更觉得都是罗瑞雪的不对,凭什么罗瑞雪生下来就是相府的嫡小姐,身份金贵,嫁了一次男人,都被休回家了,竟然还能够嫁这么好的男人,看看这屋子的布置。看看那梳妆台上的首饰,哪一样儿不是看的董灵荷两眼发直,老天爷竟然待自己这么不公平!
董灵荷越想越气,眼里噼里啪啦的就滚下来,像决了堤一样,好像被偷的人是她。委屈的不行,呜呜咽咽的哭着。
滕燕赐受不得女人这般哭,当下烦躁的挥了一下手,说道:“将她送到夫人那里去。”
董灵荷看出王爷对自己的厌恶,当即跪下来,就差抱着滕燕赐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说道:“王爷,你信我啊,荷儿没有偷东西,分明是这个贱丫头故意作践荷儿!王爷你信我啊!荷儿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也明白规矩,怎么会做偷盗这种肮脏的事情呢!”
只不过无论董灵荷怎么哭,滕燕赐的心就像铁石一样,立刻有两个壮实的婆子进来,将董灵荷一左一右架起来,拖着就出了院子,往纪氏的院子去了。
罗瑞雪嘴角挂着浅笑,面上却愁容满面,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董家妹妹竟会是这种人。”
董灵荷被架到了纪氏的院子里,纪氏大老远就听见了哭声,看见董灵荷好像犯人一样被扔进来,说道:“这……这是怎么了?”
两个婆子回答道:“回夫人的话,是王爷吩咐老奴把董小姐请过来的,方才董小姐在少奶奶房中偷盗,被王爷当场抓到。”
她说着,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方才掉落了一地的夜明珠和金钗。
纪氏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说道:“这……这……”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董灵荷。
董灵荷这个时候赶紧扑上去,跪在纪氏脚下,一边挽起袖子让纪氏看着自己带血的胳膊,一边大哭道:“都是灵荷的不对,都怪灵荷的娘死得早,爹又不着家,灵荷有人生没人教,灵荷也是一时糊涂,呜呜呜姨母,灵荷知错了,呜呜姨母你打死灵荷罢!把灵荷送官也行!呜呜灵荷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姨母,您就让我去陪我那早死的娘罢……”
董灵荷很会抓纪氏的软肋,纪氏和董灵荷的娘亲关系甚笃,一听她提起这些,竟有些眼睛发酸,又听她说自己是有人生没人教的,顿时更是心中酸楚,若不是灵荷的娘亲死得早,怎么会让灵荷走上歪路呢?
纪氏这么想着,心中有些软了,就又听董灵荷哭道:“姨母,你还是打死灵荷罢!若这件事儿被老夫人知道了,定然觉得灵荷家教不严,拖累姨母……灵荷真的知错了,都是灵荷自作自受,姨母您别管我,让我死罢!绝不能拖累姨母的名声……”
董灵荷哭的凄厉,这几句话像是针一样,扎在了纪氏的心头上,疼得她一个机灵。
纪氏自从进了滕家开始,就步步小心,一点儿也不敢有差池,就怕被人攥了话柄去,她活的小心翼翼,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这么些年来,老夫人也觉得纪氏不错,偌大的滕府都是纪氏在打理。
而董灵荷是纪氏的外侄女儿,怎么说也是半个纪家人,若是董灵荷偷盗的罪名被老夫人知道了,岂不就像往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吗?
纪氏顿时急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对身边的丫头说道:“去,请王爷和少奶奶过来,就说我这边儿传膳,请他们一起用膳。”
小丫头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了,纪氏这才脸色非常不好的对着董灵荷说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可心的人,因着你母亲去得早,我只管将你接到身边儿来,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结果你却这样报答我!”
董灵荷没见过纪氏发脾气,这回也是怕了,毕竟偷盗的罪名对于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而言,太过严重了,若是传扬出去,别说这个女子嫁不出去,就是这个家族,都跟着被人指指点点,脸上没光儿。
罗瑞雪和滕王爷坐在房中,春禾正要去传膳,就见纪氏身边的小丫头来了,说道:“王爷,少奶奶,夫人请二位过去用膳。”
罗瑞雪嘴角有些笑意,滕燕赐让丫头先出去了。
碧盏说道:“夫人定然是为了董小姐的事情,才让王爷和少奶奶过去的!少奶奶,您可不能便宜了那个董小姐,您可不知道,她偷了您多少颗夜明珠,匣子里最大的那些个都被她拿走了,若不是自个儿摔了一个大马趴,少奶奶可就真的亏了!”
罗瑞雪但笑不语。
滕燕赐起身,亲手去扶她,说道:“走罢。”
罗瑞雪也站起来,随着滕燕赐往外走,笑道:“王爷,这件事儿,妾身斗胆请王爷恩准不插手。”
滕燕赐挑眉,说道:“哦?你想如何处置董灵荷?”
罗瑞雪笑道:“妾身想先卖个关子。”
众人往纪氏的院子去,进了饭厅,就见董灵荷哭的梨花带雨,自己亲娘去世都没这般哭过,跪在地上,看见她们进来,就扑上去,抱住滕燕赐的腿,用脸不停蹭着,嘴里哼唧着,说道:“王爷,荷儿知道错了,王爷,您就让荷儿一次,好不好……荷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王爷让荷儿做什么都行!荷儿都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董灵荷说着,故意拉低了自己的衣领子,让自己的胸脯露出来一些,用自己的胸挤压着滕燕赐,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罗瑞雪站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做一个盲女,对这个女人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的夫君视而不见。
纪氏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快进来。”
众丫头伺候着滕燕赐和罗瑞雪入席,董灵荷并不入席,只是捧着酒壶站在他们后面儿布膳。
纪氏面上有些尴尬,毕竟这是没有脸面的事儿,说道:“瑞雪啊,灵荷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千不该万不该,全是灵荷的错,她母亲去得早,父亲又是个甩手掌柜,灵荷才会疏于教导,今日犯下了大错,实在是……”
罗瑞雪笑眯眯的,声音很温柔,说道:“母亲,您若是为了这件事儿,瑞雪早就忘记了。”
纪氏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
罗瑞雪笑道:“其实那些东西都不值什么,夜明珠也好,金钗也好,是美是丑,瑞雪又看不见,只不过那些东西的意义不同凡响,全是……全是夫君赠与瑞雪的,不好转送她人,若是灵荷妹妹喜欢,他日瑞雪送一些旁的给她便是,犯不着用那些不光彩的办法,瑞雪又不是小心眼子的人,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怎么会不舍得给呢?母亲,这件事儿就不要再提了,瑞雪早就跟院子里的下人们说了,他们什么也没看见,母亲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情而苦恼。”
罗瑞雪三言两语,就将纪氏的顾虑给打消了,不仅如此还凸显了自己的豁达大方,这样一对比,董灵荷简直被秒成了渣渣,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罗瑞雪再比了。
在纪氏心里,罗瑞雪真是又温柔,又大方,又得体,又贤惠,再没有一个人能和罗瑞雪相提并论,不禁笑眯了眼睛,说道:“正是,正是……灵荷,还不快谢谢你瑞雪姐姐?”
董灵荷恨得牙直痒,虽然罗瑞雪大方不计前嫌,但是董灵荷一点儿也没买账,夜明珠和金钗也没拿到,还要和她道谢,真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董灵荷施施然的跪下来,期期艾艾的说道:“谢瑞雪姊姊不计前嫌,若雪姊姊大人大量,灵荷已经知错了,再也不敢犯了……瑞雪姊姊,灵荷往后还能常常去找你玩么?”
罗瑞雪冷冷一笑,董灵荷说话的时候,目光就暼着滕燕赐,这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想进自己的院子去勾引滕燕赐罢了,还当罗瑞雪是个瞎的,看不出来吗!
罗瑞雪笑道:“当然可以了,我方才不是说了么,这件事儿已经揭过了,既然已经没事儿了,妹妹自然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们姐妹俩,多说说体己的话儿才是。”
纪氏说道:“对,也让瑞雪,多教教你规矩!”
董灵荷一听,纪氏必然对自己已经有了芥蒂,不会再向往常那般疼爱自己,不禁恨得牙痒,都是罗瑞雪,让自己当面出丑,还失去了纪氏的宠爱,这样怎么才能巴结上滕燕赐?
董灵荷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么悲惨,都是因为没有个好家世,没有个好夫君,若是自己的夫君也能给自己金山银山,数不尽的夜明珠,戴不完的金钗,那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幕呢?
而这个好夫君,不做他人人选,必然是滕燕赐了。
董灵荷握着酒壶,当下羞涩的瞥了瞥滕燕赐,满心的欢心忐忑,等自己真的得到了滕王爷的宠爱,看那个瞎子还怎么猖狂!
董灵荷想着,不禁柔柔的说道:“王爷,姨母,瑞雪姊姊,灵荷给你们斟酒,饮了这杯酒,就当灵荷赔罪。”
她说着,款款的走过去,先给滕燕赐斟酒,扭动着水蛇腰,整个身子往前倾,朱唇微启,做出呻吟喘息的模样,一边斟酒,还一边撩了撩自己垂下来的鬓发,简直就是风情万种。
“啊呀!”
董灵荷拿着酒壶的手一哆嗦,整个酒壶好端端的突然倾斜,酒水哗啦一下全都撒在了滕燕赐的宽袖上。
董灵荷一副吃惊的样子,赶紧丢掉酒壶,楚楚可怜的说道:“王爷,糟了,是荷儿手软了一下,不小心弄了王爷一身,荷儿这就帮王爷擦干净。”
董灵荷立刻伸出手去,明明全都洒在了滕燕赐的袖摆上,她却作势要往滕燕赐的怀里和下面摸……
罗瑞雪头一次见识到这么明目张胆勾引别人夫君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动作竟然这么下流,不禁又是冷笑,又是不齿。
就在董灵荷的手要摸到滕燕赐的时候,罗瑞雪突然将桌上一盆热汤一扒拉,但听……
“啊啊啊啊!好烫!烫死我了!”
董灵荷突然大叫一声,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一满盆的热汤全都泼在她背上,汤汤水水儿的哗啦啦往下淌,看起来黏答答的异常恶心。
罗瑞雪这个时候无辜的站起身来,惊慌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袖子好像不小心带倒了东西,是不是砸了什么东西?”
董灵荷烫的后背定然都起泡了,也顾不得什么,一直又哭又嚷的,纪氏被弄得手忙脚乱,赶紧让丫头去找大夫,这一顿饭吃的简直精彩纷呈。
纪氏说道:“赐儿,你快带着瑞雪回去罢,这里乱,别再洒了什么,烫到瑞雪就不好了。”
滕燕赐站起来,牵起罗瑞雪的手,说道:“母亲,我们先回去了。”
他说完,带着一脸笑容的罗瑞雪就出了院子,直到出了院子,还能听见里面儿董灵荷的嚎叫声,真是堪比屠宰场一样。
二人回了房间,滕燕赐的袖子上全是酒水,让春禾拿来了换洗的干净衣物,碧盏去打水,让下人弄了一个大浴桶过来,滕燕赐正好要沐浴一番。
罗瑞雪想要出去,回避一下,不过滕燕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罗瑞雪说道:“夫君,还是让下人伺候夫君沐浴罢,妾身眼不能视物,恐怕……”
滕燕赐却不说话,只是挥了一下手,下人们很有眼力健儿的都退了出去,罗瑞雪此时真的很想狠狠瞪滕燕赐一眼,但是这是万万不能的……
罗瑞雪等人都出去,顿时感觉道一股局促,听到身后沙沙的脱衣服声音,忽然整个人有些紧张,脸上发烧起来。
罗瑞雪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滕燕赐正好全都退掉了衣服,身上一丝不挂,线条流畅,宽肩窄臀,双腿笔直,又是那腹肌,好像很硬实,却不夸张,罗瑞雪突然很想用手按一按,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结实……
一想到这里,罗瑞雪的脸“腾”的一下更是烧烫,心想着自己在想什么烂七八糟的。
滕燕赐倒是一点儿也不害羞,动作颇为自然,自顾自的迈进浴桶之中。
罗瑞雪听到“哗啦”的水声,顿时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全身僵硬着站着没动。
滕燕赐看到罗瑞雪背着身,双手交叠的放在身前,仿佛很拘谨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说道:“过来。”
罗瑞雪后背一紧,竟然觉得嗓子里有些干痒,咳嗽了一声,说道:“妾身笨手笨脚,过去恐怕弄得一团糟……”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滕燕赐已经再一次说道:“过来。”
罗瑞雪顿时一阵语塞,硬着头皮,咬着后牙,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她装作眼盲,还装作笨手笨脚,走过去磕了好几次撞角,就幻想着滕王爷能够嫌弃自己太笨,赶紧让自己出去。
只不过滕燕赐并没有说这些话,只是双目盯着她,看着她慢慢的走过来。
罗瑞雪有一种感觉,好像没有穿衣服的是自己一样!要不然为什么滕王爷神态自若,而自己又是脸红,又是心跳,又是紧张的?
罗瑞雪走过去,滕燕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热乎乎的,还带着水珠儿,弄得罗瑞雪一个激灵,说道:“王爷?”
滕燕赐似乎心情大好,嘴角微微翘起,说道:“夫人是替本王沐浴,还是和本王沐浴。”
罗瑞雪一口气涌上来,险些没喘过来,这简直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罗瑞雪面上却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道:“妾身伺候王爷,请王爷不要嫌弃妾身才好。”
这个时候,罗瑞雪还是老老实实的服软才是。
滕燕赐将浸湿的布巾放在罗瑞雪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腕,引导着罗瑞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罗瑞雪心脏狠狠跳了两下,脸上简直就要烧开锅,这种动作也太过于暧昧了些,让她的手有些发抖。
滕燕赐的胸口很坚实,罗瑞雪拿着布巾,轻轻的擦拭着滕燕赐的皮肤,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口,手一抖,“啪”的一声轻响,布巾没有拿稳,一下就掉在了水里,引来滕燕赐一声轻笑。
罗瑞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不正常,伴随着心慌,赶紧抽回手去,说道:“王爷,妾身笨拙,还是……还是叫下人进来伺候王爷罢。”
滕燕赐却说道:“不必了。”
他似乎是逗弄够了罗瑞雪,说完了就“哗啦”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惊得罗瑞雪直闭眼,赶紧转过身去,装作去摸索屏风上的衣物,然后将衣服递过去。
滕燕赐出了浴桶,慢条斯理儿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珠儿,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道:“下个月十五是老太太的寿辰,每年都会摆宴给老太太祝寿,你也准备一下。”
罗瑞雪说道:“是,多谢王爷提醒。”
滕王府老夫人的寿宴绝对不同凡响,毕竟滕燕赐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想要巴结滕王爷,而大家又都知道滕王爷孝顺,自然就都转而巴结老夫人,都像把老夫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在这边讨了好儿,盼着能在滕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董灵荷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住两个月,其实也就是为了赶上这次寿宴,要知道每次寿宴的时候,都有很多地方豪杰和巨贾赶着进京城来给滕王府献贺礼,各家王爷侯爷,朝廷大臣,甚至是边国的外臣都会过来祝寿,可以趁着这次寿宴认识很多上流贵族。
纪氏掌管着滕家的中馈,要忙到各种寿宴的事情,董灵荷因为后背全是水泡,只能天天趴在床上静养,等水泡好了已经大半个月了。
在这期间,罗瑞雪倒是清闲了大半个月,也没人来她院子打扰她,格外的悠闲。
董灵荷养伤养了这么久,后背蜕了一层的皮,恨罗瑞雪恨得想要扒她皮,若是真的留着一后背的伤疤,以后可如何嫁人,就别说嫁给滕王爷了,旁的小门小户也定然瞧不上自己了!
董灵荷这般记恨罗瑞雪,伤一好,第一时间就往罗瑞雪的院子去了,想要讨回之前那口恶气,让罗瑞雪也试试晦气的感觉!
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滕王爷这几日都很忙,大燕旁边的吴国最近蠢蠢欲动,燕明铎想借这个机会夺走滕燕赐的兵权,太后因着滕燕赐拒绝她的事情,极为恼火,就给皇上出主意,让滕燕赐交出兵权,提拔皇上的心腹,长公主宫中的卫尉盖氓为大将军,拿了滕燕赐的几万兵马,出兵镇压。
哪知道盖氓上了边关,第一仗就吃了败仗,这几乎就是给了皇帝和太后一个狠狠的大耳刮子,朝中顿时一片争议,燕明铎失了面子,不得不把兵权又交回了滕燕赐的手里。
滕燕赐这些日子忙着往边关派兵,好几日都住在军机处,没有时间回来,自然也就腾不出时间来陪罗瑞雪用膳。
罗瑞雪这边的午膳刚摆好,董灵荷就过来了,娇滴滴的笑道:“瑞雪姊姊,妹妹我的伤大好了,之前瑞雪姊姊说过,以后妹妹还可以过来,多和姊姊亲近的。”
罗瑞雪挑了挑眉,没想到董灵荷这么记吃不记打,伤刚好了就过来挑衅?
罗瑞雪面上温婉,笑道:“自然可以,正好用午膳,妹妹若是没用过,就在这里用些罢,饭菜鄙陋,还请妹妹多担待呢。”
董灵荷一看桌上的菜式,顿时眼中要冒出火来,什么鄙陋,简直比自己用的好上十倍!
滕王府的规矩很多,三六九等很森严,董灵荷虽然是客人,但是是小辈儿,也不是什么贵客,就算住在纪氏的院子里,吃的用的也不能和罗瑞雪这个少奶奶比。
董灵荷更加嫉妒羡慕做滕王府的少奶奶,幻想着滕王爷对自己百依百顺,金银满柜,日日锦衣玉食的日子。
董灵荷自顾自坐下来,眼睛扫了一下桌子,上面果然有一盅热气腾腾的汤,然后嘴角露出森然的笑容。
罗瑞雪又不瞎,自然看得清楚,董灵荷眼里全是报复的精光,这也太过于明显了,显然是想用热汤泼自己。
罗瑞雪不动声色,眼看着董灵荷的手一点点儿爬上桌子,慢慢够到热汤旁边,马上就要有动作……
罗瑞雪却突然“啊呀”了一声,吓得心虚的董灵荷一惊,手一哆嗦,碰到了汤盅,烫的她“哎呦”大叫了一声。
罗瑞雪这个时候关心的说道:“怎么了妹妹?可是又被汤烫到了?妹妹也太过不小心了些,碧盏,快快,把这汤撤下去,别再烫着了灵荷妹妹。”
碧盏应了一声,将汤盅端起来撤走了。
董灵荷被烫的手指头都红了,气的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罗瑞雪,若不是她刚才大叫大嚷,自己怎么可能烫到,而且还破坏了她大好的计划,看着汤盅被端走,董灵荷恨不得冲上去抢下来,照着罗瑞雪的头泼上去。
但是董灵荷也只是想想罢了,若是如此,恐怕滕家会将她扫地出门!
董灵荷看着这里的菜色,什么都想吃,拿起筷子尝了尝,竟然比她平日里吃的都好吃,她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小厨房做的,可不是大锅饭,全是滕王爷吩咐的,少奶奶最爱吃的,每天变着花样儿的给少奶奶做。
董灵荷两眼发光,好像没见过世面是的,筷子飞快的扒拉,使劲往自己碗里盛。吃着吃着,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看了看眼前的玉碟子,又看了看金镶玉的筷子,和雕花的金勺子,顺手将一把金勺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罗瑞雪看着,心中冷笑,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然后放下了筷子,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说道:“这天气热,都没什么胃口,妹妹吃好了么,春禾,将菜撤了罢,一股子油味儿,让人没有食欲。”
春禾笑眯眯的应道:“是,少奶奶。”
她说着,就张罗着,只见五六个丫头从外面走进来,一人端上两盘,瞬间桌上的菜全都被撤了下来,董灵荷还没有吃够,看着珍馐美味被端走,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董灵荷连着被她气了好几次,又找不着办法报复罗瑞雪,就准备起身走了。
罗瑞雪这个时候笑眯眯的说道:“等等,妹妹就这么走了吗?”
董灵荷怔住,说道:“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妹妹不懂呢。”
罗瑞雪端起茶碗来,用呀的掀起茶盖儿,吹叶儿,热腾腾的雾气将罗瑞雪的眼睫湿润,眼睫又湿又翘,像小扇子一样。
罗瑞雪慢条斯理儿的呷了一口茶,这才幽幽的说道:“妹妹难道忘了,之前的事儿?”
董灵荷被她一提,脸上顿时变色了,说道:“罗瑞雪!你什么意思!那件事儿不是已经揭过去了!说好不许提了!”
罗瑞雪笑道:“妹妹别着急,之前的事儿,我确实不想再提了,只不过我先下要提的,可不是之前的事儿。”
她说着,董灵荷莫名的心虚,梗着脖子说道:“那是什么事!”
罗瑞雪笑道:“碧盏,搜身。”
董灵荷大叫道:“你敢!罗瑞雪,你别以为你是滕家的少奶奶,就可以这般侮辱与我!”
罗瑞雪说道:“妹妹别急,怎么是侮辱呢?这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妹妹是有前科的人,若是以后有下人嚼舌头根子,咱也好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们,那是诬蔑不是?”
碧盏走过去,就要碰到董灵荷,董灵荷“噌”的站起来,说道:“你们敢!罗瑞雪,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要这么羞辱我!我董灵荷绝不屈服,让你的贱丫头走开!”
罗瑞雪也不着急,只是朗声说道:“来人。”
两个壮实的婆子立马从外面进来,董灵荷脸上一阵煞白,又是那两个婆子,立刻一左一右将她架住,董灵荷泼妇一般大叫大嚷着,两腿乱踢,就是不让碧盏搜身,到最后干脆又来了两个婆子,将董灵荷的两腿也按住。
碧盏在董灵荷的袖子里搜出了一把金勺子,上面还挂着精米粒子。
董灵荷瞬间脸色死灰一片,碧盏又惊又怒,说道:“少奶奶!这董小姐果真是清高,怪不得不让奴婢搜身呢!幸好少奶奶有防备,不然这个滕王府,估摸着都要被清高的董小姐全都偷光了呢!”
董灵荷两眼一翻,几乎晕过去,没想到只是顺走一把勺子,竟然都被发现了,还被一个瞎子发现了,若是被纪氏和老夫人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了,寿宴难道就要泡汤。
董灵荷顿时一改态度,大哭大叫道:“少奶奶,少奶奶,求求您放过灵荷罢!灵荷只是一时糊涂!灵荷是小家子出身,没有少奶奶见过世面,只是一时糊涂,求少奶奶绕过灵荷罢!灵荷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罗瑞雪说道:“放过你?妹妹何出此言呢?我这是救你,若是纵容你这般下去,日后还能了得?”
罗瑞雪说着,不再和她废话,挥手说道:“将董灵荷送到夫人那里去。”
董灵荷顿时踢着腿,尖声大叫道:“罗瑞雪!你这个贱女人!是你故意陷害我的!是你!是你!”
罗瑞雪对春禾说道:“去和夫人说,就说董灵荷的事情,我不敢擅作主张,请夫人定夺。”
春禾应了一声,很快就去了。
纪氏看到董灵荷这般模样,又听婆子和春禾说了方才的事情,顿时气得几乎仰过去,狠狠的抽了董灵荷一个响亮的耳光,说道:“孽子!我纪家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不要脸面的人!我可怜你,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却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纪家丢人!你滚!我丢不起这个人,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董灵荷楚楚可怜的哭道:“姨母!姨母,您绕过我罢!求求您看在我母亲的份上!”
纪氏怒极,狠狠的踢了董灵荷一脚,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母亲面子上,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扭送见官!”
春禾很快就回去复命了,说道:“少奶奶,夫人已经将董灵荷撵出王府去了,夫人若不是念旧情,此刻董灵荷已经见了两次官了!”
罗瑞雪也没兴趣让董灵荷去见官,只要不在自己眼前老使绊子就行了。
因着方才就顾着和董灵荷斗智斗勇,罗瑞雪也没有吃饱就把午膳给撤了,这个时候就让碧盏去端些吃食来。
碧盏放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反而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说道:“少奶奶!大事不好了!”
罗瑞雪顿时头疼不已,刚赶走了董灵荷,又有什么大事儿不好的?
碧盏说道:“少奶奶!王爷回来了!王爷还带着一个女子进的府!”
春禾也惊了一跳,在旁人眼里,王爷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对待少奶奶的,从没多看过旁的女人一眼,也从来不把旁的女人放在眼里,只捧着少奶奶,捧在心尖尖上,而如今,却突然带了一个女人回府!
这无疑是天塌了的消息,滕王爷刚刚回府不久,也没有到少奶奶这里来,下人们之间的消息也灵通,顿时就传开了。
碧盏去小厨房端菜,就听见两个柴房的丫头在嚼舌头。
一个丫头说道:“嗬,那姑娘当真漂亮,像仙女一样!”
另一个丫头说道:“有咱少奶奶漂亮?”
那个丫头说道:“那不一样的!少奶奶是端庄优雅,那姑娘,嘿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透着一股子的风尘气,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男人嘛,都喜欢这口儿的,不然外面的勾栏院子早就开不下去了。”
另一个丫头说道:“真是这样?”
那个丫头说道:“可不是吗,若是在平日里,王爷回府之后,必定连官袍都不脱,第一时间去少奶奶的院子里,但是今儿个呢,西苑子的茹玉和我熟的紧,她方才偷偷跟我说的,王爷回来之后,直接把那姑娘安排在西苑子了,已经一炷香时间了,愣是没出来,你说在干什么?”
碧盏听了顿时又惊又无措,难道王爷真的另结新欢了?还是个风尘女子?估私余圾。
她当下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将两个丫头的话和罗瑞雪复述了一下。
一个美若天仙的风尘女子……
罗瑞雪心头一跳,脑子里顿时涌上了的情节,这个情节她记得很清晰无疑。
在里,滕燕赐只痴情于白莲花女主姜雪怡,并且至死不渝,但是总要有狗血,那就是出现了另一个白莲花,是个风尘女子,犹抱琵琶,一曲惊为天人,乃是吴国求和献给滕王爷的歌姬——雨霖儿。
雨霖儿善解人意,温柔贤惠,而且能歌善舞,出口成章,不仅漂亮,更是一等一的才女。这般出众的女子,再加上时不时的忧愁蹙眉,几乎能勾走所有男人的魂儿!雨霖儿正是滕燕赐的红颜知己……
说是红颜知己,就是感情非常暧昧,让白莲花女主各种吃醋嫉妒,泼狗血用的。
温柔美丽的雨霖儿在滕王爷身边住的久了,自然倾慕滕王爷,而滕王爷虽然对她很好,心中却始终痴恋着姜雪怡,雨霖儿就是温柔女配的标配,默默陪着男主,默默哭泣。
若是一切默默的也就好了,但是这个温柔可人的雨霖儿,其实很狗血的就是吴国派过来的奸细,目的就是勾引滕燕赐,吹枕边风儿,套出军事机密,然后伺机杀了滕燕赐!
在里,滕燕赐被雨霖儿捅了一刀,正中胸口,刀上还有毒,但是滕燕赐披着男主光环,最后还是奇迹般的醒了……
碧盏见少奶奶有些发愣,以为少奶奶也急了,说道:“少奶奶,下人说王爷带着那个女子,都进去好长时间了,怎么办少奶奶,不然咱们去看看罢!”
罗瑞雪说道:“看什么?”
碧盏着急的说道:“少奶奶,您就不担心吗,若是王爷把那个歌姬给收了,那可怎么办?”
在里就是把那个歌姬收做了妾,不过是可怜雨霖儿的身世,两个人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毕竟男主可是痴恋着女主的。
罗瑞雪只是在想要不要告诉滕燕赐,雨霖儿是敌国间谍这件事儿,毕竟虽然滕燕赐被捅了一刀大难不死,但是因为雨霖儿偷走了机密,滕燕赐被皇帝名正言顺的打入大大牢,严刑折磨了好一阵。
罗瑞雪这么想着,说道:“王爷爱见谁,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担心什么。”
她这么说着,觉得自己和滕燕赐并没有感情,所以根本不在乎滕燕赐收不收雨霖儿,只是她越这么想,心里就越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像一条湿帕子,在被人狠狠的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