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两张懒得防盗了,明天继续吧)
这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处刑矿工。
本应是的。
可是在抽到那一根黑签的时候一切就已经不同的。
路西法的彷徨。
拉的怒火。
还有叶莲娜的忍耐。
还有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的其他的孩子,拉只能希望他们不会冲动。
叶莲娜是低着头的,所以没有看见。
但是拉看见了。
在处刑台上,叶莲娜的祖母没有表露任何的惊恐与不安,她的脸上仍旧挂着那一丝和蔼的微笑。
恐怕是要给叶莲娜看的吧。
可是她看不到,也不会去看。
人群依旧是寂静的,在弩箭的指向下他们不可能不寂静。
空气也本应该是寒冷的,吸入肺里之后就会让人感到由衷的颤抖与冰冷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叶莲娜就感觉周围看不见的空气逐渐粘稠起来,变得不再像是无形的空气,而是一种液体之类的东西,吸进肺里也不再会感到冷,只有那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岩浆在体内翻滚着似的,要把叶莲娜给吞噬殆尽。
没有质量的雪花落在脸上的感觉也不会是清凉的了,叶莲娜只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除了站在自己身后担心着自己的女孩儿还有那个动作小心的男孩儿。
叶莲娜感觉周围的所有人都带着盈满的恶意看着处刑台或许已经不是恶意了,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麻木了,所以也就不会再去在意了。
但终归会让她感到寒冷,彻入骨髓的寒冷,与她体内的滚烫汇聚在一起,让叶莲娜出现了奇怪的错觉。
冷的变成了热的,而无形的变成了冷的。
真是难受啊。
叶莲娜心里想着。
好想哭。
她的指甲又深入一分,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着些许微末的痛感啦。
好想跪在地上大哭,流泪,再等着其他人来安慰自己。
白兔子铁灰色的眼眸颤抖着,有一种光膜一般的亮晶晶的液体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可是不能哭。
那纯白的眼瞳中显露的是可怖的坚定与意志。
她在对自己说:不能哭。
因为还没到时候,她还没有逃出这个矿场,她的伙伴们也没有。
大批的感染者依旧是矿工,他们的生命依旧被肆意地践踏着,就如之前,也似今日。
惨剧依旧在上演,而主导者依旧在开怀大笑。
所以不能哭,那是软弱者的象征,在一切结束之前,她不能哭。
也没有资格去哭。
于是,象征着软弱眼泪便从她的眼眶里消逝,便有铁的光华与沉重落在其中,丛丛生长,为她带来了力量与更加坚定的意志。
叶莲娜缓缓地抬起头,让路西法的心脏一紧,也让拉的手臂绷直。
他们想要在事情脱离可控范围的前一刻把叶莲娜控制住,至少不能让她就这么冲上去送死。
可是并没有二人预料之中的扭曲的怒意,也没有一颗一颗滚落的泪珠。
有的只是微笑。
也不是那种冰冷的失去温度的微笑,而是那一种拉都快从记忆之中忘却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美好微笑。
叶莲娜看着她的祖母。
祖母也在看着叶莲娜。
二人都在微笑,没有一个人因为死的到来而丧失自己心中的坚持。
明明比绝大多数的生离死别要来得体面,来得更加美好。
可拉就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它本来应该是美好的,而不是需要至亲在脸上挂以虚假的微笑来祝福这种该死的事情。
男孩困惑地挠挠头,微笑也应该是美好的,它不应该被用在这里,这种地方。
他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不加掩饰。
“叶莲娜为什么要笑呢?”
男孩儿的声音很小,但是其间满是疑惑。
他继续说道:“你的心里都是哀伤的味道,可你在露出温柔的微笑。”
叶莲娜愣住了,然后缓缓转头看见了这个比自己还要矮的小男孩,闭口不言。
“没有人生来就是要为其他素不相识的冷漠者,为这个该死的世界付出的。”
拉沉下眼帘,用手摸着白兔子柔顺冰寒的白发。
“从来没有这种道理的啊,叶莲娜。”
“活得自私一点,行吗?”
这是男孩的恳求。
可叶莲娜却没有答应他,不如说,就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她只是抬起眸子,便已经让拉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因为这实在是太明显了啊
她在说:我现在活得挺好的,这样就好。
不再需要改变了,也不再需要变得自私了。
所以拉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他盯着叶莲娜,沉声开口,厚重的好像叶莲娜儿时听到过的那种雪崩的声音,要把人淹没一般:“叶莲娜你会变的,因为你不喜欢这种结局。”
女孩再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把头偏开,再一次地看见了处刑台上自己的祖母。
“结局么”
在很久以前,有个男人挡住了弩箭,保护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挡住了第二波弩箭,保护了她。
她记不大清了,但是唯有当时遗留下来的情感依旧在她的胸腔里燃烧着。
现在,陪伴了她整个人生的祖母在那上面,就要死去了,却谁都没有保护到。
她看得很清楚,却以为自己看不清楚,因为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血染红了叶莲娜的整个手掌,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的用力。
“是啊,荷鲁斯,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叶莲娜低声呢喃着,声音颤抖地就好像是深夜寒冬中无家可归的孤儿,被黑暗与寒冷所吞噬,只能躲在墙角,以厚实的墙壁给自己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心中只余无尽的愤慨与无奈。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说:“这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在让我去喜欢这个结局啊。”
“你懂吗,荷鲁斯。”
“可我也不喜欢。”
拉的声音好像要比寒冬更冷,比白雪更凉,平淡的话语好似要刺入人的骨髓那样尖锐。
“路西法也不喜欢。”
“佩特洛娃,杨格,埃维林娜,谢洛夫他们都不喜欢,没有一个人会去喜欢这种东西的。”
他朝着叶莲娜伸出手掌,语气温暖却又凛冽。
“不要再这么自大了,叶莲娜,它会害死你的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一个真正想成为的人吧。”
“感染者的温暖不是被怜悯地给予的,是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的。”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