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这是雨水摔碎在伞面上的声音。
少女的手提着一把黑伞,虽然不大,但好歹在这一片凄凉的世界隔绝出了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
久违的暖意在雨水不再直接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爬上拉的四肢。
可拉知道,这是假的。
和他自己在这里哭泣一样假。
身着黑色的西装,手戴黑色的手套,头戴漆黑的礼帽,背后的银色长发被一条黑色的束发带扎起,再配上肃穆庄严的神情,让她有了不少的严肃感。
这个银发的少女仿佛早知道这里有人逝去,于是就在合适的时间穿着合适的衣服来到了合适的地点。
银眸璀璨,划破黑暗。
但落在拉身上的时候却不是高傲的同情,也不是轻蔑的怜悯。
而是一种深切的、平等的感同身受。
因为她认得那种灰色。
当然也就知道拥有着它的人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现实的。
把时间与空间留给泪与怀念。
再为他撑个几小时的伞。
她认为自己只能够做到这些了。
“足够了…”
她站在拉的身后,宛若一尊雕像,手拿着伞,眼眸里的光芒跃动,沉默不语。
直到天边破晓,划出第一缕曙光。
雨停了。
如今,便是光与热再次统治着大地。
银发少女收起伞,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墓碑的拉。
他的泪流干了,与雨水一同汇入大地。
此刻,拉已经睡着了。
带着苦痛入眠,想必不是什么好的滋味。
“唉…让我想想,他的家在哪里?好烦啊,话说他是怎么从贫民窟走到市中心还不带迷路的?”
银发的少女有些苦恼地揉揉额头,当初来的时候她是跟在拉身后的,如何回去她却不知道了。
她不敢随意乱走,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去。
而从空中走直线距离她也想过,不过被她自己否决了,在鼠王和魏彦吾的眼皮子底下这么跳?
好歹她也是来执行隐秘任务的啊。
而且远处一两公里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要不是那个人背后站着鼠王,她早就一刀给那人剁了。
思忖了一小会儿,她的手心上漂浮着一个黑色的小球。
手指轻弹这个小球,银发少女的口中轻喊着:“导航吧,乌加特之眼,在前面带路。”
于是那个黑色的小球上裂开一道金色的竖瞳,自动漂浮到与银发少女齐高的位置,转了两圈。
至于拉,银发少女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袋子凭空出现,把他给套了起来,简单又方便。
最重要的是还不会泄漏身份jg
“完事儿,走吧,乌加特之眼。”
发出一阵机械的声音,那个黑色的小球以正常的走路速度漂浮着。
“哼哼哼哼~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拿出手机,好像和某个人通讯过后,她脸上的冰霜瞬间就消融了,露出那富有活力的微笑,就如朝阳升起。
如她的身后一般。
“原本挺开心的一天唉,麻烦真多啊,话说回来我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非常无奈地停下脚步,银发少女疑惑地嘟囔着,黑袋子的周围瞬间绽开了数十层淡淡的幽蓝护罩。
她本来不想管的,但是你猜她发现了什么。
一大堆触发式陷阱,就在她的脚尖前,只要再向前踏出一步,无数的陷阱会先把她禁锢住,紧接着通过源石技艺的触发,周围数百米都被布置成陷阱区的诸多手段都会接受链接,朝着这个地点进行饱和打击。
要不是她感知力惊人,在一步之前发现了这一点,恐怕现在在等待着她的就是乌萨斯花了血本对付她的特殊手段了。
乌萨斯,缄默机关嘛。
“真好奇你们给了魏彦吾多少钱”
把自己头顶的礼帽一把抓成团,丢向身后。
她朝着自己正前方勾勾手指。
“来吧,崽子们。”
随后便不做犹豫地朝前踏出一步。
黑色的刀刃凛冽,割开了破晓的晨雾。
十分钟后。
“就这么些虾兵蟹将?给高文他们热身还够格但是拿来对付我?哦~”
“懂了,懂了。”
阴笑着点头,她还真没想到这陷阱威力惊人,结果发现正菜还没有前菜得劲儿,不过在略加思索之后她就明白了。
“这个”
“魏彦吾还真他吗捞了一大笔啊。”
这一场笑话一样的刺杀中,银发少女惊奇地发现,在这么多人里,最大的得益者还是魏彦吾这个龙门的执政者。
“所以说他们玩战术的心都脏啊”
不屑地撇撇嘴,银发少女自说自话。
“要是我的话,早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哪里还在桌子底下阴挫挫搞来搞去,还暗示?一棒槌把你脑壳都砸个大洞,真是,切,一群政治家”
“腐坏生根的东西,敲个稀巴烂不就好了,还想着补救啧啧,真期待啊,期待有一天能看到那抹赤红在皇宫到这里,她回望了一眼拉,眼眸之中流露着些许的期盼,她想着,也许以后这个少年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印象呢。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轻快的歌曲从她口中流畅的哼出,银发少女的眼前飘浮着不会说话的小球,身后奇怪地跟着一个人型黑袋子,晨曦把几个普通的影子拉长,让它们交汇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