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蛋趾高气扬的对面前的人群说:“听见没有?那个说书的让我进去呢,让开!”
龟蛋从莲若庵出来跟我们之后,已经换了一套比较不错的衣服。再加上李仙笙和昙清的装扮都不算便宜,而且李仙笙看着就不像一般人,这些围着的人不明底细,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厉害角色,赶紧闪出一条路来。
龟蛋带头,我们几个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屋子。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客房,可能是专门为了供说书先生说书用,房子里的家具全都搬出去了,只在屋子里手靠墙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和李仙笙差不多大的一位身着青袍的男人。在旁边的墙角里,有一张小一点的桌子,桌子上铺着宣纸,摆着画笔,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和龟蛋差不多大的男孩儿。
那个男孩儿虽然年龄和龟蛋相仿,但模样气质却相差太多。龟蛋虽然瘦,但是精神矍铄,一脸朝气。而桌子后面那个男孩儿,面色苍白、神容憔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那个男孩儿一见我们,马上便转身朝着那个说书先生比比划划。
说书先生站起来,对仍然在屋子里以及屋子外边的听众说:“诸位看官,对不住了。今天我的书就说到这儿了,由于这段长坂坡没说完,所以今天的钱就不要了,你们出去找客栈的伙计退钱去吧。”
屋子里靠前的听众马上反对:“那不行,你的书听不听不要紧的,关键是说完书之后的画……”
说书先生站起来,走出桌子伸出手做着驱散大家的动作:“诸位,我们又不是只在这儿呆一天,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在来吧,咱们明儿见!”
围着的观众们还是不肯离去,说书先生语气一换,严厉地说:“你们要是再不出去,我们可就今天就走了,你们谁也别想让我徒弟给你们画画儿!”
众人一听这话,这才磨磨蹭蹭的都走出屋子去了。等人群散尽,说书先生关上门,朝我们一挥手:“几位,坐吧。”
我们几个人坐在了之前供前排听众听说所坐的几张椅子上,说书先生朝外喊:“伙计,上茶!”
这个时候我再次不得不佩服龟蛋了,这小东西再次发挥了自来熟的本领,刚才在外边还跟人家捣乱呢,现在一点也不害臊的站起来笑着一作揖说:“这位老先生,刚在在门外对不起了,害的你的书都说不下去了。”
老先生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用有点可怜兮兮的口吻说:“没关系,反正我自己也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来听我说书的。”
龟蛋傻笑:“嘿嘿,确实你说的书还不如跟我一块讨饭的那个老头儿说的好呢!”
昙清从后面轻轻打了他头一下:“没礼貌!”
李仙笙大笑:“嚯哈哈哈,这孩子竟说大实话。”
说书先生无奈的叹口气,没理我们站起来走到角落里那张小桌子前,对那个憔悴的男孩儿说:“为什么把人都赶跑,让他们几个进来?是因为那个小姑娘胸前带的厉鬼吗?”
我一愣,看来这老头儿有点道行,竟然能够看到我。昙清也一愣,轻声说:“他怎么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我笑了笑:“是啊,他怎么知道呢,看出你是女的比看出我是鬼可难多了。”
昙清脸红着骂道:“哥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小男孩儿朝着说书先生比划了一阵,说书先生点点头:“是,就按您吩咐的办吧。”
我们几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小男孩不是这说书先生的徒弟吗?怎么这说书先生的态度突然对他这么客气,倒像是小男孩儿是自己的师父一样。
说书先生恭敬地站到小男孩儿桌子的一边,对我们说:“几位有什么心事想来问我的徒儿,就请上前来吧。”
龟蛋刚要往前走,李仙笙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对着说书先生说:“嚯哈哈哈哈,这位大兄弟,我先提醒你,我以前也是替人算过命的,这里面的道道儿我全懂,别想蒙我们。娃娃别着急,先问明了价钱再算,省的一会儿他们来个死鱼大开口。”
小男孩儿听后,面无表情的朝着说书先生比划了一下,说书先生翻译道:“我徒儿说了,替你们几位画画儿,不收取任何报酬。”
李仙笙这才松开龟蛋的肩膀,龟蛋马上窜到了小桌子边,风风火火地指着桌子里的小男孩儿说:“你就是那个能替人画画儿小哑巴?”
说书先生喝到:“放肆,你可以跟我随便说话,但不能对我徒儿无礼……”
小男孩摆摆手,然后又朝着龟蛋点点头,表示回答。
“无论我心里想问什么,你都能画吗?”龟蛋问道。
小男孩再次点点头。
龟蛋说:“那好,你听好了。我的三个问题是,第一,造成我和我师父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什么?第二,要怎么样才能治好我师父。第三,我师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画吧!”
小男孩点点头,然后又朝着说书先生比划了一阵。说书先生翻译说:“我徒儿说他记下你的要求了。”
“记下就快画啊!快点,我等不了了!”龟蛋催促道。
说书先生说:“我徒儿给人画画不是一个人一画的,是把所有人的问题都问完了之后,一起画的。你们其他人如果有谁也有什么心事想问的话,请现在就说出来吧。”
龟蛋生气地说:“这叫什么规矩啊!”然后他转过头对我们的方向说:“你们谁有事儿,赶紧说,说完了好让他快点画!”
李夫仁用手指捅了捅李仙笙:“我说仙笙啊,怎么样,你也去问一问?”
李仙笙一脸鄙夷地说:“嚯哈哈哈,我当年替人算命的时候,这个娃娃的父母或许都没出生呢,让我去问他?笑话!你们谁爱问谁问,我不去!”
李夫仁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你不去,我去。”
李仙笙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李夫仁一眼。
我看昙清没动,便对她说:“昙清,你也去问一问吧。”
昙清摇摇头:“哥哥,我没什么好问的,再说李老夫人好像很不愿意……”
我说:“你管她干嘛?不用管她的感受,反正又不花钱,准不准搁一边,让那小孩儿多画两张画儿给我们看着玩玩儿也好啊,去吧!”
昙清看了一眼李仙笙,李仙笙说:“看我干嘛?想去就去啊,我刚才说了,我不管你们。”
昙清这才站起来,跟着李夫仁走到小桌子面前。
说书先生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想问什么事?”
李夫仁想了半天:“你这突然让我想问点什么,我还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龟蛋都快急疯了,对着李夫仁撒娇道:“哎呀,爷爷!你快点啊!”
李夫仁膝下没有子孙,听了爷爷这个称呼,十分受用,赶紧说:“那这样吧,我就问问我和我老伴儿今后的日子会过的怎么样吧,这个问题行不?”
说书先生说:“任何问题都可以,这位先生已经问完了,那这位姑娘请问你要问什么?”
龟蛋跑过来扯住昙清的袖子:“哥哥!快点嘛!”
昙清笑着说:“好好好,那我就学李老先生,也问问我今后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吧。”
龟蛋见昙清说完,对着那个小男孩儿喊道:“都说完了,快画吧!”
“等等!”我叫住他。
龟蛋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是你?你要干什么?”
我说:“什么叫我要干什么?你们都能问问题,我为什么不能问?我也想问这位小男孩儿一个问题啊。”
昙清有些责怪的对我说:“哥哥,不要逗龟蛋了!”
我严肃地说:“我没有逗他,我是认真的。”
龟蛋翻着白眼看着我:“那好,你到底想问什么,快点说!”
我让昙清往前走一点,好让我和那个小男孩儿面对面。
“你看得到我对吧?”
小男孩点点头。
然后我说出了这几天以来一直被我压在心里,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一个问题:“前段时间,我做了个一个梦,鬼是不会做梦的,可我却做了一个梦,我想知道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画吗?”
小男孩儿盯着我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李仙笙在一旁嘲讽道:“嚯哈哈哈,干得好,流氓,这下这小娃娃没词了吧?他只告诉你做了个梦,却没告诉你梦到了什么?我看你怎么画,现在承认不行还来得及,我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料小男孩却对我点了点头,旁边的说书先生说:“我徒儿说了,你的梦可以画。”
李仙笙带着稍微感点兴趣的口气说:“有点意思………”
龟蛋一蹦老高,都快蹦到小男孩面前的桌子上去了:“都说完了,快点!”
说书先生一挥手:“请各位回座位上去。”
龟蛋依然站在桌子跟前:“不,我要看着他画!快点!”
说书先生厉声说:“你们如果不听吩咐,我徒儿就不画了。”
昙清走过去把龟蛋拉了回来:“龟蛋,听话,别着急,来这边坐一会。”
龟蛋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等着,小脑袋不停地朝小桌子那张望着。那个小男孩开始拿起笔,画了起来。
过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小男孩儿把笔一放,朝着说书先生比划了一下。
说书先生把小桌子上的一摞画拿起来,走到我们的座位跟前对我们说:“我徒儿画好了,这是你的……这是你的……”说着边把画依次分给了我们。
大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纷纷开始看起自己的画来,突然只听龟蛋一声大叫:“这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