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清伤心的几乎无法行走,我在念珠里看到她如此的难过,有好几次都想把事情的内情说出来,好让昙清狠狠骂我一顿。因为我知道她现在心里绝对不会埋怨昙洁,只能把一腔悲愤之情自己往肚子里咽。告诉他让她狠狠骂我一顿,找个出气口也好,哪怕她会恨我很长时间,可起码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可每次我刚开口要对昙清说什么的时候,李仙笙就打断我,然后用牛一样的眼睛瞪我。最后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任由昙清在李仙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刚在马车上坐稳,李夫仁便跑过来,站在外边对李仙笙说:“我说仙笙,刚才这里的小尼姑看见我们要走,她们想起来昙清坐着过来的狗车还在呢,她们说现在这里不便养狗,让我一起带走。可我刚才到存放狗车的地方去看,发现狗车和狗都不见了。”
昙清满面泪痕六神无主的坐在车里,李仙笙现在正想办法安慰她,见到李夫仁来报告狗车的事,不禁大怒:“你这呆货,这事儿还至于来特意告诉我吗?不过是几条狗而已,没就没了呗!”
不料李夫仁却把身子靠近一点,看了看昙清,然后神秘兮兮的对李仙笙说:“我刚才听说昙清的事了,要是只是几条狗不见了,我也不会来烦你们。我看过那存狗的屋子了,里面不对劲。”
李仙笙这才缓和了一点语气:“怎么不对劲?”
“那些狗好像不是普通的狗……”李夫仁面色沉重的说。
我为了转移昙清的注意力,故意插科打诨道:“不是普通的狗?难道是吃月亮的天狗?又或者是黑无常的黑狗?”
李夫仁鄙视地看着我说:“黑无常的那条畜生不是狗,是狼雀。再说根本就没有吃月亮的天狗。”
我说:“管他呢,不就是几条狗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这时李仙笙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嚯哈哈哈,希望是我们老两口子想多了吧。这种时候,遇到任何不对劲的畜生,都比遇到奇怪的狗强啊,因为那个人就是牵着狗的……”
我看到她说的煞有介事,也不敢掉以轻心了,问道:“那个人?那个人是什么人?”
李夫仁刚要说话,李仙笙一摆手打住他:“还没证实之前,先别乱说。”说完她问萎靡不振的昙清:“丫头,别哭了,我问你个正事。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来的时候是从一个村民手里买的狗车,那个村民是哪个村的?”
昙清好像依旧沉浸在悲痛中,李仙笙问了好几遍,她才慢慢缓过神来,有气无力的说:“那个村子虽然离这里不远,可我从小几乎就没下过山,不知道附近村子的名字……不过……我记得那个村子在哪里……”
李仙笙一拍昙清的后背,把昙清拍得差点扑到:“嚯哈哈哈,好,既然记得你就带我去那个村子里找那个村民!”
“找那个村民干什么?”昙清问。
不知道李仙笙是认真的,还是故意想借此给昙清找点事干,找点话题吓唬她一下,让她忘了自己被逐出莲若庵的事。李仙笙对昙清说:“嚯哈哈哈,希望是我多心了,但如果万一我猜对了,那个卖狗车给你们的村民真是那个人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昙清果然被李仙笙的语气给挑起了兴趣:“难道说那个卖狗车给我们的村民,是什么危险的人物吗?”
“岂止是危险啊,简直是……唉……反正如果龟蛋和他师父昏迷不醒是他搞的鬼的话,我就彻底无能为力了。”李仙笙叹道。
我笑道:“看来还是你无能啊,人家雪菩萨不就把龟蛋治好了,虽然是转移了,但起码让龟蛋醒过来了。”
李仙笙哼了一声:“哼,如果真是那个人搞的鬼的话,雪菩萨不可能转移的了。应该是那个人自己转移的,他故意让你们把狗带进来估计就是想通过狗来监视这里的情况,伺机进来转移龟蛋的病痛,让我们以为是雪菩萨显灵。”
“可如果雪菩萨转移不了那个神秘人的法术,那个神秘人干嘛还要故意在这里埋伏着,自己转移龟蛋的病痛来配合雪菩萨?这根本说不通嘛!”我说。
李仙笙眉头一皱:“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家伙做事本来就古怪的很。算了现在胡乱猜疑也没有意义,夫仁,你快去另一辆车上,我们这就去那个村子看看。”
李仙笙驾驶这这辆马车,李夫仁离开我们,驾驶着另一辆车出了莲若庵的大门,向山下走去。期间昙清多次想撩开车帘子最后看莲若庵一眼,都被李仙笙和我没话找话的拖住了,既然已经无可挽回,那就索性分得干脆彻底一点。
由于另一辆马车上搭载着昏迷不醒的金光道长,再加上之前雪菩萨造出的积雪实在太厚,虽然现在大部分已经化成水了,可道路还依然有些泥泞。因此两辆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本来半天就应该到的路程,走到傍晚才赶到。车一停,李仙笙第一个就窜了出去。我对昙清说:“我们也去吧,听李仙笙说的那么邪乎,我也很想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
昙清点点头,摇摇晃晃的下了车。下车后昙清突然抱起肩膀打了个冷战。我说:“现在秋天都到末尾了,马上就入冬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真的要下雪了呢。你这身书生袍太单薄了,你不是买了一身皮衣吗?拿出来披上点,省得着凉。”
昙清听后伸手朝着车厢内把一个包袱拿出来,从里面掏出那身皮衣的上半身来,披在身上。接着她看到了在包袱内露出的莲若庵僧袍的一角。
“你怎么把这衣服也带来了?”
昙清眼泪再次流出来:“我本来想好不容易回一趟莲若庵,希望能带一身衣服做个纪念,好让我在外边也能时时回忆起莲若庵来,可谁知道……”
“昙清,对不起,其实,其实这都是我……”
我还没说完,昙清一把将莲若庵的僧袍从包袱中扯出来,往外就走。
“你干嘛去?”我急切的问。
昙清没有理我,找了个村口旁边的一块长满枯草的空地上,把僧袍放到枯草上,然后拔了几把枯草盖在上面,接着开始摸身上找东西。找来找去没找到,昙清一着急,直接竖起手指:“万法缘布,金刚御火!”
忽的一声,一团火光冲了起来。
背后传来龟蛋的声音:“哥哥,你在烧什么呢?”
昙清眼睛里倒影着火光说:“烧我的过去。”
龟蛋站到昙清旁边,不解地说:“什么意思啊?”
“果然如此!”李仙笙的声音传来。
我们转过头,见李仙笙从村子里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李夫仁上前问:“真是他?”
李仙笙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刚才打听过了。这里的村民说,卖给你们狗车的那个村民,是个猎户,五六年前外出打猎就失踪了,人们都以为他死了。一直到雪菩萨降临这里之后,这个年轻人才回来。而且把狗车卖给你们之后,他就再次失踪了。
他回来后先是给村民们免费做了狗车,亲自接送他们去拜见雪菩萨。可自己却从来不进莲若庵里去,而且村们民说这个家伙的性格很是异常,大多数时候显得非常孩子气,淘气的很,可也会有很短的时间他会显得非常的沉稳老练聪明过人。”
李夫仁摸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如果是这样,那么很可能村民们看他聪明的时候,是他本人来的时候,淘气的时候,应该是他的狗在控制。”
龟蛋忍不住插嘴:“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人啊狗啊的?”
李仙笙俯下身抓住龟蛋的一边肩膀:“嚯哈哈哈,娃娃,我问你,你昏迷过去之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龟蛋挠挠头:“我记得好像是我师父被一群村民围着打,那些人也想打我,我师父就护着我。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你再好好想想!”李仙笙催促道。
龟蛋又努力的想了很久,突然叫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昏过去之前好像听到一声狗叫,狗叫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仙笙慢慢直起腰:“越来越像是他了!可问题是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为了雪菩萨吗?他亲自出马的话,应该可以轻松拿下雪菩萨的,为什么却要在这里给村民们做狗车玩,看着雪菩萨作威作福不出手呢?还有他为什么要把龟蛋弄得昏迷不醒,又为什么要把狗车卖个昙清?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是认识这流氓的,就算没见过也绝对认得出来,可他为什么不抓他?”
我打断她:“喂喂,你说什么呢?那个神秘人还认识我吗?我可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一个养狗的朋友啊!而且你还说他能拿得下雪菩萨?你别忘了,我们是两位同时领悟了最高佛法和鬼玺为一身的女孩,再加上一个鬼玺,再加上我,最后才勉强拿下雪菩萨的,你说的那个神秘人一个人就能轻松办到?”
李仙笙说:“当然。”
我感到有点害怕了,有这种本事的人,不是神仙菩萨,就是特别厉害的妖怪了吧?
“那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他到底是谁啊?”我吼道。
李仙笙一开始还不愿意说,可昙清和龟蛋也一直在旁边催促她,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大喝一声:“都住口!”
扯着她袖子的龟蛋和昙清都住手站到了一边。李仙笙缓缓地说:“我之所以不想说他的身份,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准确的证据,万一猜错了,那个村民只是个正巧也喜欢玩狗的普通的鬼怪化身的话,不是虚惊一场?你们现在身体都弱,何苦无中生有来吓唬自己。”
我说:“你已经吓唬住我了,你赶紧说出来他是谁吧!”昙清和龟蛋也附和着我。
李夫仁在一旁抢过话头:“是谁?说出来你们肯定不敢相信。”
我们把视线全都转向他,他露出猥琐的微笑:“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阎王爷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