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钢琴曲和抒情的小提琴相交相容,自世界的四面八方传来。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隐约听到男高音在隐约之后哼着不知所以的曲子。
顾安明此时只感觉小泉清流,身上尽是清凉之感,惬意之情。
优雅的曲子,静谧的空间,顾安明只觉得自己此时飞于九天之上,漂浮于彩云之间,随着湿润音乐起起沉沉,随着通透歌喉偏偏起舞。
又听见毒蛇吐芯,毒液落地声。
一直红色巨蟒,横于顾安明身前,赤色红瞳直视着顾安明,丝丝毒液自血红舌尖之上掉落。
血口大开,毒液喷射。
灼烧着,腐蚀着。
顾安明只觉得自己的**在分崩离析,胸腔在融化。
又看见那毒蛇张开血盆大口。
咬下
———————
“啊!”
突如其来的高光像是昏暗房间中的小太阳,照得顾安明张不开眼来。房间里满是碎肉肠子,远处灶台上全是被切地不成样子的骨头。
至于这些是属于什么的,顾安明不得而知。
空气里满是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劣质的灯泡开始不断地发出杂声
“咔滋,咔滋。”
顾安明此时是被倒吊在天花板上,长时间的倒吊导致的供血不足此时只让顾安明觉得头晕目眩。
虽是双目昏黑,但顾安明依旧是将现场看得真切。
除去顾安明之外,先前的两位警察也同样是被倒挂在天花板上。
可是这两位警官的身体可称不上是健全。
自胸口到头皆是被完全剖开,里面除了骨架之外完全被掏空,只留下一丝丝肠块粘在皮肤上。
双手的肉基本都被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小层的肉块下来,而大腿却是被整根剁断,只留下半条腿挂在空中。
再看着灶台上沸腾的锅水里面已经煮烂了的肉和台上的血沫和碎骨。
顾安明只觉更加眩晕,嘴巴就要忍不住张来大吐起来。
但幸好,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逃出去。
顾安明再度环视了周围的环境,确定了张叔和于鹏辉没有在这修罗炼狱当中,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作为原刑警,他还是非常担心这两个无业游民的。
倒是他自己,现在才说完全处于一个危险至极的环境。
可顾安明双手被铁链牢牢困住,自己又是被绳子倒吊在半空中,奈何他有什么神通,可也是插翅难逃。
可话虽是说到这儿。
顾安明却突然感到双手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像是被千刀刮骨,万齿噬髓。
又觉双臂肿胀无比,血管乱缠,血液阴寒无比,如千万毒蛇肆意游走于血管之中。
顾安明只觉听一声巨响,随即只觉双手炸开,钻心之痛,难隐于心。
顾安明只顾及自己双手有无异样,用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
却是环锁崩坏声响于空室之中。
顾安明却只顾得检查自己双手有无异样。
只看双臂上全是碎肉破皮,血丝缠满了双手。
乍一看像是自己双手炸开一般。
但顾安明的双手此时却是完好无损。
不仅如此,顾安明左手上更是长出了奇怪的纹身。
自手腕到肩,一条红额白身绿芯蟒缠于臂上,更是张开血盆大口,正欲咬下。
顾安明不解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父亲的死,小吴的尸体,自己来到了陌生的城市,甚至是陌生的世界,现在则是被倒吊在变态杀人狂的杀人魔窟里面。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总之结果是好的,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顾安明再度观察起了房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顾安明这次发现了里自己不远处的尸体的颈部上插着一把菜刀。
刚好可以用来割断绳子。
现在只需要将自己荡过去拿到菜刀就够了。
顾安明憋足了劲,腰部发力,随即向前一荡,抓准时间,终是抓住了那菜刀。
在拔出菜刀的那一瞬,鲜血从那尸体的颈部中喷涌而出,伴随着的是无数蟑螂蚂蚁。
可顾安明此时却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他腰部再度发力,弓起绳子,企图将那捆住自己的绳子砍断。
顾安明一手抓住捆住自己脚的绳子,一手蓄力,随即一刀砍下。
只听轰的一身,顾安明摔倒在了粘稠的血液当中。
但这一摔,却是让顾安明倍感宽慰。
但是
现在可不是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
看着满是污渍的门,不知道门后面会是什么。
顾安明小心翼翼地摸到门旁,灶台上的水依旧是在沸腾着,冒出的浓烟遮挡了顾安明的视线,问起来肉香味十足的味道却让顾安明不住地反胃。
顾安明将头贴在门上,耳朵朝着门外,试图听到一点动静。
隔着门,顾安明依旧能够听到洪亮至极的歌剧声。
高亢无比的男高音正在激动地诉唱着人生苦短,浓重的女低音正在寡情地倾告着恋情的悲怆。
而在这两种声音之中,夹杂着一种更加奇异的歌声。
时而尖利似锥,时而低柔似棉,狂意似滔天浪,绝望如万骨窟。
尖似女人颜,沉如男人怒。
如万千人面于一嘴歌唱,千万情绪于一朝爆发。
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病人一样。
顾安明此时一口大气也不敢出,哪怕隔着一扇门,他依旧是屏住了呼吸。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当顾安明都觉得自己的脚已经蹲麻的时候。
歌声停止了。
如同天地回归了混沌,就连播放的歌剧此时也只有刺耳的划屏声。
顾安明悄悄地推开了一丝门缝,试图从这细小的门缝中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而他只能够看到一个足以被称之为肥胖的身躯,身上裹着一张洁白的类似屠户白褂的衣服,但这身衣服明显偏肉黄了,而衣服在腰部转角处则是装满了订书钉
_______就像这身衣服是被硬生生地订上的一样。
那人站在将手中的碗放下之后便走向了更加深层的房间了。
随即整个屋子才是真的重归寂静。
“好机会!”
顾安明明白,这是唯一的机会,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顾安明一个健步抢出门外,随即冲向走廊。
可他刚冲出走廊就傻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长廊。
长廊更本看不到尽头,两边的墙上挂满了被“细心”切下来的**的一部分。
有眼珠,有鼻梁,有鼻骨,有肋骨。
更多的是在生命最后一刻露出恐惧的人头。
就像是它们的时空被停止了一样,表情被定在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露出的是悔恨,还是痛苦。
顾安明不得知晓。
他现在想做的
仅仅是逃出这里。
跑!
朝着长廊的尽头跑
身后就是杀人狂。
顾安明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顾安明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朝着长廊那无边的镜头奔跑。
疯狂地挥舞双臂,急促的呼吸,紊乱的步伐。
脚跟每一次砸在地板上都敲打着他的心弦,每一次呼出冷气,都让他体温骤降。
无尽的长廊,无边的过道。
无数的残忍的战利品。
终于
顾安明停了下来。
因为前面没路了。
只有一个人。
肥胖的身躯背对着顾安明,双手像燕子一样不断地舞动。
嘴中很馋着歌剧,手中拿着铡刀。
刀身上沾着没有擦干的血迹和骨头。
一个活生生的恶魔屠夫。
屠夫缓缓转过了头来。
顾安明这次看清他的真容。
半边被削去的脸上是亚克力皮肤,皮肤内部的溃肉一览无遗,左手上满是烧伤,粗糙的针线缝纫将本来就粗大的伤口包装地更加残破不堪。胸口上是黑白相间的纹身____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
那屠户也是看到了顾安明,露出了险恶的微笑,随即笑道:
“又有家禽跑出来了吗?好吧,让我先帮大哥抓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