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石潭里这株静静陪伴了自己好几千年的莲花,观朝槿确实显得很聒噪,玉玲珑也不止一次觉得他烦,想要把他丢的远远的,可是——
当她身边当真没了观朝槿这个人的时候,她又会觉得想念,虽然观朝槿那个小蠢货总是惹她生气,害她白担心,但玉玲珑知道,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她的师尊之外,观朝槿是最在乎自己的人了。
最在乎自己的人……
玉玲珑咬咬唇,有些想要回去见他,可是……
“不行不行。”玉玲珑连连摇头,“我要是回去见他,那我之前说的那些狠话,岂不是白说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回去见他……”
荷叶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玉玲珑的小埋怨,但玉玲珑看着自己眼前这一片绿油油的荷叶只觉得心烦,她躺在了地上,望着头顶的茂密树杈,心底更是心烦到不行。
玉玲珑感觉自己现在闭上眼,看见的都是观朝槿,就算她已经刻意告诉自己不准再想观朝槿,可心底不由自主想的也是观朝槿那个小混蛋……
她不由自主的在想他现在到底在哪,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是在太上道,还是在外面流浪,他那么固执,会不会真的离开了太阿山去别处了吧?
苍月皇帝的军队在中原四处搜寻想抓他,那他不会很倒霉的就被抓住了吧?他那么傻,自己又不在他的身边,被抓……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他被抓的话,那她答应柳明的事情岂不是作废?
她岂不是对柳明言而无信了?!
不对不对……
玉玲珑烦躁的翻了个身。
太阿那个叫蓝月的女子带着她的师弟们正在太阿山附近找观朝槿,说不准,观朝槿已经被他们找到,带回太阿山了。
这万一要是没有被找到呢?!
“啊……我这是怎么了?”玉玲珑突然翻身坐起来,只觉得自己烦躁得不行,看什么都不顺眼,总感觉很闹心,心情也更烦了。
“观朝槿,你是有毒吧!!!”
玉玲珑狠狠的唾弃了一声,心情烦躁的又重新在地上躺了下来,可是越躺越不对劲,不仅不对劲,她还觉得自己怎么躺都不舒服。
“啊……”玉玲珑烦躁的再次翻身坐起。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又侧躺了下去,可是看着眼前的碧绿荷叶,她的心情依旧还是很糟糕。
“哎哟,瞧我这猪脑子……”
玉玲珑突然一拍脑门,猛地翻身坐起来:“我怎么忘了这事儿了,难得回来一次,我应该去找蚕妖们帮观宝宝做衣服才对。”
“不止要做衣服,我还得找妖把观宝宝的靴子、发冠,头饰等等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回头等这些东西做好了,我就带着这些东西去人界丢给观宝宝,对,没有错,我只是把这些说好要送给他的东西拿去丢给他,才不是想要见他呢,他以为他是谁,哼,不过是我养的一条妖龙罢了……”
玉玲珑一边嘀咕,一边乘风从石潭的上空飞了出去,荷叶在她脚下晃了晃,最终还是没能引起玉玲珑的注意……
-
太上道。
狮鹫峰最小一个弟子被找到的消息像一阵风席卷了整座太阿山,而今但凡是太上道的弟子都知道狮鹫峰这位最后一个二代弟子,只不过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少想要去结识一下这位小师弟的二代弟子都被蓝月赶了出来。
别看狮鹫峰在七脉之中人最少,但光是一个蓝月就足以让不少人闻风丧胆,倒也不是因为蓝月修为高,只是因为她足够凶。
又凶又记仇,还护短!
这就是太上道弟子对蓝月的评价。
然而,像蓝月这样的在狮鹫峰还有好几个,只要是太上道的弟子都知道,狮鹫峰的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上到狮鹫峰的峰主七长老,下到他们狮鹫峰每个弟子都是极其的护短,换句话说:你得罪了狮鹫峰上的任何一个人,你就等于是得罪了整座狮鹫峰,就这样的,谁还敢去招惹狮鹫峰的人……
太上弟子确实是很好奇七长老靠做梦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到底长啥样,有什么逆天的好本事,但他们看见蓝月骑着麒麟,手里拿着长鞭,守在狮鹫峰入口,他们几乎瞬间就怂了,不敢再有什么好奇之心了。
蓝月就是狮鹫峰的凶神。
谁惹谁倒霉,
正是因为蓝月的超强威慑力,狮鹫峰上一片祥和,无人打扰,因为观朝槿要参加入门试炼的缘故,狮鹫峰的几位弟子最近都在加班加点的为观朝槿准备,试炼中即将要用到的丹药、防身武器、符篆等等……
比起弟子们的忙碌,玄尘子这个当师傅的就显得有些散漫了,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他拎着老大给他买的特产到后山的山坡上,晒太阳喝酒去了。
浥轻尘则是被战五渣拉去采购食材了。
整座狮鹫峰上,除了后山那个懒懒散散的师尊,所有人都在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情,观朝槿也一样,他也没有闲着,一有时间他就打坐。
玄尘子门下的弟子大多和他一样懒散,玄尘子在众长老之中修为最低,他的弟子在二代弟子中也属于垫底的存在,这么多年,玄尘子都已经习惯看见自家弟子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子了,而今突然蹦出来一个如此勤快的观朝槿……
玄尘子感动得都要哭了。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有一个勤快的徒弟了,不愧是梦里神仙指给他的徒弟,的确足够优秀,嘿嘿……
想到这里,玄尘子阴森森的笑了,这样一来,他就再也不用天天看师兄们晒他们的徒弟到底有多秀了,他终于也有个徒弟可以拉出来晒一晒了。
这种感觉真是想想就美!
哈哈哈!!!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玄尘子在后山放声大笑,结果把栖息在附近树梢上的飞鸟给吓得够呛,吓得这些飞鸟惊慌失措的到处乱飞……
……
七天的时间悄然流逝。
入夜。
观朝槿盘膝坐在竹榻上打坐,冰冷月光从窗外洒下来,为他披上一层银霜,在他身侧不远处的竹榻上,同为狮鹫峰弟子的浥轻尘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呼。
一声轻吐气,观朝槿缓缓睁开眼,他起身下榻,披上外袍,正准备出去时,他看见隔壁床的浥轻尘翻了个身,身上的被褥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观朝槿走过去将被褥拾起,为浥轻尘盖上被子,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开,站在二楼的走廊里,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最终忍不住轻轻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