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我自那时候起是有着深刻的体会。
刚解决了一个面前的大麻烦,心里窃喜还没上来,脚下忽然一痛,低头剑扫过,那两条咬在我小腿之上的花蛇就被我斩了头。
那沉香刚才在树上沉默许久,我本以为她只是思考我的话,或者说在顾虑些什么,但现在看来其实是在暗下招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不知觉就唤来一头野花豹和这两条花蛇。
刚开始我没有发现,也是因为沉香一直在我面前吸引我的注意力,加之要准备对她动手,说实话紧张是肯定会有的。这下放松下来,倒是把缠在我脚下这两家伙给忘了,结果挨了这么没必要的一口。
再说回刚才那豹子。之前我准备出剑的时候,剑柄一动,刚好折射出身后那猫着身子慢慢向前潜行的花豹子,扑过来的瞬间刚好让我逮了正着。这沉香是一点想要给活路也没有想给我留,本来我还打算等她走过我后才动手,但那时已经顾不得了。
一旦选择与她交手,自然选择的是最快最狠的招数。我见过很多人喜欢上来跟自己的对手磨磨唧唧废话半天,打到最后才肯出杀招的,在我看来跟弱智没什么区别,那只不过是给自己后来添更多的麻烦罢了。
现在两小腿已经麻痹,手上的剧痛更时不时在心头起一起。飞速点了止了毒素绵延的穴位后,我的衣裳已不知觉被汗水打湿。硬是挺着扯了半截衣服,将自己手上的伤口裹了起来。但是汗中的盐分也随之渗进了不少去,疼的我眼泪花差点都冒了出来。
我现在这个样子,要回去支援老七,简直是开玩笑,除了他拖后腿,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呼哧哧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来挽救当前的局面,那头花豹虽然刚才吃了我一拳,但是并没有死去。而且看到我杀了那沉香之后,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就没入深林之中。
我相信沉香是与这头豹子有所联系的,而这头豹子与天坑之下的那堆驱兽之人没有什么联系我是一点都不信的。我曾经看到过一头小狗,饲养多年主人受伤之时都在一旁警戒,嘶吼着不让人靠近。而这头沉香的豹子反常的行为使我一点也不怀疑若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底下沉香家里的人会上来跟我好好聊聊天。
说来真是可笑,竟然是一头豹子当了我最后的催命符。挣扎着进了树洞将笑歌扶了起来,刚揭开芭蕉叶的时候,忽然昏迷的他动了起来,之后笑歌的手抬了起来,搭在我的腕上,同时他虚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稍等...”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手成掌状举过头顶,一手竖而放在怀中,做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姿势。但不消片刻,他的头顶之上就开始飘散出袅袅青烟,紧接着那青烟竟然慢慢聚成了一朵莲花之状。
难不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三花聚顶吗?这小子还会这一手呢!?
这状态之下的笑歌,苍白的脸色很快就变成了红润色,不要瞬间,一丝黑色的血液就自他口中而出,洞穿了旁边大树干,将地上的花草瞬间侵蚀了去。“那蛇毒性这么强?!”我话还没问完,那边笑歌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我连忙过去看了下他的情况,胸腔之上那片蔓延的黑色毒素已经不在,他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昏了过去。照脸上一巴掌也打不起来,“你他奶奶的啊!睡觉也真会挑时间!”
我有些欲哭无泪,本来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还准备下来让他看看我的伤势,赶紧收拾完后回去接应老七,但他娘的这就完了?说来说去最后还得让我带上。
暗骂了不知道多少句,还未扶起他的肩膀,瞬间抄起放在地上的剑鞘将剑自树洞穿了出去。是谁?!
叮!听到这一声后,我已知道这偷袭失败,迅速将剑鞘下压,制止了还未飞出鞘的剑,手腕轻抖,将剑当空挑了个转,拿着还未出门,一句话就把我顶了回来。
“是我!”
看着出现在面前浑身浴血的老七,我差点没认出来。老七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你没事吧?”
老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点了点头,“只杀了一个。”轻描淡写的话下,我却能听出那背后的不易。只是不知道他杀了那王颛顼还是那使铁锤的石破天。要是两个都死了,那就好说多了。不过我这时候也没空讨论这么多了。
“另一个呢?”
“暂且退去了。”说到这里,老七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着我询问的眼神,老七淡淡一笑,“那锤子砸在胸上还是有点疼的。”
......
我与老七一边一人,将笑歌搀着晃晃悠悠带着离开了这片地方。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与老七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夜里一声狼嚎,让人紧张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万一这时候碰到这群麻烦的野兽,定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而且更让人在意的是,自三日前起,白日里还多不少犬吠之声,想必一定是那天坑之下沉香家里的人找上了门来。这更是让我们的局势变的紧张了起来。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每每觉得我们要被发现的时候,身后的那些追兵总是奇怪的与我们打个圈圈,然后就向相反的方向追去了。
“狗鼻子也会失灵。”见此我总以为是老天爷照顾,让我们有苟活下去的机会。
几天的追逐之下,我已是精疲力尽,眼皮沉的像灌过铅一样,实在是很难抬起来。要是我一个人逃跑还好说,偏偏还带上一个笑歌。要说这个家伙怎么还这一副样子倒是让我真的不解。明明看起来人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完全,甚至说较之过往还有些胜却。但就是睡着不起来,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我不好过,老七其实也不好过,这几日奔袭之中,他路上有几次都忍不住吐出了鲜血。然后又压抑着擦掉嘴角的血液,给我说着没问题的话。
但我知道那石破天锤子的可怕,被那玩意砸上一下,是头牛也得被撂翻。也得亏老七有真气护体,才不至于被一锤子下来给砸死。要是换作我上,一锤之下,怕这会早已跟阎王爷谈笑风生了。
我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下。
“歇歇吧。”
“恩。”
寻了一处小溪水地,蹲在溪边捧起一抔水打在脸上,清凉感顿时让我忘了一切,人就不知觉一头栽进了水里。还好老七从背后拉了我一把,不然被冲下一旁的小瀑布那就不好玩了。
“你去靠着睡一会吧。”老七不知从哪拿过许多草叶,放进嘴里不断咀嚼,然后吐出来放在双手之间不断揉搓,等差不多出了绿色汁液后,又再撒在我们四周。
“你在干什么?”
“这是曼陀罗。猎狗的鼻子灵敏,但不最见不得这般刺激性味道的药草。所以搞一点,能托多少是多久。”
我闻之无奈笑道,“我本以为是老天爷暗中帮了你我一手,没想到却是白瞎。”
老七于我一旁坐了下来,感慨道,“我早都不信什么老天爷了。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啊。”
我叹了一口气,老七的话没什么问题,将命运寄托给他人都是愚蠢,更何况是那些飘渺无踪的鬼神呢?
思绪好像被一下掐断一样,那一觉睡得很沉,起来之后甚至都没意识到我怎么睡过去的,但是身体里的疲惫却是被一扫而空。这种感觉,真是清爽。
起身正准备洗把脸彻底清醒下,但还没站起来,脚下一软,一屁股坐了回去。
“你的小腿,怎么了?”果然,老七一旦察觉到这点,一定会向我发问。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有五步之遥,而且小腿还藏在长裤之下,竟还是被他注意到了小腿上的问题。
前几日与沉香交手,被咬上两口后,我只是当场封了腿上的穴位,但没有做任何其他的措施。一是我不会,二来就算我会也没时间。这么久长途下来,两腿已经快没了知觉,我都不知道怎么能跑下来。若是这时候让老七再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不愿意让我再跑了。所以我笑了笑,“没事。”
哼,老七一声冷哼,拈起身边小枯枝划破我的裤腿,暴露出我那一双肿的不成样子的小腿。尤其是它已经失去原本的血色,变得黑褐如熬稠的芝麻粥一般。
老七上前一步抓住我的小腿,端详了起来,然后才缓缓道,“是堵不如舒。若是让我再迟上两日发现,你这双腿说什么也保不住了。”既然已经被他发现,我也没有任何要隐瞒下去的意思了,正要回复时,忽然...
“腿过两天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反正今天他的小命我看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