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已经确定她便是两年前身遭天门、崆峒两派四大高手围攻并追杀而幸免的玉刹魔女!柴进的许多江湖消息,常常得自门客中的武林人物。
当时天门中只卓钺一人,而崆峒却有三老,即老大老二老三,难以置信玉刹魔女竟能逃脱。
尽管柴进心存谨慎,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想到席间武二娘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柴大官人,你也是个名动天下的豪侠,为何今晚表现如此不佳?难不成是我武二娘待客之道有什么不恭之处?”她的眼睛亮如天上月,让柴进心里感到特别。
此时天上月已经亮在天边,而这人儿也楚楚动人在身前。可是我柴进不比高俅,柴进是不会轻易心动的。
那么宋江呢,柴进相信他不好色,将无所动。自从怒杀阎婆惜之后,他应该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懂得女人。既然不懂,他就尽可能让女人离自己远一些,或者就是让自己离开女人远一些。这样他倒也坦然。
既然武二娘主动进攻,柴进也只好兵来将挡,笑而答道:“武寨主,柴进敬寨主是个女中豪杰,敬之如神,并无半点不恭之处,为何寨主以为在下表现不佳呢?”
“是英雄豪杰,就不应当如此饮酒吧!饮酒者,或鲸吞,或龙吸,或狐咽,观柴大官人,似便是狐咽一种。”
“在下量浅,还请海涵。”
“小旋风柴大官人,现世的孟尝君,君子也,又岂是量浅之人!”
这女人还真会说话,柴进也被她说动了。是啊,男人都这样,都喜欢女人崇拜又理解自己,即便是英雄豪侠也不免。
柴进心头是热乎乎的,可在一旁的高俅突然觉得有些被冷落了,便酸酸地说了一句,“武寨主说的是,柴大官人可绝不量浅!话说当年……当今的皇上,要将玉卿公主许配给大官人,让好多大臣劝他,酒宴上酒喝得不少,可他哪一次醉过?还回绝得特别漂亮,‘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这话回绝得好!这才见出柴大官人的英豪风范!好!高布将军,宋押司,曾将军,吕方郭盛两位寨主,咱们一起敬柴大官人!”武二娘突然显得特别开心。
高俅倒没想到她会如此,于是又一次失望了,柴进猜想他可能就会暗骂她贱人!甚至发狠心不理这贱人了。这高俅终究跟高衙内不是一个档次,所以他不会因为美人之惑而失去自己,迷茫癫狂不知所以。
柴进才不管高俅懊恼,却适时抓住这个时机,淡化武二娘的攻势,说道:“这次高布将军和曾将军召在下和宋押司一起,带着军士来到这里,就是为着分皇上之忧,寻找玉卿公主。新近听说在保州郎山一带,发现了玉卿公主的踪迹……”
“我怎么听说柴大官人已经辞官归田,既然在野,又何来分忧之说?”武二娘笑道。
柴进看了一眼武二娘,语气转为委婉,温言道:“武寨主差矣,一朝为官,则终身心系朝廷,为皇上分忧乃臣子本份,这跟在朝或在野,又有什么区别呢?”
武二娘倒没想到柴进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柴进也感觉这话似乎也让宋江动容。至于高俅和曾槐,好像也有不小的反应。
柴进感觉此时武二娘有些恼,但可能敬柴进是一条汉子,故没发作,反而顺着这条思路往下说道:“柴大官人虽说是为朝廷分忧,但也不无自己对公主的情意吧?”
高俅看她说到此处,觉得正好,便接而说道:“柴大官人可是个多情人,真正的奇男子!”这话说得特有诚意,让宋江也深为之感慨。心想难得太尉会如此通情达理,这大概是他酒也喝多了吧!
这么一说,柴进倒生出一些新的感觉,在这瞬间柴进看到了吕方和郭盛的不同眼神,先前好像对他有了些嫉恨似的,而现在那种嫉恨,却消去了大半儿。
又同饮了一杯,武二娘道:“如此月夜,对此嘉客,却无管弦歌舞之乐。寨中本有乐师可奏乐助兴,不巧得是,日前乐师却因中毒而卧病……”
“中毒?莫非有人对乐师施毒手?”柴进惊道,由于自己曾亲历被人下毒,所以说话之间特别关切。
他的目光也顺势投向高俅,感觉目光堪堪相接之间,高俅却又避开了去。
这边却听武二娘叹道:“多谢柴大官人关心,不过那乐师并非被人下了毒,而是私服丹药而中毒的。”
“而今情况如何?”
“病情日重,只怕熬不过近日。”
见众人无语,柴进似在沉吟,武二娘继续说道:“这样吧,今夜之宴,虽无歌舞管弦之乐,不过敝山寨尚有廉起头领,擅口技,略通鸟言马语,不妨为诸君佐酒助兴!”
此语一出,众人精神大振,皆乐而呼应。
柴进心里也暗暗乐着,心想穿越到北宋之后,就早早撞见了时迁和段景住,段景住通马语,这也算是口技的一个类型,就不知这位廉起头领,与段景住相较马语之技,不知谁将胜出呢。
武二娘宣布表演开始,却不见那廉头领出来,只闻山间鸟叫,先是一两只鸟啼,三五只鸟叫,后来就有十余只鸟叫,而后便是数十只鸟叫,山寨像是飞来了许多鸟,成群结队飞在天空上,这只是一阵子的工夫,很快的,果然天空上就飞来不少的鸟,各式各样的鸟,有喽罗们张弓搭箭去射,却大多没射中。
武二娘大笑,“孩儿们,这些鸟也是咱们的客人,别伤害它们!也别搅了咱们的兴致!”
这话说得让柴进暗暗赞叹,心想这魔女其实心地不坏,她的手下也不乏好人,我柴进是不是也该出手帮她一回呢?
口技表演再继续,这一回果然就表演马语,牵了两匹马出来,先是相互礼敬的样子,后来却像是对头冤家,而后尽释前嫌,友好如初。究其原因,都是因为那廉起头领在跟那两匹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