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柳蒹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明天见着那些亲戚朋友,对自己和女儿会说些什么呢?多半是不好听的话吧?刚才她倒是知道了,关玉也很关心父亲,在五星酒店订了席位邀请家里的亲戚朋友,虽说这是好事,但不详的预感却越发萦绕在心间,明天多半会发生些什么吧?
杨俊今天倒是没再住在家里,他一个人跑去了酒店,说万一被人看见就不好了。柳蒹葭对此倒是没有反对,其实她也挺怕别人误会他们两的关系。还好杨俊很体贴,没有让她为难。
胡思乱想一会儿,对明天见到关玉,自己该说些什么纠结不已,她对自己肯定没有好脸色看,能不与她见面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关玉学成归来,而自己也出国刚回家,两人注定是明天的焦点。再说了,因为女儿的关系,自己想不站在人前也不行。
时间流淌,柳蒹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起床梳洗完毕,女儿也揉着睡眼跑来。
“睡得怎么样?”
“嗯。很好。”卿颜笑嘻嘻的回答。自己动手洗漱,换好衣服,像一个公主一样。或者说,卿颜就是家里的小公主。
“爸,妈。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吃早饭时,柳蒹葭随口问道。
“吃完饭就过去吧。”柳海城回答道,“小玉虽然订了酒店,但是家里的亲戚朋友去了的话没人招待也很麻烦。”
“这倒是。可万一有人到家里来怎么办呢?”柳蒹葭道。
“这……嗯,这倒没想过呢。”柳海城皱了皱眉。
柳蒹葭想起杨俊买的车还在这里,便道:“要不我留在家里吧。万一有人到家里来,我也可以送他们过去。”
“好吧。”
“卿颜,你和外公一起过去吧?”柳蒹葭对女儿说道。
“嗯。”卿颜乖巧的点头。
柳蒹葭仔细打量父亲,穿着不知道是谁给定制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一点也不像六十岁的人。
“爸,你现在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啊。说出去多半没人相信今天是你六十岁生日。”
柳海城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是吗?就是头发白了点啊。”
“是啊。昨天你该去弄弄头发,弄黑一点就好了。”
“哎呀,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母像是恍然一样,又像是埋怨着说:“蒹葭,你说你爸咋看上去就那么年轻呢。”
“哈哈,妈,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做做美容,肯定像三十岁。”
“那就说好了哦。”
早饭过后,柳蒹葭给杨俊打了电话叫他过来接父母去酒店。
杨俊过来一问,奇怪的道:“你真的不过去?”
“我等会儿过来,你们先去吧。”柳蒹葭说着,心中其实在叹气,要不是实在不想跟关玉见面的话,她一定会早早的过去的。
“好吧,那我们先过去了啊。”
“嗯。路上小心点。”
“知道。叔叔,您今天可真帅气。”
“哈哈,怎么都这么说呢。”
“唉哟,老脸都红了。”
看着他们离开,柳蒹葭重重的坐在沙发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该来的总是会来,谁又有办法阻止呢?
难道不去?
显然不可能。今天是父亲的六十大寿,自己能不出现吗?
可去了的话,注定要见到她,她又会做出什么事呢?
关玉起了个大早,将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对着镜子很满意的点头。
“怎么样?不比我姐姐差吧?”她像是在对空气说,可李凤年就离她不远,很明显是对他说的。
“没有可比性。”
“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呢?李凤年恍惚回忆起,好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么问自己,那个人在哪儿?还好吗?
对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关玉也不太在意,擦了点淡淡的口红,看上去性感极了,她妖冶的回眸,说道:“你说,姐姐会不会听见我会去,就不敢来了?”
李凤年冷冷的回答道:“如果她聪明的话,就不该来。”
“但是她并不聪明。她一定会来的。我猜她现在肯定很纠结到底该不该来,可到最后她一定会出现。”
她好像摸透了姐姐的心思似的,很有底气的说出这种话。
李凤年并不否认。
“对吧?而且我还知道,她要是见到我,肯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定……李凤年如此这般的想着,将视线落在其身上。
“你就想在所有人面前让她难堪吗?”
“让她难堪?怎么会,我像是会做这么低级事的人吗?我不会让她难堪的,好歹她是我的姐姐,对吧?我只会让她很痛苦,很痛苦。”她说这话时在笑,可李凤年知道她的笑容的背后,是怎样的怨恨滔天。
“她的痛苦只会藏在心里,你是看不见的。”
“看不见又如何?因为藏在心里,她不敢跟别人说,这样她会比说出来更加的痛苦。我就想她痛苦的样子。即使看不到,但并不妨碍我知道她的痛苦啊。”
李凤年叹了口气,沉默片刻,道:“能收手吗?”
“收手?”关玉挑了挑眉,“你让我收手?你觉得这可能吗?”
他也知道让精心布置这一切的关玉收手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你也别想着从这里跳下去或者玩失踪这种事。”她笑着,轻轻用左手抚摸着小腹,然后媚眼看着他,“你知道的吧?你只能乖乖的跟我出现。”
“……”用沉默来回答她,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了话。
关玉笑道:“放心吧。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是不会闹得不可开交的。毕竟她妈妈也是我大姨,我怎么可能让两位老人家在这么开心的日子下不了台呢?”
关玉顿了顿,看了看时间,又道:“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来了,我先下去了。等会儿我来叫你。”
李凤年看着她,轻声做出一个请求:“别让她太难堪。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或者说请求。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是不要牵连不相干的人。”
关玉看着他,冷冷的道:“我是那么冷血的人吗?我要报复的只有你们两个。我也不希望大姨姑父知道你们对我做的事。”
“那样就好。”
“那我先下去了。”
默默的看着她出门,空气里传出重重的叹息。他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却如坐针毡,有许多值得怀念的事,却物是人非,只剩下痛苦的思念。
红颜,你在哪里呢?
蒹葭,你一定要忍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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